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陸家門口，等陸望川把板車停下，鞭炮聲就響起來，和鑼聲嗩呐聲交織。
到這他們就可以回家了，工錢陸望川已經結過。成親是喜事，他們對着陸望川和趙小禾說了幾句吉祥話才離開。
陸望川把門檻拆了，方便板車進院子。
跨進了家門，陸望川一把抱起趙小禾往屋裏走，驚得趙小禾慌忙抱住他的脖子。
“禾哥兒，你在屋裏坐着等我，我去把箱子搬進來。”
趙小禾在蓋頭下點點頭。
等陸望川出去了，他才偷偷掀開個蓋頭角，看看屋裏的陳設。
炕上是新鋪的被子，還是繡的鴛鴦花樣，炕尾有個木箱子，應該是陸望川平時收納用的。
屋頂的瓦片看着挺新，之前劉繡蘭提過陸望川修整過房屋，想來是換了新的瓦。
屋裏還有張木桌，比一般吃飯的桌子小些，上面放了一對喜燭，再多的就沒有了。
腳步聲近了，趙小禾趕緊把蓋頭蓋好。
陸望川搬了趙小禾的陪嫁箱子進來，和家裏原本的那個一起放在炕尾。
趙小禾安安靜靜地垂頭坐着，沒一會兒，他感覺一陣陰影籠罩了他，隨即蓋頭被掀開。
陸望川今日穿了趙小禾繡的喜服，頭發好生打理過。
他不笑的時候會有些冷峻，給人不好相與的感覺，現在穿着一身紅色，倒是襯得他溫和了些。
喜服收了腰，陸望川本就生得高大，這樣一看身姿更是出衆。
趙小禾突然就紅了臉，害羞了。
陸望川掀開蓋頭，就看見趙小禾一身紅衣，他本來就白淨，臉上沒有抹什麼脂粉，只塗了些口脂，臉頰染上了紅暈，在陸望川看來簡直可憐可愛。
“我餓了。”
趙小禾朝陸望川眨眨眼，他今天一天始終很緊張，都沒吃下幾口飯，還哭了一場，剛剛到門口肚子就叫了，幸好被鞭炮聲掩住了。
陸望川這才把眼神從他身上撕下來。
“我去端飯菜。”陸望川去了灶房，他出發前炒好了菜溫在鍋裏，就是擔心趙小禾會餓，現在端上桌就能吃。
兩人沒有去堂屋，就在房裏的小桌子上吃。
陸望川蒸的白米飯，炒了豬肉片，還有碗蛋羹。
這算豐盛了，就是趙小禾家裏，也沒有時常吃白米飯的。
米飯的香氣直往趙小禾鼻子裏鑽，外頭月亮已經出來了，兩人相對而坐吃飯。
吃了飯，陸望川把碗收起來去灶房洗，趙小禾也跟着他去，不過陸望川沒讓他動手。
“陸大哥，你會炒菜？”趙小禾想和他說話，想起剛剛吃的炒肉片，味道還不錯。
“嗯，一個人住着，要是不會炒些簡單的菜，那就只能吃饅頭和饃饃了。”
趙小禾有心想問問他以前的事，但又想到那總歸是陸望川的傷心事，沒必要在今天提出來破壞心情。
“以後有我呢，我做飯可好吃了！”
陸望川看着趙小禾帶笑的嘴角，忽然覺得有些口渴。
“時間不早了，我燒些水洗洗。”
趙小禾點點頭，挨着他坐在灶前燒火。
等着水燒開的時間，趙小禾把灶房的樣子都看清楚了。
灶眼有兩個，灶面平整，邊角還有剛幹的黃泥，也是陸望川修補的。
角落裏是一口水缸，旁邊架子放了兩個木盆，一個嶄新，另一個就舊些，架子上掛的兩個面巾也是如此。
另一邊放着一個不大的櫥櫃，但家裏就兩個人，也夠用了。
灶台上擺了些調料，菜板和菜刀都在，還有罐子開了封的醬菜。
大柴燒水快，陸望川讓趙小禾先洗漱。
灶房旁邊是陸望川用木頭和茅草搭的澡房，雖然簡陋但也勉強能用。茅房不在這邊，在後院。
趙小禾洗完後先回了房間，喜燭不用吹，等它自然燃盡就行。
脫了鞋躺在炕上，趙小禾往牆裏邊靠了靠，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被子。
想起劉繡蘭跟他說的，手心都出了汗。
陸望川帶着水汽進了屋，院門已經鎖好了，進了屋再把房門關好，也上了炕。
趙小禾感覺到身邊的熱源，往被子裏縮了縮，被子都被他捏皺了，大氣不敢喘。
兩人一時無言。
陸望川聞着趙小禾身上淡淡的澡珠香氣，往裏挪了挪，肩膀貼住趙小禾的。
趙小禾身子抖了抖，但也沒有往裏躲。
喜燭的紅光在屋裏輕晃，陸望川終於忍不住翻身，陰影罩住了趙小禾。
“禾哥兒，要是痛了，就咬我。”
趙小禾眼神閃躲，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都在發抖，於是小幅度地點點頭作爲回應。
兩人呼吸糾纏，陸望川是個新手，開始的時候不得章法。
趙小禾痛着了，便真的如陸望川所說，張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溼潤的口腔與皮膚相觸，陸望川整個人像觸電一般。
他雖然已有二十二了，但早些年在家中被呼來喚去，每日都是埋頭幹活。
後來當了兵卒，東奔西走的，甚至還去戍邊過一年。
他沒想過情情愛愛的，也沒時間想。
軍中有些老痞子，有時候吃飯也愛說些葷話，他很少聽，也從來不和他們去喝葷酒。
陸望川少年時家裏不好，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但還是覺得這種事是要和相伴一生的人做的。
趙小禾就是這個人，這個人現在是他的夫郎。
陸望川伸出手，輕輕鉗住趙小禾下巴，使了點勁兒扳正他的臉，低頭銜住了他紅潤的唇。
趙小禾被剝奪了呼吸，整個人像在風雨中飄搖。
漸漸地，兩人都從中得到了些意趣。
陸望川攻勢漸猛，趙小禾從嗓子裏溢出一絲喘息。
趙小禾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一時有些羞赧，偏過頭對着牆，只留給陸望川紅撲撲的側臉和耳朵。
陸望川卻像是得到了鼓勵，更加興奮了。
夜還長，燭光搖曳。
喜燭燃盡的時候，屋裏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
趙小禾已經完全沒了力氣，已經睡過去了。
陸望川下炕開了門端了水進來，仔細幫趙小禾擦了身子。
都收拾好了陸望川才又上了炕，長臂一伸將趙小禾攬在懷裏，輕輕吻了趙小禾的左耳後側，那裏有一顆紅痣。
一夜好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