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舒沒接,大夫主動接過油紙包,查驗後斷言。
“小少爺花生過敏,奶娘食用大量花生,通過乳汁傳給小少爺,才讓他生病。”
溫靜舒盛怒,“說!這花生酥到底是誰吃的?”
柳聞鶯和翠華還未來得及開口,秋月突然膝行幾步,指着柳聞鶯哭喊。
“是她!大夫人,是她吃的!”
…………
秋月急中生智,眼見躲不過去,索性將罪責全推給柳聞鶯。
只因她無依無靠,最好拿捏。
柳聞鶯被潑髒水,也不是鋸嘴葫蘆,正要辯白,忽聽上方傳來溫靜舒的冷笑。
“你當本夫人是傻子嗎?”
“柳聞鶯入府的緣由,我一清二楚,是我給她們母女一條生路,她比任何人都需要這份差事,又怎會做出恩將仇報之事?”
“反倒是你,眼神閃爍,心虛狡辯當我看不見嗎!”
柳聞鶯沒想到大夫人不是偏聽偏信的,反倒心如明鏡。
一直沉默的翠華突然開口,“回大夫人,奴婢可以作證是秋月吃的。我們自入府以來,從未踏出府門半步。”
“唯有秋月,昨日以回家送月錢爲由,向田嬤嬤告假出府,花生酥也是她在外購買帶回。”
“她一個人吃不夠,還想讓奴婢也跟着吃,只是奴婢沒接。”
柳聞鶯自覺她與翠華平日不算親近,甚至因孩子夜裏哭啼有過齟齬。
但她此時說話,無異於將秋月罪行按死,給柳聞鶯洗脫嫌疑。
溫靜舒眼刀射向田嬤嬤,田嬤嬤立刻躬身,“回大夫人,奴婢的確給秋月批了假,誰知她居然在外面亂吃,奴婢也不知啊。”
人證物證俱全,證據確鑿,秋月退路全無。
她不住磕頭求饒,“大夫人饒命,是奴婢嘴饞,奴婢也不知道小主子會花生過敏啊,奴婢知錯再也不敢了!”
溫靜舒抱緊懷中渾身紅疹的兒子,恨不得將秋月千刀萬剮。
“饒你?你貪嘴妄爲,致使燁兒受這麼多苦,你的奶水也沾了花生氣息,決不能再入燁兒的口,府裏還留你何用?”
她厲聲吩咐,“拖出去!重打二十棍,丟出府,永不再用!”
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不顧秋月哭嚎掙扎,拖死狗一樣把她架起來帶走。
淒厲哭聲漸漸遠去,內室恢復寂靜,大夫忙着給小少爺開藥。
未得大夫人允許,柳聞鶯和翠華依舊跪在地上,後背濡溼一片。
處置了秋月,喂燁兒吃過藥,溫靜舒心頭的怒火稍歇,但餘怒未消。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幾人。
“田嬤嬤,你監管不力,罰你三個月月錢!”
田嬤嬤不敢有絲毫怨言,“奴婢領罰,謝夫人開恩。”
“還有你們兩個奶娘,你們未直接犯錯,但同住一院,沒有勸阻亦有失察之責,各罰一個月月錢。”
柳聞鶯和翠華齊聲應道,“奴婢領罰。”
她們自然肉疼那一個月的辛苦錢,但也知道這算是從輕發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把小少爺伺候好,還怕沒有賞賜嗎?
“都下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屋。
回去的路上,氣氛沉悶。
田嬤嬤臉色難看,她作爲管事嬤嬤,罰的也是最多,自顧自走在前面。
柳聞鶯兩人默默跟在後面。
直到回了幽雨軒,田嬤嬤徑直回了屋子,院子裏只剩下她們二人,翠華才看向柳聞鶯,有話要說。
“翠華姐?”
翠華開口,聲音比平時柔和些,“經過今日這事,我也看出來你是個老實本分,心思正的。”
柳聞鶯有些意外,沒有接話,等着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