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外科幸存者(五)

【人類紀元2015年5月1日23:42瑞德市南城區瑞德醫療中心急診大樓五層】

漢斯克醫生坐在地上,回想起幾小時前那恐怖的一幕至今都會不自覺的顫抖。

聽從了雷教授的話,漢斯克在事態失控時沒有任何猶豫直奔自己常年辦公的第五層,到達第五層時,混亂與死亡已經開始在醫院中蔓延,此時不管是醫生還是患者,都亂做了一團,在漢斯克關閉走廊中的防火卷簾門之前,曾多次勸導其他醫患不要下樓,可惜受驚過度的人群中還能夠保持理智的人少之又少,在感染者們沖上5樓時,只有走廊這頭的十幾個人選擇幫助他,用病房中的各種儀器雜物,將未知原因卡主的卷簾門的下半部堵住。

漢斯克並不知道,他救下的着十幾個人,後來成了這棟大樓的全部幸存者。

此時,醫院大門方向也傳來了密集連續的槍聲,看來城市的感染已經蔓延至醫院附近,感染者和守衛大門的國民警衛隊開始接觸了。

漢斯克坐在地上,萬念俱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這座醫院完了,這座城市也完了。

坐在地上的漢斯克發了一會兒呆,隨後猛然清醒了過來,恢復了冷靜,甚至可以說在感染爆發之初,他是五樓幸存者中最冷靜的一位。

漢斯克想起了雷教授臨終前留下的話,那句話始終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進化?那不是需要生物少則幾萬年,多則上億年才能夠完成的嗎,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做到?真的沒弄錯嗎?

帶着這個疑問,漢斯克即刻來到窗前,看着下面的草地上那駭人的一切。

感染過程……

感染時間……

感染機制……

進化……

漢斯克強忍着血腥的視覺沖擊,仔細的觀察着,思考着……

猛然間他注意到,一名感染者在連續感染了兩人之後,身體出現了變化。

這名感染者本是一個跑動速度較慢的女童,咬傷兩人人之後,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從她的跑動來看,那速度應該是她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了,並且從毫無目的的追趕活人變爲了有選擇的追趕弱者,還會時不時的停下觀察四周的情況。

樣本過少,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個體行爲,還需要更多的觀察才行。

漢斯克讓實習護士莉莉組織幸存人員到屋內避難,自己繼續觀察着。

又一個是這樣,又一個……

連續看到幾個同類樣本後,漢斯克基本確定,就最初的感染者而言,它們再繼續感染兩人,即會發生變化,變得更加強壯,更加強大。

那麼做出假設,如果感染者的其中一條進化規則是傳播感染即可,現在的一切是否都可以解釋的通。

稍作思考,漢斯克發現了問題。

三樓那個大塊頭,從進入封閉病室之後就從未接觸過任何人,引發他變化的原因何在呢?他的存在就可以直接推翻現有結論。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感染者通過散播感染可以進化的話?那麼這種進化應該不止一次,三樓的那個大塊頭明顯比樓下的這些家夥都要強大得多。

那麼想要變成三樓那個大塊頭,需要感染多少人呢?

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他在封閉環境下從未有過散播感染的跡象,難道還有其他的進化途徑嗎?

眼睜睜的看着樓下的感染者群不停的沖擊着軍隊的防線,剛才那個小女孩和幾個感染者繞過正面,開始從側面沖擊防線,由於正面的沖過來的感染者過多,士兵們無暇顧及其他方向,導致小女孩憑借自己靈活的身形直接突入防線,撲倒了一個軍人,她身後的感染者也隨後突入,軍隊的防線即刻崩潰。

“好厲害。”漢斯克心想,“等等,跟着她的那幾個感染者,都是直接或間接被她感染的。”

在下方的感染者中,這個小女孩是衆多感染者中身形和年齡都最小的一個,漢斯克觀察最多的也就是她,因此她感染的人以及她的感染者感染的人,漢斯克都有留意,他可以確定,剛才和小女孩一起從側面迂回的,都是直接或間接受到她感染的感染者。

“這……”漢斯克陷入了沉思。

“難道是能夠指揮自己的下系感染者嗎?”漢斯克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個袖珍筆記本,開始寫寫劃劃。

所有的一切都不符合醫學和病理學,且觀察樣本太少,目前的一切都是假設,不具有群體性。

但是就算只是這一個樣本,對她進行的觀察也足以取得很多收獲。自己要把一切記錄下來,做好假設和分析,並且最好要完全脫離現代醫學的思維框架,不然這個思維被束縛後,很可能遺漏什麼重要的東西。

士兵們的防線崩潰後,不少士兵都被這些突然出現在側面的感染者打得措手不及,還來不及調轉槍口就被接二連三的撲到,少部分幸存的士兵更是無心抵抗,紛紛離開陣地向醫院大門逃去,而女孩則帶領着感染者們隨後趕上,追擊距離甚至不足50米,它們就將所有士兵都殺死在了這片空地上。

緊接着,漢斯克發現了令人震驚的一幕,那個小女孩突然跪坐在原地,用稚嫩的聲音發出了淒厲的吼叫,隨後那幼小的腐爛的身體上,各種槍傷都開始緩慢復原,原本潰爛的皮膚也逐漸恢復平整,但是整個人依然沒有一絲生氣,皮膚發白發灰。

“又有變化了!”漢斯克有些震驚,“又是進化嗎?怎麼會這麼快就又進化了?”

周圍跟着她的感染者們只是靜靜的圍在她四周,在這片平地上四處亂竄的狂暴感染者群中,它們這個群體似乎靜止了一般。

漢斯克快速清點了一下它們的人數,大致得出這個群體的個體數在20以上,其中進化過一次的大概有五六個,這個小女孩直接感染的人數應該不會超過六人。

“不太會啊,如果以感染人數爲其中一條進化機制的話,一次進化需要感染2人,這二次進化也就需要感染四五人?”漢斯克覺得不太對,“只是感染六七個人就能進化到這種程度的話,那下面這麼多的感染者最少也要有三四個這樣的了,怎麼會只有她的皮膚變爲了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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