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林海常年跟在他身邊,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是,我明白了。”
林海轉身就出去了。
梁嘉樹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找到備注“靳言”的號碼,撥了過去。
二樓書房裏。
梁之恒又寫完了一張試卷,他把筆往桌上一撂,腦袋耷拉在桌面上,生無可戀地哀嚎。
“這英語真不是人學的,江老師,我小叔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你別讓我寫了行不行。”
江念瓷拿起試卷,仔細檢查着,軟聲道,“不行哦,我答應了林特助,要好好幫你補習的。”
梁之恒側過臉,看着她認真批改試卷的模樣,輕嘖一聲,“你這麼高的學歷,爲什麼要來當家教啊。”
江念瓷沒有停下手中批改的動作,慢悠悠道,“我剛來港區,相較之下,這份家教的工作於我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梁之恒挑眉看向她,“你剛來港區?你是大陸的?”
他從小被梁嘉樹管着,幾乎沒離開過港區,對大陸充滿了好奇。
江念瓷點頭應了。
梁之恒眉梢微揚,有些感興趣,“我聽說大陸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爲什麼要來港區,在大陸待着不好嗎。”
江念瓷溫吞解釋,“在大陸待着很好呀,但我來港區是因爲一些私事。”
梁之恒坐直了身子,雙手環胸,問道:“私事?什麼私事?你出了什麼事嗎。”
江念瓷拿着筆,敲了敲他的試卷,避開了他的問題,慢悠悠道,
“這些我剛才都講過了,時態還是錯了,這些錯題你要重新做一遍,下次上課我會檢查的哦。”
梁之恒看着試卷上密密麻麻的紅圈,不由得嘟囔:“怎麼這麼多啊……”
江念瓷伸出手,纖長的手指把黑筆轉了個方向,用筆帽敲了敲他的頭。
“這些我剛才都講過了,第二遍了還能錯,下次再這麼馬虎,錯題就要翻倍了。”
梁之恒摸着自己的剛才被敲過的頭,偏偏他又無可奈何。
小老師看起來很好欺負,自己說話聲音大一點怕是都能把她嚇哭。
把人家嚇哭了,小叔要責罰暫且不說,怕的是把人家氣走了,小叔肯定又會給自己找個新的家教。
梁之恒不得不承認,和之前那些只會告狀的老頑固相比,他更喜歡眼前這個溫聲細語的老師。
“知道了知道了。”梁之恒不耐煩地應着。
江念瓷不知道梁之恒心裏的想法,她收好剩下的資料。
“好啦,等你把我圈出來的這些都寫對了,下次上課我就告訴你,我爲什麼來港區。”
梁之恒眼尾輕挑,伸出手來,歡喜道,“真的嗎,一言爲定。”
江念瓷也伸出手,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心,“真的,一言爲定。”
授課結束後,林海把江念瓷送到汀蘭榭的外圍大門,還遞給她一份正式合同。
“江小姐,家主對今天的試課很滿意,這是正式合同,您籤好後下次上課帶來給我就行。”
江念瓷接過合同,心裏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這是她在港區找到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江念瓷把合同放進包包裏,眉眼不由得柔軟起來,禮貌的道謝,“好,辛苦林特助了。”
江念瓷打的車很快就到了,林海目送着江念瓷上車。
江念瓷上了車後,車子駛離汀蘭榭。
在車上,江念瓷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沒想到今天的試課會這麼成功。
她從林海給的資料中得知前幾個給梁之恒補習的家教老師都是港區知名高中的特級老師。
那些老師的教學方法過於嚴肅,反而引起了梁之恒的逆反心理。
於是江念瓷就換了一種方法,用溫和的態度引導他學習,像朋友式的交談。
她覺得梁之恒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有獨立的思考,應該把他放在和自己在平等的位置上去看待。
而不是居高臨下的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
—
天鵝堡裏。
賀靳言剛掛掉梁嘉樹的電話。
季時站在賀靳言身側,看到賀靳言舒展開的眉眼,他眼中沁出笑來。
“看來江小姐順利通過試課了。”
賀靳言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轉着腕表,“意料之中。”
季時眼角帶笑,拿出手中的平板翻看着上面的行程。
“下周一賀氏和梁氏新合作的項目要發布了,這周五下午您有空,要不要和梁總商討一下項目細則。”
賀靳言調整好腕表位置,悠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湖面上兩只纏綿悱惻的黑白天鵝,應了聲。
“就在汀蘭榭吧,有段時間沒看過小恒了。”
季時看破不說破,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去安排行程了。
從汀蘭榭回到淺水灣時,夕陽剛好西下。
江念瓷剛換好拖鞋,手機就震了一下,是微信好友申請的提示。
頭像是個穿着潮牌衛衣的少年自拍,眉眼桀驁,備注寫着“梁之恒”。
江念瓷本着師生可以更加方便交流的目的,同意了梁之恒的好友申請。
剛通過申請,梁之恒就發來一個表情包。
江念瓷正準備去餐廳吃飯,就回了個抱着胡蘿卜啃的小兔子表情包,隨手把手機放進了帆布包裏。
餐廳裏。
江月嫺正坐在飯桌旁等着她,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雞湯、清蒸蟹和幾樣時蔬。
“瓷瓷回來啦?快坐,姑姑讓王媽給你燉了花膠雞湯,補補身子。”
江月嫺拿起勺子,給她舀了一碗雞湯,“聽說你找到新的工作了?累不累?要是太辛苦就別做了,姑姑又不是養不起你。”
“不辛苦的姑姑,”江念瓷捧着溫熱的湯碗,小口喝着雞湯,鮮美的滋味在舌尖散開。
“這次是家教的工作,雇主和學生都挺好的。”江念瓷沒細說學生是梁家的小少爺,怕江月嫺擔心她在豪門家裏受委屈。
江月嫺見她堅持,也不再多勸,只是又給她夾了塊蟹肉,“那你也別太累,注意休息。”
江念瓷對於江月嫺的叮囑一一記在心裏。
她想起姑父黎方,女孩喝着雞湯,慢吞吞道:“姑姑,姑父最近還一直在公司忙着嗎。”
江月嫺吃着燕窩,指尖的蔻丹映着瓷碗,不甚在意,“嗯,你姑父是個大忙人,不管他,我們吃我們的。”
“倒是阿琛,過幾天就從國外回來了,到時候讓他帶你在港區轉轉,你們年輕人共同話題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