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江晚月趴在床邊“呸”了好幾聲。
宋硯舟抬手摸了下後腦,薄唇被吻得紅潤晶瑩,臉色卻異常難看。
系統兩爪一攤,滿面愁容:【哎呀,時間結束,很遺憾宿主沒有完成任務。宿主幹什麼要推開呢?再親的猥瑣些,反派就破防了!】
江晚月臉色亦是很難看:(你知道什麼,他不講個人衛生,他沒刷牙嘴裏有味!又苦又澀,還混着生姜那種辣味!他晚上不知道吃什麼了!)
宋硯舟看着伏在榻邊“呸呸呸”嫌棄他的江晚月,僵在了原地。
須臾,他下意識掃了圈臥房,眸中情緒更加復雜。
江晚月是在對誰說話?
爲什麼她一邊“呸呸呸”,一邊還能說那麼長一段話?
不對,她剛才明明沒有說話。
是自己腦袋撞出問題幻聽了?
還是說……剛才聽到的是江晚月心裏話?
臥房只有他們二人,江晚月卻分明是在跟別人對話。
這就是說,她腦子裏還有一個東西?
不是他腦子出現問題了,是江晚月腦子出現問題了!
江晚月腦子又出問題了!
還有,他不是不刷牙,他每天都刷的!
只是今晚剛服用完藥。
“那個,不好意思,”江晚月意識到自己行徑太傷人心,解釋道,“今天狀態不好,下次……”
江晚月動了動唇,沒有說出“下次再繼續”。
誰知道他下次刷不刷牙!
宋硯舟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眸光落在江晚月右臂,旋即移開,拿起矮櫃上的佛珠,一言不發,起身向外走去。
來時禁欲清冷貴公子,去時仍如浮雲過青山。
仿佛剛才被“吧唧”了好幾口的人,根本不是他。
鴉青色袍擺隨着行走輕揚緩落,袖袍如流雲飄逸。
唯有領口不相襯的褶皺顯眼。
實則,宋硯舟心底早就被疑惑和慌亂填滿,像領口被攥皺的衣襟。
外間下人間大少爺出來,行禮恭送,宋硯舟只微一點頭。
他出了臥房門,卻沒有直接回自己所居的院子,而是駐足在離着江晚月臥榻最近的南牆根。
宋硯舟想再次驗證,他是否真能聽到江晚月心聲。
裏面傳來的聲音卻叫他大爲震驚。
臥房內。
雲溪過來問江晚月胳膊怎樣,江晚月說了寬慰的話,就讓人都下去了。
系統貼心地給江晚月呈現了現實世界她的影像。
躺在床上的她,不僅臉胖了一圈,肚子上鼓起來肉肉,胳膊粗了、腿也粗了,渾身上下哪兒都胖了!
江晚月氣憤磨牙,(憑什麼!憑什麼!我明明親到了,就算沒有親哭也算完成一大半任務,怎麼能直接胖十斤!)
系統攤手,【穿書局就是這樣規定的,統統我也沒有辦法,宿主只能下次努力完成任務了。】
江晚月:(給我減掉五斤,不然我就擺爛了!)
系統兩爪在胸前比個了叉,【達咩,不可以擺爛,擺爛是要受到嚴重懲罰的,而且這些任務對宿主來說,都是滿滿的福利呀!】
江晚月在心裏對系統一通輸出,勉強平復了心情。
她仰躺在榻上,望着架子床頂部的承塵,仔細復盤起剛才做任務時的情景。
不是貪婪反派色相,單純要找出問題,汲取經驗,爲下次任務做準備。
江晚月:(現在讀心術綁定了嗎?不會也有什麼隱形bug吧?)
系統熊貓臉上露出一絲被識破的尷尬:【嘿嘿,當然已經綁定好啦。讀心術是穿書局新升級的,只有一點點小bug,就是離得太遠會聽不到。】
江晚月眉毛一皺,翻了個白眼,(剛才我們激吻時候,他怎麼心理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這麼心如止水,坐懷不亂?
你別告訴我離得還不夠近,再近還能怎麼近!)
系統:【這統統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反派本身心理活動就少吧。不過據統統觀察,反派肯定不是心如止水,他耳朵都氣紅了!】
江晚月略有遲疑,(真的?耳朵都紅了?)
佇立在南牆根的宋硯舟眉峰一凜,未纏繞佛珠的手,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耳朵。
有嗎?
可能凍紅的吧。
他攏了攏衣衫。
系統:【包真的,只要宿主按照任務一步步來,最後肯定能激怒反派,讓他一巴掌拍死你,順利完成任務的!】
江晚月撅了噘嘴,(下一個任務是什麼?)
系統:【穿書局還沒有發來,要等到相應劇情才會解鎖任務。】
江晚月無奈嘆了口氣,活動了活動酸脹疼痛的右臂。
江晚月:(我倒是該慶幸現在沒有任務,不然就這滿身是傷,做起任務豈不是難度直接翻倍。
萬一下一個任務是一字馬牆咚反派怎麼辦?)
系統瞪大熊貓眼:【不、不能的吧,這種高難度任務,就算宿主沒有受傷也做不到的。萬一真遇到,咱們直接認罰就是了。】
北風席卷樹枝積雪,吹得雪團簌簌抖落,像是小規模又下了一場雪。
宋硯舟在風雪中凌亂,捻着墨玉佛珠的手不自覺加快了速度,他眸光掃過牆壁。
一字馬是什麼馬?
牆洞?哪裏有牆洞?
這都是什麼?
屋內,江晚月舔了下唇瓣,再次仰望承塵,繼續復盤剛才做任務的過程。
她想起剛才烏泱泱的青絲垂落在臉頰上,癢癢的,摸了摸自己臉頰脖頸。
突然,她察覺到些問題。
江晚月急忙向着系統確認:(小熊貓,我一開始親宋硯舟時候,他是不是反抗,身子向後傾?)
系統撓了撓耳朵,【沒錯啊,反抗的老激烈了。】
江晚月當即興奮得一拍手,(可是後面親着親着,他頭發弄我臉上了,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系統靈機一動:【說明反派發量多?】
江晚月伸出一根手指,對着虛空左右晃了晃:(no no no,從力學角度來看,宋硯舟原本後傾着身子,他頭發該往後垂,可親着親着,頭發卻跑我臉上來了。這證明——)
江晚月故意頓了頓。
一牆之隔的宋硯舟跟着她的停頓皺起了眉,側耳傾聽她後面的話。
(這證明他投入了,彎腰了!哼,這男人嘴上說着荒唐放肆,身體倒是挺誠實!)
捻着佛珠的手一顫,黑玉墜落到白雪中。
連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