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被醫院保衛科帶走教育了一番,還通報了軋鋼廠。
他離開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但是他渾身舒服透爽,容光煥發,就算被批評通報也不在意。
多少年了,他終於報了仇,把曾經欺負他的傻柱,狠狠給收拾了。
至於事後傻柱的報復,他一點都不在意,他以前打不過傻柱也就算了,難不成現在連一個半柱都不過?
“吆,三大爺,您今兒……”
許大茂看到蹲在門口抽悶煙的閆埠貴,剛準備打招呼,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陡然低沉了下來。
“三大爺,解成的事我都聽說了,您節哀,沒別的,這點幹蘑菇給您嚐嚐鮮,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大茂……”閆埠貴紅着眼睛接過了幹蘑菇,又握緊了許大茂的手,哽咽點頭,“謝謝。”
“嗐,您跟我客氣什麼,對了,解成安置在哪?準備什麼時候辦事?您支應一聲,我提前把時間騰出來。”
一聽這話,閆埠貴悲憤交加,牙都差點咬碎。
人生三大悲,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閆埠貴剛剛經歷了其一。
本來吧,死了兒子已經夠悲傷了,但是陳燼竟然拿着過繼說事,明明是他的兒子,結果在法理上和情理上都成了陳家人,陳燼還要燒了閆解成埋進陳家祖墳,到了地下給陳大民盡孝。
閆埠貴怎麼可能答應,他要是真妥協了,估計得把祖宗氣的活過來。
但是他不敢賭。
陳燼的表現如同換了個人一樣,看其態度,他要是真把閆解成送回院,這小子可能真敢找街道找派出所把屍體跟他要走。到時候閆家不但要承受喪子之痛,還會成爲全院的笑柄。
所以,閆埠貴忍着巨大的悲痛,直接從醫院將閆解成的屍體拉去了火葬場,現在已經埋進了閆家祖墳。
這件事還間接導致閆家失去了一次收帛金的機會。
看吧,閆埠貴算計一場,一切成空不說,還賠了兒子又折財。
“三大爺?”
許大茂見閆埠貴嘴巴抿的老高,臉揪在一起,努力憋着不讓眼中的淚流下了,他忍不住小聲開口。
“大茂,不說了,不說了。”
閆埠貴眼淚終是流了下來,朝他擺擺手,轉身準備回屋。
就在這時,陳燼提着一條肉進了院。
看到他,閆埠貴驟然停了下來,眸中滔天的恨意似乎想要殺掉陳燼一樣,死死扎在他身上。
陳燼嘴角露出一抹輕笑,還特意顯擺一樣的晃了晃手裏的肉,吹着(今天是個好日子)的口哨,從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倆人雖然聽不懂他吹的是什麼曲,都能聽出應該其中蘊含的歡快和喜悅。
“嘿,這小子忒沒禮貌了,見了人也不打聲招呼。”
許大茂不爽的啐了一口,轉頭看了眼臉色漸漸猙獰的閆埠貴,忙道:“三大爺,我就先回了,您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隨時叫我。”
說罷,不待閆埠貴回應,推着車就走。
閆埠貴則狠狠的一咬牙,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姓陳的,以後咱們勢不兩立!”
說罷,他憤而轉身回了家。
要說仇恨排行,陳燼在他心裏還不是第一,頂多排第三。
第一個是害他兒子的凶手。
第二個是威脅他閉嘴的聾老太。
第三個就是讓他損失慘重的陳燼了。
這件事,只有閆家人內部知道。
此時,三大媽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淚,幾個孩子也都滿面悲傷,小聲抽搐着。
閆埠貴看了心煩,朝幾個孩子揮了揮手,等他們都進了裏屋,才走到三大媽面前坐下,握住了她粗糙的老手。
“行了,咱們說好的,再難受都得忍住,別讓仇人看了笑話。”
三大媽悲苦的點點頭,擦幹眼淚道:“當家的,能確定是賈家做的嗎?一天不報仇,我這心一天不安省。”
“我何嚐不是。”閆埠貴道:“陳家的玻璃是賈張氏砸的,陳家的房子也被賈家預定了,所以,那兩根插在地上的玻璃極有可能是賈家人的手筆,就算不是她家,他們也脫不開幹系。”
說着,閆埠貴立馬想到陳燼說報案時,賈張氏嚇的落荒而逃的場景,手不由攥緊了。
三大媽眼底涌出一團戾色,惡狠狠道:“當家的,賈家疑點太多了,咱們不能再等了,要不……”
“不行!”
閆埠貴道:“現在還不能動賈家。”
“那得什麼時候啊。”
“等老聾子死了!”
見三大媽還要反駁,他直接用話堵住了三大媽的嘴,“現在動了賈家,肯定會惹怒易中海和老聾子,到時候咱們家以前的事就瞞不住了,你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要效仿越王勾踐,他能忍辱負重臥薪嚐膽十年,我閆家又比他差哪了?”
另一邊。
許大茂回到家就看到聾老太正在他家裏坐着吃餅幹和白開水,心裏的火氣瞬間沖頂,但他又不敢沖聾老太發作,強忍着打了聲招呼。
“吃着呢您。”
“大茂回來了。”聾老太罕見的沖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把手裏的餅幹塞進嘴裏,扶着拐站了起來,“我是怕小娥一個人無趣,過來跟她說說話,你回來了,老太太就先走了。”
說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許大茂手裏提着的老母雞。
許大茂則有些意外,聾老太竟然對他笑,真是破了他媽的天荒。
等聾老太走後,他把雞塞進雞籠,才有些不悅的看向婁小娥。
“小娥,不是說讓你少搭理她嗎?怎麼還叫家裏吃上了?”
“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不就是吃點餅幹嘛。”婁小娥懶散的躺到床上,“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天,我一個人都快枯燥死了,也就老太太願意陪我解悶,你不敢恩就算了,你還……”
“我還要感恩?”許大茂氣的睜大眼睛,“傻柱欺負了我這麼多年,哪次不是這個老聾子護着他?我都恨不得……”
“嘁!”
婁小娥撇嘴,“大茂,你跟傻柱的事屬於男人之間的事,你打不過他,怎麼還反過來怪別人?你要是真有出息,就堂堂正正把傻柱給揍了,也給我長長臉。”
“你……”
婁小娥的話深深刺痛了許大茂的自尊心。
但他又不敢說出什麼重話,他是怕婁小娥,而是不敢得罪婁家。
婁小娥對此也心知肚明,她扯了扯嘴角,“行了行了,我都好多天沒吃過正經飯了,你趕緊給我做飯,待會兒我跟你講講院裏發生的事,保準你笑死。”
“得得得,我惹不起你,我去做!”
許大茂無比沮喪的去了廚房。
等吃完飯,他狠狠蹂躪了婁小娥一頓,這才消了氣。
摟着婁小娥雪白光滑的肩膀,聽她講着院裏的事,神色卻變得有些凝重。
比如閆解成的意外過程,以及傻柱的意外,還有早上張愛的死,他品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這姓陳的夠他麼邪性的,這是誰碰誰倒黴啊。”
不錯,他將這一切歸類到了不可言說的神秘學上,完全沒去想這是人爲制造的意外,因爲他不覺得人有這種本事。
婁小娥只是圖熱鬧,根本不去多想,反正與她無關。
“小娥,以後離姓陳的遠點,這小子太不吉利了,還有吃陳家絕戶的那些人,你都要保持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