陸南舟倒也沒爲難她,順勢起身坐在床沿,不緊不慢地開口。
“氣場相沖?我怎麼記得,今早在餐桌上,許道長不是這麼說的?”
正從床上彈起來的許無憂動作一僵:“什麼?”
“陰陽調和,完美對稱。”
他一字一頓,把她早上的“金玉良言”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怎麼,你那套理論,只是用來忽悠我們的?”
許無憂語塞。
那是爲了解決困局的權宜之計,是用來說服衆人的“道理”!
道法自然,隨心而動,爲了目的稍微變通一下理論,怎麼了!
可現在被正主當面質問,她多少有點心虛。
“理論……自然是通用的。但凡事都要講究個天時地利。”
許無憂眼神閃爍,試圖用專業知識強行挽尊。
“陸南舟,我必須糾正你的修行觀念。”
她看着他,心裏默默檢討。
剛才爲了安撫爸媽,把他的症狀說的稍微.....有些.....嚴重了些。
但要是真讓他亂來,累出個好歹,這因果債可就還不清了。
“你我昨夜初次‘修行’,正是元氣交匯之時,最忌諱的便是竭澤而漁。”
許無憂語重心長,“所以,聽我一句勸。”
“接下來,你需要靜心調息,固本培元。禁欲至少一個月,等虧空的元氣補回來再說。”
她還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
陸南舟看着她耳根紅得快要滴血,卻還板着小臉給他開“醫囑”的模樣,眼底的暗色愈發濃重。
他站起身,長腿一邁,朝她逼近。
許無憂下意識後退,後背卻抵上了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
“你……我是專業的,醫囑不能不聽!”
陸南舟停在她面前,抬手擒住她那只還在掐算的手,低頭在指尖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許道長既然精通醫理,難道沒聽說過,堵不如疏?”
許無憂指尖一顫,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掌控。
“典籍裏也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他鼻尖抵着她的頸側,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混雜着草藥清苦的獨特氣息。
“欲不可禁,禁則傷身,鬱結於內,反而成了心魔。許道長,這可是你教我的道理。”
許無憂被他一連串的歪理邪說繞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歪理!全是歪理!
可……他說“鬱結於內,反成心魔”時,她竟無法反駁。
昨夜那場混亂的“切磋”過後,她確實感覺經脈前所未有的舒暢。
難道……這種陰陽合和之法,真的另有門道?
她心裏那點對未知修行的好奇心,像被貓爪撓了一下,癢癢的。
“況且……”
陸南舟看她怔住,乘勝追擊。
“此等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一月不碰,豈不荒廢了你我這身好根骨?”
她猶豫地看着陸南舟,“可現在是大白天,陽氣正盛,不宜……”
“那就讓它變成晚上。”
陸南舟甚至沒回頭,抬手在床頭輕掃,智能遮光簾便無聲合攏。
天光被吞噬,偌大的臥室只剩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光暈朦朧。
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疊纏綿,難分彼此。
許無憂腦中還在飛速搜索《黃帝內經》的反駁條款,陸南舟卻已再次俯身。
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壓迫感十足。
“許道長,修行講究‘心到,意到,神到’,你走神了。”
溫熱的唇瓣擦過她的耳垂,許無憂渾身一僵。
不等她說出反駁之詞,他貼着她的唇角。
“你不好奇麼?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如何才能真正達到‘水火既濟’。許道長,這是實踐出真知的最好機會。”
她心頭一震,就在這一刹那的失神,他已尋到破綻,封住她的唇,順勢將她帶倒,一同陷進柔軟的床褥。
陸南舟的手掌貼上她的脊背,精準地沿着她的脊骨緩緩下移。
“別動。”
他鬆開她的唇,帶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欲。
“修行才剛開始。”
衣料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涼意襲來,許無憂本能地瑟縮。
“天地交泰,萬物化生。許道長,專心一點,感受‘氣’的流動。”
許無憂試圖屏息凝神,守住靈台清明。
可當陸南舟低下頭,溫熱的唇舌落在雪白時,那股陌生的熱意蠻橫地沖散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真氣。
她咬緊牙關,喉間卻還是溢出一聲失控的輕哼。
陸南舟感受到她的反應,動作愈發大膽。
“放輕鬆。”
他在她耳邊哄到,“你繃得太緊,氣血不通,會傷身。”
許無憂渾身發抖,順着脊椎一路攀升,直沖天靈蓋,讓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能下意識抓住陸南舟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肌肉裏。
陸南舟看着她眼尾泛紅,卻強忍着不肯求饒的模樣,眸色暗沉。
他吻住她的唇,將她破碎的嗚咽盡數吞沒。
“準備好了嗎?許道長。”
許無憂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此刻,什麼陰陽五行,什麼因果緣法,全都化作了一團漿糊。
她只能憑着本能,順從地點了點頭。
陸南舟再不克制,傾身覆下,將這場名爲修行的荒唐,進行到底。
……
窗簾再次拉開,刺眼的陽光灑進房間。
許無憂從浴室出來,身上套着一件寬大的浴袍。
她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鍾,整個人都不好了。
“下午兩點半?!”
“你說好的修行,結果修到飯點都過了!”
“你知不知道,不按時吃飯,最傷脾胃!”
她憤怒地抓起床上的枕頭,朝着剛換好一身家居服的陸南舟砸了過去。
陸南舟輕鬆接住,看着氣鼓鼓的許無憂。
她露出的肩膀上還帶着點點紅痕,頭發凌亂,那雙總是清冷淡然的眼裏燃着兩簇小火苗。
像只炸了毛的貓。
可愛得要命。
“抱歉,修行太投入,忘了時間。”
陸南舟走到她跟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頰邊的溼發。
“不過,飯菜都在樓下溫着。”
聽到“飯菜”二字,許無憂眼裏的火苗瞬間熄滅一半。
“真的?”
“真的。”陸南舟點頭,“有你想吃的素燒鵝,還有……”
.......
餐廳裏,滿桌佳肴香氣撲鼻,許無憂之前的怨氣一掃而空。
一碗湯下肚,許無憂總算找回了點元氣。
她“啪”地一聲放下筷子,瓷碗與桌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成功讓對面的男人抬起了眼。
“陸南舟。”
“嗯?許道長有何指教?”
“關於這個……房事修行。”
許無憂板起臉,語氣堅定,“欲不可禁,亦不可縱。”
“縱欲過度,耗損精氣神,是折壽之兆。爲了你的身體,也爲了我們能在這個道場和諧共處……”
她伸出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瓷碗。
“必須要有節制。”
陸南舟慢條斯理地放下餐具,舌尖輕輕抵了下後槽牙,將“節制”兩個字在唇齒間碾過。
“對,節制。”
許無憂重重點頭。
“以後必須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這種劇烈運動,一周……不,一月最多三次!”
她覺得自己這個規定非常合理,既照顧了他的需求,又保住了他的腎。
一月三次?
陸南舟沒有直接反駁,只是拿起公筷,夾了一塊晶瑩的蝦仁放進她碗裏。
“許道長說得對,凡事貴在‘節制’。”
他微微一笑,鏡片後的目光意味深長,“所謂節制,是掌控節奏,而非壓抑本能。放心,爲夫以後會幫你‘節制’好的。”
許無憂:“……”
她怎麼覺得,他口中的“節制”,和自己想的那個“節制”,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