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星藤暴動
陳山河的聲音如同冰水澆頭，讓洞穴內殘留的戰鬥熱度瞬間褪去。
“全球藤蔓網絡異常活躍？”吳超看着掃描儀上瘋狂跳動的讀數，臉色發白，“教授，活躍程度？”
“指數級攀升！從你們進入洞穴開始，寧靜平原的藤蔓能量讀數已經上漲了300%！而且擴散速度極快，預計兩小時內將覆蓋全球！”陳山河的語速快而清晰，帶着不容置疑的緊迫感，“我現在能看到，基地外的‘休眠’藤蔓正在緩慢擺動，表面紋路亮度在增加！這不是自然波動——是防御系統被全面激活的前兆！”
“我們觸發了什麼？”任建中咳出一口血沫，被楊軒和林沐雨攙扶着。
“很可能是你們進入那座建築，或者……裏面有什麼東西被取走，導致前哨站的警戒狀態升級。”陳山河的聲音夾雜着儀器操作的聲響，“我正在嚐試用考古協會的權限編碼發送安撫信號，但效果微弱。這系統的權限層級太高了。”
楊軒握緊手中的羅盤。指針依舊指向地底深處，微微發燙。樹苗傳遞的信息碎片裏，“生命編撰中樞”、“低功耗休眠”這些詞閃過腦海。
“教授，”楊軒按住通訊器，“我們可能……觸發了‘備用協議’。前哨站認爲有未授權入侵，正在嚐試喚醒更深層的防御體系，甚至可能是主控中樞。”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兩秒，陳山河的聲音更加凝重：“主控中樞……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是藤蔓活化那麼簡單了。青銅文明的‘生命編撰’技術，能調控整顆星球的生態。青藤星的氣候、地質、甚至生物群落，都可能被強行改變，將整個星球化爲死亡陷阱！”
他頓了頓，急促道：“放棄一切采樣！立刻撤離！按原路返回！我會啓動飛船預熱，並在沿途釋放引導信標！你們必須在一小時內趕到登陸點！一旦全球網絡完成激活，寧靜平原也不會再‘寧靜’了！”
“明白！”楊軒環視衆人。
任建中重傷，吳超裝備受損，林沐雨和海因茨戰力有限。來時路已經被戰鬥破壞，藤蔓守衛雖然重新進入半休眠，但能量波動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再次暴走。更別提那些剛剛敗退的闖入者可能還在暗處窺伺。
時間，是最大的敵人。
“走！”楊軒將任建中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吳超，前面探路，注意能量反應和地形變化。林沐雨，海因茨，跟緊，注意兩側和頭頂。”
一行人迅速退向來時的通道。
洞穴內，那些藤蔓守衛表面的暗金色紋路如同呼吸燈般明暗交替，頻率逐漸加快，與整個洞穴、乃至腳下大地傳來的低沉嗡鳴逐漸同步。空氣中那股金屬甜腥味越發濃重，帶着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通道比來時更加難行。部分路段被之前的戰鬥餘波震塌，需要吳超用僅存的小型工程無人機勉強開路。更要命的是，通道壁上的那些發光藤蔓，此刻光芒變得刺眼而不穩定，有些甚至開始無規律地蠕動，仿佛隨時會蘇醒過來。
“能量幹擾在增強。”吳超的戰術目鏡上閃過一片雪花，“通訊信號時斷時續，定位精度下降。我們得加快速度。”
大約二十分鍾後，他們終於鑽出洞口，回到了相對開闊的藤蔓叢林。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中一沉。
原本灰綠色、相對靜止的藤蔓叢林，徹底“活”了過來。
粗大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緩緩扭動，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匯成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潮音。藤蔓表面那些暗淡的紋路，此刻清晰可見，並流淌着脈動的暗金色光澤。空氣中的活性粒子濃度暴增，呼吸面罩的過濾系統發出過載警告。
更遠處，原本藤蔓稀疏的“平原”方向，可以看到數根直徑驚人的主藤蔓正從地面緩緩隆起，如同蘇醒的遠古脊梁，頂端分裂出無數細密的探須，在空中搖曳，仿佛在感知着什麼。
“它們在……搜索入侵者。”林沐雨聲音發顫，“整個藤蔓網絡，正在變成一個巨大的生物感應器。”
“別停！”楊軒喝道，同時展開生命感知。感知範圍內，無數龐大的生命能量源正在從深沉的“睡眠”中加速“醒來”，帶着明確的敵意。他們如同在無數緩緩睜開的巨眼注視下穿行。
“前方三百米，右側藤蔓叢後，有三個高能量反應在快速接近！”楊軒突然預警，“不是守衛——是生物！速度很快！”
話音剛落，三只形態怪異的生物從藤蔓叢中竄出！
它們大小如豹，身體覆蓋着青黑色的藤蔓狀外皮，四肢末端是銳利的木質勾爪，頭部沒有眼睛，只有一張布滿螺旋利齒的口器。體表同樣有暗淡的紋路，但不如守衛清晰。
“是藤蔓生態的掠食者！被網絡激活了！”海因茨驚呼，“小心它們的撲擊和酸液！”
三只藤豹呈品字形撲來，動作迅捷如電！
任建中想要上前，卻被楊軒按住：“保存體力，我來。”
秩序場——開！
淡金色的無形場域以楊軒爲中心展開，半徑三米。撲入場域的兩只藤豹速度驟降，動作出現明顯遲滯。
楊軒踏步上前，右手並指如刀，生命能量高度凝聚，精準刺入第一只藤豹頭顱與軀幹連接的能量節點！噗嗤！藤豹哀嚎一聲，癱軟下去。
同時，左手甩出數根纏絲藤，並非攻擊，而是在第二只藤豹身周快速交織成網，限制其行動。第三只藤豹從側翼撲至，口器張開，墨綠色酸液噴射！
楊軒側身閃避，酸液擦肩而過，落在後方藤蔓上，立刻腐蝕出大洞，冒出刺鼻白煙。他反手一記雷木·破點，電光精準命中其口器內部，將其轟飛出去，抽搐不動。
解決三只藤豹，用時不到五秒。但楊軒臉色微白——連續使用秩序場和精準攻擊，對精神和能量消耗都不小。樹苗傳來的反饋是：第八葉（花苞）的能力不能濫用，每次開啓都會消耗本源，需要時間恢復。
“快走！這只是開始！”吳超已經在前方清出一小段路。
隊伍繼續在扭動的藤蔓叢林間穿行。越靠近登陸點方向，藤蔓的活性越高，出現的本土掠食者也越多。大部分是類似藤豹的小型生物，偶爾會出現形似巨型蠕蟲或飛行蟲類的怪物。它們似乎被藤蔓網絡“驅使”，瘋狂攻擊任何非網絡認可的生命體。
小隊不得不邊戰邊退。任建中勉強支撐着參與防御，地龍鎧的修復速度遠跟不上損傷。吳超的工程無人機陸續損毀，只剩下最後兩台用於探路和臨時障礙清除。林沐雨和海因茨也拿出了防身用的能量手槍，但效果有限。
楊軒作爲主力，壓力巨大。他必須精準判斷威脅等級，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敵人，節省每一分力量。秩序場成了關鍵時刻的保命底牌，但每一次開啓，都讓他距離透支更近一步。
心髒處的樹苗，在持續吸收空氣中高濃度活性粒子的同時，也傳遞來更多混亂的網絡信息碎片。大部分是毫無意義的能量流動噪音，但偶爾會夾雜着清晰的指令片段：
“……清除未授權生命體征……”
“……優先保衛主莖幹路徑……”
“……能量向節點‘寧靜-7’匯聚……”
節點“寧靜-7”？楊軒心中一動。這編號聽起來像是坐標。
他下意識看向手中的羅盤。不知何時，羅盤的指針方向發生了細微偏轉，不再筆直指向地心，而是略微偏向他們左前方——那個方向，根據記憶，應該是偏離返回路徑約十五度。
“吳超，查一下我們左前方，大約兩公裏外，有沒有什麼特殊地形或能量聚集點？”楊軒一邊用纏絲藤絆倒一只撲來的飛蟲，一邊問。
吳超快速調出之前掃描的地形圖，放大：“有！一個相對低窪的盆地，掃描顯示地下有復雜的空洞結構，能量讀數一直比周圍高，但之前屬於穩定背景值。現在……等等，能量讀數在急劇升高！已經成了這片區域的能量漩渦！”
“節點‘寧靜-7’……”楊軒喃喃。樹苗傳遞的信息，羅盤的指向，以及能量反應，對上了。
“楊軒，你不會想去那邊吧？”任建中喘着粗氣，“我們現在自身難保！”
“如果那是藤蔓網絡正在強化的防御節點，或者能量匯聚點，”楊軒眼神閃爍，“或許也是它的弱點。陳教授說他們在嚐試發送安撫信號，但權限不夠。如果我們能直接幹擾甚至暫時癱瘓一個關鍵節點，或許能延緩網絡的全面激活，爲我們爭取更多撤離時間。”
“太冒險了！”林沐雨反對，“我們現在的狀態，根本經不起額外戰鬥！”
“留在這裏硬闖，按現在的遭遇戰頻率和強度，我們很可能無法在一小時內抵達登陸點。”楊軒冷靜分析，“一旦網絡完全激活，我們面對的將是整個星球生態的圍攻。幹擾節點，是險招，但可能也是一線生機。”
他看向吳超：“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和路線，抵達登陸點的概率？”
吳超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速計算，臉色難看：“……不考慮突發高強度攔截的話，大約45%。如果中途遇到剛才那種紫水晶守衛級別的個體……概率會暴跌到20%以下。”
他又計算了前往能量節點“寧靜-7”並嚐試幹擾後再折返的路線：“前往節點約需15分鍾，幹擾行動時間未知，折返……路線會更危險，因爲可能引發該節點控制區域的藤蔓暴動。但如果我們成功延緩了整體網絡激活，返程遭遇的總體壓力可能會降低。綜合概率……大約35%-50%，波動很大。”
概率相差不大，但前者被動挨打，後者主動出擊。
“我去。”楊軒做出決定，“你們按原路線繼續向登陸點撤離，我會盡快趕去節點查看情況，然後想辦法與你們匯合。”
“不行！”任建中抓住他胳膊，“要死一起死！”
“任建中，你現在的狀態會拖慢我的速度。”楊軒看着他，“相信我，我不是去送死。樹苗對這裏有特殊感應，羅盤也有指引，我去，比我們全體去，成功率更高。你們安全撤離，飛船才能接應我。”
他語氣堅決，眼神不容置疑。
任建中張了張嘴，最終頹然鬆開手：“……活着回來。”
“一定。”楊軒點頭，又看向吳超，“把節點坐標和最佳潛入路線發給我。保持通訊，如果信號中斷，就在登陸點等我兩小時。兩小時後我沒到……你們先走。”
吳超抿緊嘴唇，快速傳輸數據：“路線已發送。小心，節點能量讀數已經突破預警閾值了。”
楊軒不再多言，轉身，向着左前方那片能量涌動的藤蔓叢林，疾馳而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扭動的藤蔓與漸起的淡綠色薄霧之中。
任建中等人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擔憂和不安，繼續向着登陸點的方向，艱難跋涉。
每個人都知道，分兵是無奈之舉，也是險中求存。此刻，信任隊友，完成自己的任務，才是對團隊最大的支持。
而在基地的“探索者七號”內，陳山河看着全局監控屏幕上，那代表楊軒的獨立信號點，正義無反顧地沖向那片急速變紅（高危）的能量區域，眉頭緊鎖。
他面前的另一塊屏幕上，正顯示着來自學院高層、考古協會，以及……數個加密來源的緊急通訊請求。
青藤星的異動，已經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
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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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星海勢力簡覽（王級及以下）】
（此信息爲天瀾學院內部流通的《星海勢力評估報告·新紀元107年修訂版》節選，不包含皇級勢力及隱世存在。）
一、星際政權/聯盟（綜合實力前五）
1. 人類星域共同體（人共體）：人類主流政治實體，控制二十七個繁榮星域。最高議會掌權，內部派系復雜。月華皇楚風雲爲人共體三大鎮國皇者之一。天瀾學院直屬人共體教育體系。
2. 幽影星幕：幽冥族主導的鬆散聯盟，占據暗物質富集星域。行事詭秘，擅長暗影、靈魂相關技藝。與人類關系微妙，時有摩擦。
3. 萬獸星盟：以麒麟、龍、鳳等星空異獸強大族群爲核心的聯盟，重視血脈與傳承。麟雲即出身於此。與人共體保持友好競爭。
4. 機械聖堂：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集合體，部分爲純機械生命，部分爲高度義體改造者。崇尚邏輯與效率，與生物文明觀念時有沖突。
5. 靈能 Federation：由多個靈能覺醒種族組成的聯邦，精神力文明發達，擅長念力、預言、心靈溝通。領土意識不強，但不可輕侮。
二、大型跨星域企業/集團（影響力前五）
1. 星海商會：最大的商業聯合體，貿易網絡遍布已知星海。 motto：“一切皆有價”。情報能力極強，中立偏利益導向。傳聞有王級甚至隱藏的皇級供奉。
2. 天火集團（楊家）：人類頂級軍工與能量科技巨頭，涉足艦船制造、符文武器、行星開發。楊軒出身家族。集團內部並非鐵板一塊，有不同派系。
3. 寰宇科技：專注於人工智能、量子計算、維度技術的科技寡頭。與機械聖堂關系密切，技術壁壘極高。
4. 生命綠洲：壟斷高端基因藥劑、醫療修復、生態改造市場的生物科技公司。與青銅文明“生命編撰”技術有競爭也有合作研究。
5. 深空礦業聯合體：控制着大量稀有礦產星、能源星，財力雄厚，武裝護航艦隊規模驚人。與各方勢力均有利益糾葛。
三、知名行星級勢力/組織
· 暗影會：活躍於陰影中的恐怖組織，目標疑似復活或喚醒某個遠古邪惡存在。結構嚴密，行事狠辣，是星海公敵。已知擁有復數王級戰力。
· 青銅文明考古協會：由學者、探險家、相關利益方組成的學術兼探險組織，旨在研究發掘青銅文明遺產。內部派系林立，從純粹學者到野心家皆有。陳山河爲資深成員。
· 蔚藍學院：專注於水域生態、海洋星球開發的頂級學府，與天瀾學院有交換項目。海因茨出身於此。
· “破碎星環”雇傭兵團：活躍於法外星域的知名雇傭兵組織，認錢不認人，信譽良好（在付足錢的情況下）。疑似與某些大企業有長期合作。
· 虛空旅者：神秘的星際遊商與情報販子集合體，乘坐特制飛船穿梭於危險未開發星域，出售奇物與秘密。亦正亦邪。
四、重點關注的星球/地域
· 天瀾星：人共體東部星域重鎮，天瀾學院所在地，目前因青銅神殿事件成爲焦點。
· 千藤星域：以被藤蔓覆蓋行星聞名的星域，蘊含青銅文明秘密。青藤星爲當前任務地點。
· 永黯星域（禁區）：星圖標記的青銅文明禁區，原因未知，所有探查艦隊均失聯。被各大勢力列爲最高危險區域。
· “鍛火”熔爐星：天火集團主要工業基地之一，武裝到牙齒的堡壘星球。
· “銀心”交易站：位於數個大勢力交界處的非法（但被默許）自由港，情報與黑市貨物的集散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