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猛!”林晚又羞又氣,手腕輕輕掙了掙,想伸手拍他胳膊,卻被他攥着按在腰後。她偷偷瞄了眼旁邊的念念,生怕女兒問出“爸爸爲什麼親媽媽”“媽媽爲什麼臉紅”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結果轉頭就看到念念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爸爸,你爲什麼要咬媽媽呀?媽媽的嘴巴會疼的。”
周猛被女兒這個問題問得一愣,隨即低低地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手臂傳過來,震得林晚手腕有點麻。他鬆開林晚的手,彎腰把念念抱起來,小心地放在餐廳的兒童餐椅上,又伸手揉了揉她軟乎乎的頭發,指腹把她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爸爸那不是咬,是喜歡媽媽,所以跟媽媽親一下。就像念念喜歡幼兒園的朵朵,會跟朵朵抱一下一樣,親一下也是喜歡的意思。”
“可是媽媽臉紅了,好像不喜歡的樣子。”念念皺着小眉頭,小手抓着餐椅的扶手,一本正經地替林晚“抱不平”,還扭頭看向林晚,小聲問:“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爸爸親你呀?”
林晚趕緊走過去,拿起筷子夾了塊燉得最軟的排骨,剔掉骨頭,放在念念面前的小碟子裏:“沒有呀,媽媽喜歡的。念念快吃排骨,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她又轉身去廚房盛米飯,瓷碗碰到勺子發出輕響,盛好後轉身遞給周猛,故意把碗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帶着點沒好氣的小脾氣:“趕緊洗手吃飯,再鬧下去排骨都涼透了,影響食欲。”
周猛看着她泛紅的耳根,還有故作生氣時微微抿起的唇角,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他沒反駁,乖乖地站起身往廚房走,腳步還帶着點輕快。廚房的水流聲“譁啦啦”響起來,他洗得很認真,連指縫裏的黑灰都搓得幹幹淨淨,還特意用了林晚買的檸檬味洗手液——知道她喜歡這個味道。洗完手回來,他故意在林晚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趁她低頭給念念擦嘴角的間隙,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她腰側軟乎乎的肉,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見:“晚上等念念睡了,我再好好‘蹭蹭’你的香味,這次肯定洗幹淨手。”
林晚手裏的溼巾頓了一下,臉頰又熱了幾分,她沒理他,只是低頭繼續給念念擦嘴,可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連耳根的紅色都淡了點,變成了淺淺的粉。
窗外的夕陽漸漸沉了下去,橙紅色的光慢慢褪去,換成了淡淡的暮色。周猛伸手按亮了餐廳的燈,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來,落在一家三口的身上,把碗筷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念念正拿着小勺子挖排骨上的肉,吃得滿臉都是醬汁,林晚時不時給她遞紙巾,又給周猛夾了塊他愛吃的肋排;周猛則忙着給林晚盛湯,還特意撇掉了上面的油花——知道她怕膩。
飯菜的香味混着偶爾的笑聲,還有念念奶聲奶氣的提問,填滿了整個屋子。周猛看着身邊忙着照顧女兒的林晚,她的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燈光下連鬢角的碎發都泛着軟光;再看對面吃得一臉滿足的念念,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偷吃東西的小鬆鼠。他心裏突然軟得一塌糊塗,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想起以前自己剛幹修車工時,天天一身油味,連自己都嫌髒,是林晚從不嫌棄,還會幫他把髒衣服泡在加了消毒液的水裏;以前他不懂照顧人,連煮面都能煮糊,現在卻記得她不吃香菜,念念不吃蔥,家裏的冰箱永遠備着她愛喝的酸奶,念念喜歡的草莓。
每天回家推開家門,聞到廚房裏的飯菜香,看到老婆系着圍裙的樣子,聽到女兒喊“爸爸”,他就覺得這輩子值了。
至於那些“髒兮兮”的機油味,周猛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幹淨的手,又看了眼林晚嘴角的笑意,心裏想:只要能蹭到老婆身上的香味,髒點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