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水汪汪的狐狸眼裏,帶着一絲純粹的好奇和探究。
“陳夜……”
“你今天……怎麼這麼厲害?”
這個問題,像一道驚雷,在陳夜的腦子裏轟然炸響。
他心頭猛地一緊。
厲害?
哪裏厲害?
是法庭上那番神級辯護。
還是剛剛在沙發上那場驚心動魄的龍爭虎鬥?
不管是哪個,都和他那個前身。
那個在柳歡記憶裏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別。
暴露了?
這個念頭讓陳夜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
絕對不能暴露!
他大腦飛速運轉,搜索着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
一個能完美解釋自己從技術到持久力都發生質變的理由。
煙霧緩緩從他口中吐出,遮住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他掐滅了煙頭。
轉頭,深深地凝視着懷裏的柳歡。
眼神裏,刻意流露出一絲自嘲,一絲解脫,和一絲無人能懂的復雜。
“可能是……枷鎖沒了吧。”
柳歡微微一怔。
陳夜的手,輕輕撫過她散亂的酒紅色長發,動作輕柔,眼神卻飄向了遠處。
“以前,總覺得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也是一種束縛,捆着手腳,也捆着心。”
“現在,徹底斷了。”
他收回目光,低頭看着柳歡,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
“人,也跟着放開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一個被婚姻壓抑許久的男人,在離婚後徹底釋放天性。
聽起來,甚至還有幾分深情和蒼涼。
“哦?”
柳歡應了一聲。
美眸中帶着似笑非笑。
“是嗎?只是因爲離婚?”
她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
看得陳夜頭皮一陣發麻。
這個女人,太敏銳了。
她根本沒有完全相信。
但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慵懶地把頭重新枕回他的大腿上。
陳夜被她看得心頭發虛。
他索性反客爲主,低下頭,光明正大地打量起懷裏這個絕品尤物。
從臉蛋到身材,再到那股成熟御姐與慵到少女無縫切換的氣質。
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
尤其是律所老板的身份,更是給她鍍上了一層權力的光環。
原主這個狗東西,眼光是真他媽的毒!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在陳夜的腦中豁然開朗。
等等!
老子現在是單身!
剛離的婚,法律意義上的單身貴族!
跟誰交往都是自由戀愛!
別說一個柳歡,就算再來七個八個。
也跟“出軌”這兩個字沾不上半點關系!
上輩子當牛做馬,陪酒陪笑,憋屈到死。
這輩子,有錢有顏有能力,憑什麼不能好好享受人生?
想通了!
陳夜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精神都得到了升華。
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道德枷鎖,在這一刻,轟然碎裂!
然而,享受歸享受。
法庭上,那個跪地磕頭,磕得額頭紅腫的大媽。
還有秦可馨口中,原主那些“輝煌”卻肮髒的戰績。
像一根根尖銳的刺,依舊扎在他的心頭。
他忽然想通了。
魚和熊掌,或許可以兼得。
享樂人生,和守住良知,或許並不沖突。
他低下頭,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柳歡柔順的發頂。
聲音很低,卻異常清晰。
“小妖精。”
“以後……那種髒活兒,我不接了。”
柳歡懶洋洋地睜開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什麼髒活兒?”
陳夜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亮得驚人。
“就是幫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
去欺負那些已經被逼到絕路的窮人。”
柳歡愣住了。
她猛地撐起上半身,那件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連體衣,已經遮不住任何春光。
但她毫不在意。
無比認真地看着陳夜的眼睛,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們君誠律所,一半以上的高額委托,都是你口中的‘髒活兒’!”
“那是我們賺錢的根本!”
“錢,我會用別的方式賺回來。”
陳夜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要在君誠,成立一個公益部。”
他盯着柳歡的眼睛,一字一頓,字字千鈞。
“專門爲那些付不起律師費。
但真正需要法律援助的底層人,提供免費的法律服務。”
“就用我最擅長的……手段。”
柳歡看着他眼中那團從未見過的火焰,徹底沉默了。
良久。
她忽然笑了。
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那片驚心動魄的風景也跟着波濤洶涌。
她再次俯下身,用那雙被滋潤得無比飽滿的紅唇,重重吻住了他。
“你今天……”
“真的很有趣。”
這個吻,不再是試探,不再是占有。
而是帶着欣賞,帶着縱容,還帶着一絲……興奮。
陳夜感受到了她態度的轉變。
心頭那團剛剛平息的火焰。
因爲這個充滿激情和認可的吻,再次熊熊燃燒。
他一個翻身,將這個尤物徹底壓在身下。
低吼道:“既然覺得有趣,那就再讓你見識一下,更有趣的!”
這一次,不再是女王施虐。
而是騎士,發起了對城堡的最終沖鋒。
……
次日清晨。
一縷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在主臥那張凌亂的大床上。
柳歡先醒了過來。
她側過身,看着身邊還在沉睡的男人。
那張斯文敗類的臉上,此刻帶着一絲滿足。
柳歡的眼神,無比復雜。
有被征服後的疲憊,有食髓知味的留戀。
更多的,是一種發現了新大陸般的興奮。
她悄無聲息地爬起來,走進了浴室。
十幾分鍾後,她穿戴整齊,又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樣。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陳夜。
從包裏拿出紙筆,在床頭櫃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公益部,我準了。但啓動資金,你自己想辦法。”
寫完,最後深深地看了陳夜一眼,轉身,悄然離去。
柳歡前腳剛走。
床上的陳夜,便悠悠醒來。
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身體裏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精神更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他感覺,自己終於徹底掌控了這具身體,和這個全新的身份。
他拿起枕邊的紙條,看着上面那行龍飛鳳舞的字,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啓動資金?
小問題。
他沖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家居服,感覺神清氣爽。
昨晚的決定,讓他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整個人都不再迷茫。
他甚至開始有些期待。
就在這時。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再次響起。
陳夜以爲是柳歡忘了什麼東西。
想都沒想,隨意地走過去,拉開了公寓的門。
門外站着的,卻不是柳歡。
而是他那個黑絲助理,秦可馨。
她沒有穿那身幹練的職業套裙,而是換了一身米白色休閒裝。
臉上帶着一絲熬夜後的憔悴,和濃濃的擔憂。
手裏,還提着一個粉色的保溫飯盒。
“陳律……”
看到開門的陳夜,秦可馨的臉頰瞬間一紅,聲音也越說越小。
“我、我擔心你昨天心情不好,晚上可能沒吃東西,就……就給你熬了點粥送過來……”
她的眼神,卻不受控制地,越過了陳夜的肩膀。
看向了他身後的玄關處。
那裏,光潔明亮的地板上。
靜靜地躺着一小團黑色的布料。
是昨晚那場大戰中,從柳歡身上撕扯下來的一塊……蕾絲碎片。
秦可馨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她提着保溫飯盒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面前一臉錯愕的陳夜。
眼眶,瞬間就紅了。
聲音裏,帶着無盡的委屈,和壓抑不住的哭腔。
“她……”
“昨晚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