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深夜，鄭成在台燈下攤開軟面抄，筆尖懸在空白頁上方。李強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精心維護的平靜生活邊緣。被動防御永遠是最差的選擇，他需要信息，需要找到那張可能在關鍵時刻扭轉局面的牌。
他開始系統性地梳理已知信息，並列出需要探查的方向：
已知：
李強，高一三班，小團體核心（瘦高個-王旭？，矮胖子-劉威？）。
行爲模式：欺軟怕硬，好面子，慣用低烈度騷擾（推搡、嘲諷、塗畫）結合偶爾的財物勒索試探。
與趙浩正面沖突後，報復意圖明確，已實施隱性侮辱（塗畫校服）。
對雷烈存在畏懼和潛在報復心理。
可能有吸煙等違紀行爲（陳謹聽到廁所抽煙對話）。
待探查（優先級排序）：
更嚴重的違規證據：抽煙（時間、地點？）、打架（是否留有記錄或傷者？）、欺凌他人（除了孫宇還有誰？）。
社會關系：是否與校外人員或高年級混混有聯系？家庭背景（是否縱容或無力管教）？
恐懼源：除了雷烈，是否害怕某個老師（如年級主任？班主任？）、家長（家長是否嚴厲？）、或學校特定處罰（如記過、留校察看）？
近期動態：是否有異常舉動（頻繁聚集、購買物品、與特定人接觸）？
吳濤的關注點：爲何在意李強與205的矛盾？純粹八卦，還是與李強有某種聯系？或想利用此事？
信息搜集必須極其謹慎，不能引起李強或任何人的警覺。鄭成決定采用多線程、低存在感的觀察方式。
線程一：日常觀察。利用課間、食堂、操場等公共場合，自然停留，耳朵捕捉三班學生（特別是李強小團體）的閒聊碎片。目光留意他們的物品（是否有煙、非常規物品）、行爲（是否頻繁去某些角落、放學後動向）。這部分主要由他自己進行，陳謹輔助（分配明確簡單的觀察點，如“注意李強下午放學後通常和誰一起走”）。
線程二：環境偵查。李強可能的違紀場所：男廁（某些樓層偏僻的）、實驗樓後牆、宿舍樓後的鍋爐房附近、校園圍牆的隱蔽缺口。鄭成會在確保安全（人多或時間合適）的情況下，以“路過”“去別處”爲掩護，快速觀察這些地點是否有煙頭、特定腳印、塗鴉或其他痕跡。他需要了解李強的“活動地圖”。
線程三：旁敲側擊。通過非直接相關人員進行信息交叉驗證。比如，在食堂與三班某個看起來比較老實、不屬於李強圈子的學生“偶然”坐鄰桌，聽聽他們班平時的氛圍；或者，在圖書館與負責清潔那片區域的阿姨閒聊兩句，問問最近有沒有在哪個角落打掃到特別多煙頭。
線程四：吳濤動向。留意吳濤及其小團體在日常提及李強或205時的具體語境和態度。林瀾上次的提醒很重要。
計劃成形，鄭成感到一種熟悉的、面對復雜問題時的冷靜專注。這是一場信息博弈，他必須比對方想得更深，看得更細。
周四，行動開始。
早晨課間操，鄭成注意到李強沒有出現在三班隊伍裏。他向陳謹使了個眼色，陳謹會意，假裝系鞋帶溜到隊伍後面，很快回來低聲說：“好像請假了，沒來上學。”
請假？生病？還是別的原因？鄭成記下。
中午食堂，鄭成特意坐在兩個三班女生斜後方。她們正在抱怨數學作業難，其中一個隨口說：“李強今天又沒來，王旭他們幾個吃飯都沒精打采的，活該。”另一個笑：“說不定又被他爸揍了，上次打架那事……”
聲音壓低，後面聽不清了。關鍵詞：“又沒來”（說明非第一次無故缺席），“被他爸揍”，“上次打架那事”。信息碎片+2。
下午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鄭成以“去圖書館還書”爲由（確實借了書），繞道實驗樓西側。這裏有一小片廢棄的花圃，圍牆有個不太明顯的凹陷，是校園傳說中的“吸煙角”之一。他快速掃視地面，果然看到幾個較新的煙蒂，牌子是比較廉價的本地煙。旁邊還有幾個踩扁的易拉罐。沒有直接證據指向李強，但證實了這個地點的使用情況。
放學後，鄭成和陳謹、孫宇一起走（趙浩去打球了）。路過校門口保安亭時，鄭成放慢腳步，聽到裏面兩個保安在聊天。
“……這些小子，盡會找麻煩。昨天晚自習後，老張在圍牆那邊又抓到兩個翻牆的，不是我們學校的，像是職高的。”年紀大點的保安說。
“抓了咋辦？”年輕點的問。
“能咋辦？趕走唄。又沒偷沒搶，就是溜進來……估計是找人或者瞎逛。老張說好像看到他們跟我們學校一個學生說了幾句話，天黑沒看清是誰。”
翻牆？外校職高生？找人？鄭成立刻將這條信息與李強可能的“社會關系”聯系起來。風險等級提示。
晚上，鄭成在宿舍水房“偶遇”了同樓層一個三班的男生，叫徐明，看起來比較內向，正在洗衣服。鄭成也打開水龍頭，隨意搭話：“你們班李強今天沒來？”
徐明看了鄭成一眼，有些警惕，低聲說：“嗯……可能不舒服吧。”語氣不確定。
“聽說他挺……活躍的。”鄭成用了中性詞。
徐明含糊地“嗯”了一聲，加快搓洗衣服的動作，顯然不想多談。但鄭成捕捉到他眼神裏一閃而過的厭惡和無奈。這說明李強在三班內部也並非受歡迎，至少有人反感他。
夜裏，鄭成整理信息：
李強有無故缺席記錄，可能與家庭暴力（父）有關。
曾有打架記錄（被父懲）。
可能接觸外校人員（職高生），存在潛在更高風險關聯。
在三班內部有反對者（如徐明），但迫於壓力不敢言。
信息還不夠“硬”，無法構成有效威懾或提供給老師的實質性證據。他需要更具體的東西：時間、地點、人物、證據（照片、錄音、物證）。尤其是李強與校外人員接觸的證據，或者現行嚴重違紀的證據。
周五，李強返校了。左額角有一小塊新鮮的、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不太明顯，但鄭成注意到了。李強神情陰鬱，看人的眼神比之前更狠。課間，他和王旭、劉威在走廊盡頭低聲說了很久，不時看向七班方向。
壓力在增加。
下午競賽輔導課前，鄭成提前到實驗樓。在樓梯拐角處，他聽到樓上（大概是四樓平台）傳來吳濤和張銳的聲音。
“……李強那種人，遲早出事，離遠點好。”是張銳。
“我知道。”吳濤的聲音有些冷，“不過，如果205那幾個人，特別是那個鄭成，因爲和李強的矛盾影響了狀態，甚至耽誤競賽輔導……”他停頓了一下，“對我們也不是壞事。至少，少兩個競爭對手。”
“濤哥，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吳濤打斷他，“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走吧，快上課了。”
腳步聲遠去。
鄭成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吳濤的態度明確了：他樂見205宿舍（尤其是鄭成）陷入麻煩，甚至可能期待這種麻煩影響鄭成的競賽表現。這不是個人恩怨，而是純粹的利益計算——排除潛在的學術競爭者。冷酷，但符合吳濤一貫的目標導向。
這提醒鄭成，他的困境是多層次的：明處的李強（暴力威脅），暗處的吳濤（競爭打壓），還有自身需要維持的學業和競賽路徑。他必須同時在這幾條戰線上保持平衡。
輔導課上，鄭成暫時拋開雜念，全力跟上周老師的思路。今天講的是量子力學基礎概念，薛定諤方程（一維無限深方勢阱）。內容抽象，但鄭成和林瀾依然是最快理解核心思想並能在簡單模型上應用的學生。吳濤這次沉默了很多，只是埋頭記筆記，偶爾看向鄭成和林瀾的方向，眼神復雜。
下課後，鄭成收拾東西，準備盡快離開。林瀾卻走到他旁邊，低聲快速說了一句：“小心點。李強下午和王旭他們，好像在商量什麼事，關於‘周末’和‘老地方’。”說完，她也不等鄭成回應，便轉身走了。
鄭成心中一凜。林瀾是怎麼聽到的？她似乎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而且主動分享了這條重要情報。周末，老地方。這意味着李強可能計劃在周末，於某個他們常去的地點，采取行動。
行動目標是誰？很可能是205宿舍的人，特別是可能落單的趙浩（打球？）或孫宇。
必須盡快確定“老地方”是哪裏，以及他們的具體計劃。
時間緊迫。
鄭成回到宿舍，立刻召集陳謹和趙浩（孫宇在場，但鄭成示意他一起聽）。他簡短說明了情況（隱去了林瀾的信息來源，只說“聽說”）。
“周末？老地方？”趙浩眼神銳利起來，“他們想幹什麼？”
“大概率是想堵人。”鄭成分析，“可能是校外，人少的地方。目標可能是你，浩哥，也可能是……”他看了一眼孫宇。
孫宇身體一抖。
“媽的，跟他們拼了！”陳謹又急又氣。
“拼什麼拼？”趙浩瞪了他一眼，“知道是哪嗎？”
“需要查。”鄭成說，“陳謹，你三班有沒有認識的人，能不經意打聽一下李強他們周末常去哪‘玩’？網吧？台球廳？還是哪裏？”
陳謹想了想：“有個初中同學在三班，關系還行，我問問他，就說……就說想周末一起去網吧打遊戲，問他知不知道李強他們常去哪家，避着點。”
“可以，盡量自然。”鄭成點頭，“浩哥，你這周末有什麼固定安排？比如打球的時間地點？”
“周六下午一般會去校外的‘飛躍’球場打一會兒。”趙浩說。
“飛躍球場……”鄭成記下。那球場在一條小巷深處，周圍環境復雜，確實是個容易設伏的地方。“這周六能不去嗎？或者換個地方，早點去？”
趙浩皺了皺眉，顯然不喜歡被改變計劃，但也知道輕重。“我看情況。”
“孫宇，”鄭成轉向他，“周末盡量不要單獨出校門，如果一定要出去，跟陳謹或者我們一起。”
孫宇用力點頭，臉色蒼白。
信息搜集必須加速。鄭成決定兵分兩路：陳謹負責打聽“老地方”；他自己則嚐試在周五放學後，對李強進行有限的、遠距離的尾隨觀察，看其放學後去向，以及與何人接觸。這有風險，但值得一試。
周五放學鈴聲一響，鄭成就迅速收拾好書包，遠遠跟在李強三人組後面。他們沒直接離校，而是在操場邊磨蹭了一會兒，和另外幾個三班男生說了幾句話，然後才晃晃悠悠走向校門。
鄭成混在放學的人流中，保持約三十米的距離，利用行道樹和同學作爲掩護。李強出了校門，右拐，沒去公交站，而是走進了一條小街。這條街店鋪林立，有不少小吃攤和文具店，學生很多。
鄭成繼續跟隨。李強三人在一個煎餅攤前停下，買了點吃的，邊吃邊逛。看起來沒什麼異常。鄭成在一個書店門口停下，假裝看櫥窗裏的書。
就在這時，他看到街對面一家奶茶店門口，站着兩個穿着其他學校校服（確認爲附近職高校服）的男生，頭發染成黃褐色，站姿流裏流氣。李強也看到了他們，抬手打了個招呼，但沒有走過去，只是使了個眼色，然後和同伴繼續往前走。
兩個職高男生跟了上去，但保持着一段距離。
果然有聯系！鄭成心跳加快。他繼續跟了一段，看到李強三人鑽進了一條更窄的巷子，那兩個職高生也跟了進去。巷子口有個舊路牌，寫着“柳枝巷”。裏面燈光昏暗，行人稀少。
鄭成停在巷子口，沒有進去。風險太高。他迅速觀察周圍環境，記下巷口特征和旁邊店鋪的名字（“老王雜貨鋪”），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他繞到旁邊一條平行的街道，走到大概能對應巷子中段的位置，發現那裏有一棟老舊居民樓的側面，對着巷子有幾扇窗戶。如果運氣好，或許能從樓上看到巷子裏的情況？但怎麼上去？
他注意到居民樓有個敞開式的樓梯通往二樓平台。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走了上去。平台上有幾戶人家，晾着衣服。他走到平台邊緣，躲在晾曬的床單後面，小心地向下望去。
巷子裏，李強五個人（加兩個職高生）聚在一起，正在抽煙。李強在說着什麼，手指比劃着，情緒似乎有些激動。兩個職高生聽着，偶爾點頭。王旭和劉威在旁邊放風。
距離有點遠，聽不清具體內容，但看肢體語言，像是在商量什麼事情，可能涉及“動手”“教訓”“錢”等關鍵詞（通過口型和手勢猜測）。其中一個職高生拍了拍李強的肩膀，遞給他一個小東西（像是一小卷錢？），李強接過塞進口袋。
然後，李強指了指巷子另一頭，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似乎在約定時間。兩個職高生點點頭，先走了。李強三人又在原地抽了會兒煙，才晃晃悠悠從巷子另一頭離開。
鄭成快速下樓，繞路返回學校。一路上，他大腦飛速運轉。
核心發現：
李強與校外職高生有明確接觸和交易（可能涉及金錢）。
他們在計劃一次行動，時間可能在本周末，地點可能與“柳枝巷”或附近有關。
行動很可能涉及暴力（“教訓”），目標極可能是205宿舍成員。
信息價值：極高。但證據不足（無錄音、照片模糊）。直接報告老師？僅憑目擊描述，老師可能先找李強問詢，打草驚蛇，且李強可能否認或找借口（如“碰巧遇到”“借錢”）。
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或者，一個能利用這個信息、在不直接沖突的情況下化解或威懾對方的機會。
回到宿舍，陳謹也帶回了消息：“我問了，我那同學說，李強他們周末有時會去‘藍極速’網吧，有時去‘工人文化宮’後面的台球廳，還有……好像偶爾會去‘柳枝巷’那邊，具體幹啥不知道，說那邊有點亂。”
柳枝巷！對上了。
“鄭成，現在怎麼辦？”陳謹問。趙浩和孫宇也看着他。
鄭成沉思片刻。信息優勢已經建立，但如何使用是關鍵。直接對抗（如周末伏擊反伏擊）風險高，且可能演變成惡性群架，後果嚴重。借助老師？證據不足，且可能無法阻止李強校外的行動。
或許……可以嚐試一種更間接的“威懾”和“幹擾”。
“李強很可能找了校外的人，計劃周末在柳枝巷或者附近堵我們，特別是浩哥。”鄭成冷靜地說，“硬碰硬不是好辦法。我們這樣做：第一，浩哥，你這周末別去‘飛躍’球場了，換個公開的、人多的體育場活動。第二，陳謹，孫宇，周末我們一起行動，盡量在校內或人多的地方。”
“那就算了？讓他們白計劃？”趙浩有些不甘。
“不。”鄭成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我們可以讓他們‘計劃落空’，並且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的計劃。”
“什麼意思？”
“明天周六，”鄭成說，“李強肯定會去柳枝巷附近‘蹲點’或者與職高生碰頭。我們不去。但是，我們可以讓另一個人，‘偶然’出現在那裏，看到他們。”
“誰？”
鄭成緩緩吐出兩個字：“雷烈。”
宿舍裏一片安靜。陳謹瞪大眼睛。趙浩挑了挑眉。孫宇則嚇得一哆嗦。
“雷烈？他能聽我們的？”陳謹難以置信。
“不需要聽我們的。”鄭成說，“只需要讓他‘偶然’路過。李強看到雷烈，尤其是如果雷烈注意到他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李強會怎麼想？”
趙浩明白了：“他會疑神疑鬼，以爲雷烈是我們找來的，或者至少覺得事情敗露了，雷烈可能插手。”
“對。”鄭成點頭，“李強害怕雷烈。這種恐懼會幹擾他的判斷，讓他不敢輕易動手，至少會推遲或改變計劃。給我們爭取時間，同時可能加劇李強和職高生之間的不信任——如果職高生覺得李強連這點事都搞不定，還惹上雷烈這種麻煩，可能就不願意摻和了。”
“可是，怎麼讓雷烈‘偶然’路過？”陳謹問。
鄭成早已想好：“雷烈經常騎那輛舊山地車。我觀察到，他放學有時會走經過柳枝巷口的那條老路。明天下午相近的時間，我們只需要確保，那附近發生一點小小的、能引起他注意的動靜，比如……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可以是別的同學，甚至可以是陳謹你遠遠制造點噪音）在巷口爭執，或者自行車爆胎之類的。雷烈路過，自然會看一眼巷子裏。”
“他看到李強和職高生在一起，以他的性格和對李強的厭惡，很可能會有反應，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鄭成繼續分析，“這就夠了。李強做賊心虛，會自己腦補很多。”
計劃很大膽，依賴對雷烈行爲模式的預測，以及李強心理的把握。但這是目前風險相對較低、可能有效的幹擾策略。
“需要一個人去稍微引導一下‘偶然’。”鄭成看向陳謹，“你膽子大，人緣還行，去找個信得過的、別班的朋友，明天下午在那個時間段，去柳枝巷口附近假裝吵架玩鬧，吸引一下注意力，別真進去。能做到嗎？”
陳謹想了想，一咬牙：“行！我找我發小，他在二中，讓他穿便服過來假裝找我玩，在巷口鬧一下。”
“注意安全，離巷口遠點，別被李強他們認出來是關聯的人。”鄭成叮囑。
“明白！”
趙浩看着鄭成，眼神裏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你想得挺多。”
鄭成沒回應。他只是爲了自保，以及保護這個暫時與他利益綁定的宿舍集體。
“明天，我們都別靠近柳枝巷。等消息。”鄭成最後說。
夜色已深。鄭成躺在床上，反復推敲計劃的每一個細節，尋找漏洞。風險點：雷烈可能根本不走那條路；雷烈看到也無動於衷；李強可能沒看到雷烈；計劃被識破……
但無論如何，這比直接沖突或坐以待斃要好。
信息，已經轉化爲初步的行動方案。
接下來，就是等待明天，看這場精心設計的“偶然”，能否在規則的縫隙間，投下一顆足夠攪動局面的石子。
而他自己，則必須繼續隱藏在幕後，如同一個冷靜的棋手，觀察着棋盤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