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走的很快,沒給宋雀川繼續說話的機會,也正合他意。
像這樣娃娃臉的女助理心眼最多了,連續劇裏撥弄是非的不就是她們,真吵起來,他不一定占上風。
雖然他這種綠茶男也不是什麼好人。
宋雀川無聊地撐着下巴呢喃:
“說我裝深情。”
原來這種牢固的利益紐帶,在別人看來叫做裝深情。
那婚姻和裝深情又有什麼區別,都能甜言蜜語,都能各自利用;要是互相滿意還能裝一輩子,彼此也不用掏心掏肺。
宋雀川眨眼的次數越來越慢,困意又襲來,因爲睡得太多,這次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了小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母親是別人的婚外情對象,夢到她爲了把宋雀川送進豪門不惜自殺。
——這世界上所有人都這麼爛,他不想和任何人掛鉤,死了沒人收屍也無所謂。
不過等到了他該死的時候,宋雀川希望自己能死得有價值,比如能幫金漾做點什麼事也挺好的。
到時候鐵石心腸的金會長會不會有點不一樣的表情?
他還挺好奇。
……
……
白天剛給金漾貼上鐵石心腸的標籤,她晚上就真的沒有回熙泉獨棟,宋雀川因爲睡得太多,一整夜都在那張床上看文件。
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他滴水未進,不知道第幾次睡醒來,抿了抿自己發幹的嘴唇。
外面有動靜,他以爲是林禾又過來送午飯了,閉上眼裝死。
“鬧什麼,起來吃飯。”
幹紅一般飽滿的音色,宋雀川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渴了。
他睜開眼,看到西裝革履的金漾,嘴角不明顯地勾起,而後又快速耷拉下來:“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我不回來你就鬧絕食?”
金漾提着飯盒,從裏面拿出碗燕窩粥。
她料到宋雀川不會吃飯,也知道他想被哄哄:“坐起來,我喂你喝。”
小懲大誡,罰也罰過了,給個甜棗是應該的。
宋雀川沒有再裝,坐起後得逞地笑出聲:
“好啊,你喂我。”
“啊——”
燕窩粥柔滑細膩,淡淡的清甜入口,暖流很快護住了宋雀川的胃。
他一邊喝粥一邊抬眼看金漾,盡管對方的眉眼還是很凌厲,但輕輕捏着瓷勺的動作已經很溫柔了。
“是因爲我太久沒吃了嗎?燕窩粥怎麼變得這麼好喝。”
金漾聞言又給他喂了一勺:
“不是你的錯覺,剛從印度空運過來的一批燕窩,早上我讓廚房燉的。”
整個北城只此一份,宋雀川以往在宋家肯定是吃不到。
“對我這麼好,”宋少爺吊兒郎當晃了晃腦袋,“不會是因爲昨天下手太狠,姐姐心疼我了吧?”
金漾突然停下了喂粥的動作,清脆一響,勺子靠着碗邊,她騰出一只手,輕輕撫摸宋雀川的臉頰。
“商會的事我都辦好了,國慶之後我將作爲你的推薦人,帶你參與候選人投票。”
“等你拿了最高票數,就正式加入商會了。”
宋雀川愣了愣,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現在還沒有拿到宋家的股份,商會其他股東也願意投我?”
金漾:“我會在投票之前讓你拿到股份。”
她指尖摩挲,看着宋雀川的眼神十分直白,如同在打量商會的前途:
“我很看重你,雀川,所以總希望你辦事更加周全,你能理解我吧。”
宋雀川雖然不想理解,但他知道金漾的辦事邏輯:
就是因爲把宋雀川當成自己人,她才會更嚴苛,下手也更狠。
宋雀川看着她,又抬頭看了看正對着床的攝像頭,突然笑笑:
“姐姐,我要是吃了林助理送上來的飯,你是不是還會關我更久啊。”
問完他就後悔了,幹嘛把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擺到明面上,讓金漾聽得不舒心。
果不其然,金漾沒回答他,轉而說了下午的行程:
“喝完粥收拾一下,我帶你去置辦幾套體面的衣服。”
台階都被擺好了,宋雀川自然興高采烈應下,主動選擇忘記之前的不愉快。
“好啊,我相信姐姐的眼光。”
但話音未落金漾已經出了客房門,樓梯上傳來她不緊不慢邁步的聲音。
宋雀川吸溜着喝粥,心裏不自覺腹誹金會長的冷漠。
還以爲至少能喂完這碗粥再走呢。
—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宋雀川簡單洗了個澡收拾了下,就跟着金女士上了車。
車程不短,但金漾最近實在太忙了,就這會兒時間都要用來開個簡單的視頻會議,兩個人沒能說上一句題外話。
“會長,到了。”
車穩穩停在路口,金漾還是靜坐着等人匯報工作情況。
她肩膀沉下來,淡淡看着電腦屏幕,對面的人被盯得十分緊張,好幾個地方都卡住了。
直到金女士的音頻中有男人的聲音出現:
“金會長,求你騰出時間陪陪我吧。”
宋雀川一邊大聲說着一邊把手搭上金漾的肩膀:原本金會長頭肩比例優越,加上眉眼深邃,氣勢很獨,但那兩只青筋微浮的手竟然把她的肩頭完美包裹起來,硬生生襯得金漾有些小鳥依人。
被這麼胡鬧一通,對面的職員都嚇傻了,金漾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
“下次再從你接着匯報,準備充分點,如果還是今天這副樣子,你可以遞交辭呈了。”
還沒來得及八卦,這名職員就被一盆冷水潑醒,他不敢抬頭:
“是,會長。”
沒有宋雀川提醒,金漾等這段匯報結束之後也準備結束,只是職員發言意外太多,延長了工作時間。
她揉亂了宋雀川的頭發:“下次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
以後進了商會要是被認出來,會有很多不方便。
“哎呀我不管,”宋雀川窩進她脖頸,“都多久沒待在一起了,你見過哪個金|主這麼對待自己的情人?”
“你冷落我。”
金漾被他逗笑:“今天忙完,明天就會閒下來了。”
“走吧。”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宋雀川光顧着和金漾鬧,等走到人家門口才覺得這地方眼熟。
“裁玉當?這不是古董店嘛。”
聽說老板還很挑剔,宋灤平生意好錢包鼓起來了才敢進去消費;
宋雀川不愛這些,分不清那些字畫瓷器的好壞,裁玉當就算名聲大得上了報紙他也從來沒進去過。
金漾跟他解釋:
“這老板貪錢,什麼生意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