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楹眼睛不禁又看向原嶼晉,突然發覺他長得挺悅目娛心的,皮膚狀態也很好,是那種長期適當運動才有的緊致明潤。
不過他那麼專心地盯着屏幕看,好像在想什麼。
她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屏幕箭頭移到一組數據上,原嶼晉回答她的問題,“區間值不在正常範圍內。”
“我也發現這個問題,其實我懷疑自己在建模的某個步驟上出了差錯,正準備檢查,電腦就不行了。你還懂這個?”展楹發出疑問。
“以前接觸過。”
原嶼晉也覺得是展楹出錯了,不過他沒說,讓她自己解決,她解決不了,也會有公司的同事教導她這個新人。
他作爲局外人,不適宜插手處理她的工作。
展楹沒問原嶼晉知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因爲這不是學校小組作業的某個案例,是實際工作,不能隨便給外人看內部資料,涉及到保密性問題。
事情解決,原嶼晉起身到陽台的洗手盆洗手,又回原來的位置繼續吃晚飯。
見狀,展楹伸手摸了摸鍵盤,心想自己每天都有擦鍵盤,很髒嗎?
於是乎,展楹認真擦了一遍鍵盤再開始工作。
這一小舉動引起原嶼晉的注意,回想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展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一個習慣,在意他對她的看法和態度。
起因離不開展楹執意住在這裏的真實原由。
原嶼晉習慣於從冷冰冰的理性和利益角度看待問題。
展楹很愛那個人,爲得到對方,不惜撒下那樣的謊言。
這樣情感用事的行爲方式不似他目前所了解到的展楹。
興許她真有那麼感性,但現在他更傾向於另一種猜測。
她膽真大。
………
展楹自己檢查,找出區間值不正常的問題所在,修正後繼續往下一步走。
最後她把文件發給林希,對方確認沒問題,她今天的工作總算完成了。林希還提醒她記得補交加班流程,周末居家辦公,也是加班的一種。
第二天周日,調休補班,展楹打印訂裝好文件,走到林希的工位,把文件給她,讓她過目。
林希不着急檢查文件,而是道:“小展,我有一袋大閘蟹放在茶水間的冰箱裏,你拿回去吃吧。”
展楹適當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我不能要。我只是做份內工作,林希姐,你太客氣了。”
林希笑着道:“沒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收,別人送我的,我是轉送給你而已。我家裏還有一袋大閘蟹,多得吃不完。你不嫌棄就好。”
展楹也揚起笑:“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謝謝你,林希姐。”
昨天的工作有一部分本應是林希來完成的,她有事沒空,全都落在展楹身上,她鑽空子讓展楹拿到一整天的加班費。
展楹覺得事情也差不多到此結束了。
沒想到林希還有一出借花獻佛的戲碼。
是否真是別人送的,這還要打個問號。
明顯,林希是想維持她們的友好關系。
展楹並不認爲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讓一個職場老油條被入職僅兩個月的新人所折服,如此考慮她的感受。
林希這樣,展楹想十有八九是因爲宋緒延,她撞見過自己和宋緒延一起。
事後林希沒向展楹提起過這事,不知道展楹已經發現她了。
這算是追求宋緒延的一種紅利嗎?展楹暗暗調侃自己。
這紅利也有變成黑利的可能,不過事情還沒發生,她不想那麼多,免得自尋煩悶。
………
展楹準點下班回家。
到赫豐集團上班後,她租了一輛豪車作爲通勤車,停車位就在小區附近商場的地下停車場,這也是租的。
原嶼晉正在做飯,展楹拎着裝有大閘蟹的保溫袋走進廚房,“同事送了大閘蟹給我,我不會做,做了只會浪費食物,送給你吃吧。”
不同於林希,展楹是真借花獻佛,感謝原嶼晉昨天的幫忙。她提議過一起出去吃飯的,他沒答應。
展楹想過原嶼晉回應的話是什麼,但絕對沒想到他是說:“原來你今天加班。”
“國慶調休補班,你這麼休閒可真讓人羨慕。”展楹還打開手機日歷給原嶼晉看,日期標注着“班”字。
原嶼晉看她表情,似乎她對他不知曉這件事有些無奈。
原嶼晉還沒到深刻體會調休文化的年齡就出國了,他是真沒有這個意識。
加上不工作後,他對日期的關注度下降,僅知曉今天是幾月幾號星期幾。
至於今日展楹去哪兒,原嶼晉也沒放在心裏。
她提起同事,他才意識到是去上班了。
展楹將保溫袋放到料理台,不管他要不要,就走了。
“展楹。”原嶼晉叫住了她。
“嗯?”她回過頭應他。
“一起吃飯。”
稀奇,太陽打西邊出來,原嶼晉竟然對她通人情世故了。
展楹知道原嶼晉是通人情世故的,但對不被他放在眼裏的人,他是沒有的,很不巧她就在其中。
所以她才驚訝他的邀請。
展楹看着料理台上備的菜,三文魚、牛仔骨,一種不知道是西蘭花還是芥藍的蔬菜,還有一些其他的配菜,感覺不錯。
原嶼晉見她不回答,“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勉強。”
展楹原本還想假意客氣一下的,聽原嶼晉這麼說,她改變主意,問:“你覺得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沉默了一會兒,原嶼晉回答她問題:“願意。”
他這是再一次變相邀請她。
展楹對此感到愉悅,但她輕輕地咬了咬唇,克制笑意,“你說對了。”
晚飯後,展楹擔起洗碗的責任,她將廚房收拾幹淨,走出來,原嶼晉的背影映入眼簾。
吸塵器在工作中,有些嘈雜,展楹定住,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提高音量,“原嶼晉。”
原嶼晉關掉吸塵器,轉身看她。
“租房的事,我騙了你。對不起。”
鑑於展楹的前科,原嶼晉問:“你的道歉是真心,還是假意?”
“真心,但我還是想在這裏住下去,目的也沒變。對不起,我做不到知錯就改。”
原嶼晉看着展楹慢慢低下臉,態度乖巧得像一個認錯等待宣判的小孩,這個小孩是在他的角度,考慮他的心情,爲此向他道歉。
但站在她本人的角度,是不認爲自己做錯,這些行爲是利益驅使下產生的,還沒有結果,她不知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仍舊按原來的步驟走,也就是她所說的做不到知錯能改。
原嶼晉無所謂展楹是否繼續假裝萬景灣的住戶,也沒說相不相信她的道歉,對於她的坦誠,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展楹沒追問原嶼晉到底給不給她繼續住。有些事不用問太清楚,她就當他同意了。
她認真想過,原嶼晉不想她住的話,趕走她不難。她和他的就算沒有多友好,也不要把關系弄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