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巴黎的秋夜帶着塞納河的水汽與梧桐葉的清香,緩緩籠罩在左岸那座十九世紀建築的外牆上。這裏是法國最古老的藝術基金會所在地,今晚正舉辦年度慈善晚宴。巴洛克式的水晶吊燈將大廳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浮動着香檳、香水與古老木地板混合的獨特氣息。

蘇晚——或者說,溫瀾——站在二樓的弧形露台上,俯瞰下方衣香鬢影的人群。她穿着一件墨綠色絲絨長裙,剪裁極簡,卻因肩部一道蜿蜒的銀色刺繡而顯得別致。長發鬆鬆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和一對小巧的珍珠耳釘。五年時間,將那個曾經在顧家別墅裏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怕太響的蘇晚,打磨成了眼前這個姿態從容、眼神沉靜的女子。

“緊張嗎?”身旁傳來溫和的男聲。

陸予安遞來一杯氣泡水,他今晚穿着深灰色禮服,金邊眼鏡後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沉穩。作爲近年來在歐洲建築界嶄露頭角的新銳,他也是基金會重點邀請的對象。

蘇晚接過杯子,指尖冰涼。“有點。畢竟這是‘溫瀾’第一次在這麼正式的場合公開亮相。”

“你準備好了。”陸予安的語氣篤定,“過去三個月,你的策展方案讓基金會那幾位挑剔的老先生都點了頭。今晚只是讓更多人認識你而已。”

她輕輕吐了口氣。是的,從兩年前在蘇富比夜場,她那幅署名“溫瀾”的抽象畫意外拍出高價開始,到後來陸續被幾家畫廊代理,再到今年初受邀策劃這個以“邊緣與重生”爲主題的當代藝術展——她一步步走出那場名爲“蘇晚”的死亡陰影,用顏料、線條和策展理念,重新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

只是沒想到,基金會的年度晚宴竟會與顧氏集團的歐洲業務拓展產生交集。她早知道顧承淵的商業版圖已延伸至海外,卻未料到會在這裏狹路相逢。

“他來了。”陸予安低聲說。

蘇晚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大廳入口處一陣細微的騷動。顧承淵穿着一身黑色禮服走進來,身形挺拔如舊,只是眉宇間凝着一層化不開的冷峻。五年時光似乎未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將那份與生俱來的凌厲打磨得更加深刻。他身邊跟着幾位歐洲分公司的負責人,正低聲交談着什麼,所到之處,人們自然讓開一條通道,目光或敬畏或探究地追隨。

蘇晚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盡管在拍賣會走廊已有過短暫交鋒,但此刻在這樣燈火輝煌的場合再見,那些被刻意冰封的記憶仍如潮水般涌來——水晶燈下的無聲晚餐、書房裏僞造的“罪證”、最後一次爭吵時他眼中灼人的怒火、海邊凌晨四點冰冷刺骨的風……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溫瀾?”陸予安察覺她的異樣,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這個名字將她拉回現實。溫瀾。她是溫瀾。蘇晚已經死在海裏了,屍體都無法辨認。現在站在這裏的是策展人溫瀾,與顧承淵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我沒事。”她鬆開手指,對陸予安露出一個淺淡卻得體的微笑,“我們下去吧,該去和幾位贊助人打招呼了。”

她將手輕輕搭在陸予安伸出的臂彎裏。這個動作自然而熟稔——過去兩年,在許多需要女伴的場合,陸予安總是這樣恰到好處地出現,給予她支持卻不越界。他是她在巴黎最初結識的朋友,是那個在她病中送來熱湯、在她爲策展方案焦頭爛額時提供冷靜建議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從未追問過她的過去,只是安靜地陪伴在她重建生活的每一步。

他們沿着弧形樓梯緩緩走下。墨綠色絲絨裙擺拂過台階,那抹銀色刺繡在燈光下流轉着細微的光澤。不少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這對東方面孔的男女,氣質出衆,姿態親密,卻又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專業默契。

顧承淵正在與基金會主席交談,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了樓梯上的身影。

他的呼吸一滯。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即使她的裝扮、發型、神態都已與記憶中截然不同,但那個側影、那走路的姿態、那微微低頭時脖頸的弧度……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刺入他試圖冰封的感知。

是她。

那個在拍賣會後用一句“女士,你認錯人了”將他釘在原地的女人。那個私家偵探調查了數月卻只得到一片“空白五年”的女人。那個夜夜入他夢來、卻又在醒來後只留下滿室空虛的幻影。

而現在,她正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臂,唇角含笑,目光從容地與人寒暄。那個男人——陸予安,他記得這個名字。新銳建築師,背景幹淨,才華橫溢,在巴黎業界口碑頗佳。偵探的報告裏提到過他,說是“溫瀾”在藝術圈的引路人之一。

顧承淵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香檳杯的細柄幾乎要被他捏碎。

“顧先生?”基金會主席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失陪一下。”顧承淵將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徑直朝那個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很快,帶着一種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迫切。周圍的人群仿佛自動模糊成背景,他的視野裏只剩下那個墨綠色的身影。

蘇晚正與一位荷蘭收藏家交談。對方對她提出的“廢墟美學”概念很感興趣,兩人用法語交流着戰後重建與藝術表達的關系。陸予安在一旁適時補充幾句建築視角的見解,氣氛融洽而專業。

然後,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壓迫感從背後逼近。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那種如影隨形的冷冽氣息,曾籠罩她整整三年。

“溫瀾小姐。”顧承淵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低沉而克制。

蘇晚轉過身,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禮貌與疏離:“顧先生。晚上好。”

她的目光平靜地迎上他的。沒有閃躲,沒有慌亂,甚至沒有多餘的情緒,就像在看一個僅有數面之緣的商業夥伴。

顧承淵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這種徹底的陌生,比恨意更讓他難以承受。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溫瀾小姐的策展方案,我略有耳聞,很有新意。”

“謝謝。”蘇晚微笑,笑意未達眼底,“顧氏集團對藝術基金也有興趣?我以爲貴公司的重心一直在科技與地產。”

“藝術是很好的投資。”顧承淵的目光鎖住她,試圖從那平靜的面具下找到一絲裂縫,“而且,基金會的一些理念,讓人想起……故人。”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陸予安上前半步,姿態自然地介入對話:“顧先生對藝術投資有見解?我最近正好在做一個文化中心項目,或許有機會交流。”

顧承淵這才將視線轉向他,眼神銳利如刀:“陸先生。久仰。聽說你是溫瀾小姐在巴黎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予安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策展項目的重要顧問。”蘇晚接過話頭,手依然搭在陸予安的臂彎裏,姿態親昵而自然,“沒有他的支持,‘邊緣與重生’這個主題很難成型。”

“朋友。”顧承淵重復這個詞,舌尖泛起苦澀。他想起偵探報告裏那些偷拍的照片——兩人在左岸咖啡館對坐交談、在畫廊開幕式中並肩而立、在塞納河邊散步……每一張都刺眼。

“顧先生似乎對我們很好奇?”蘇晚微微偏頭,語氣裏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上次在拍賣會後也是。難道我長得很像您某位故人?”

她問得如此直接,如此坦然,反而讓顧承淵一時語塞。

像嗎?不只是像。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可證據呢?那具無法辨認的女屍、那封字跡模糊的遺書、那五年徹底的空白……所有事實都指向蘇晚已死。而眼前這個女人,有完整的身份證明、有在歐洲學習生活的記錄、有逐漸積累的藝術成就。她的一切都合理得無懈可擊。

除非……

“眼睛。”顧承淵忽然說,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三人能聽見,“你的眼睛,看人時的神態,和她一模一樣。”

蘇晚的笑意深了些,卻更冷了:“顧先生,這種搭訕方式在法國可能不算新鮮。如果沒別的事,我們還要去見幾位贊助人。失陪。”

她輕輕拉了拉陸予安,轉身欲走。

“蘇晚。”

這個名字,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的背影僵了一瞬。極其短暫的一瞬,短到顧承淵幾乎以爲是自己的錯覺。但她沒有回頭,只是腳步略頓,然後更堅定地向前走去,仿佛根本沒聽見。

陸予安卻回過頭,看了顧承淵一眼。那眼神很復雜——有警告,有憐憫,還有一種深沉的了解。然後他快步跟上蘇晚,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她搖搖頭,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顧承淵站在原地,看着那墨綠色的身影融入人群,與各色人物談笑風生。她笑得那麼自然,那麼明亮,與記憶中那個總是低着頭、連笑容都帶着怯意的蘇晚判若兩人。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竇就越深。

晚宴繼續進行。慈善拍賣環節,顧承淵以高出估價三倍的價格拍下了一幅當代油畫,引起一陣小小的轟動。上台領取捐贈證書時,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台下某個角落——蘇晚正與基金會的一位理事交談,偶爾點頭,偶爾微笑,自始至終沒有朝他這邊看一眼。

之後是舞會環節。樂隊奏起舒緩的華爾茲,一對對男女滑入舞池。

顧承淵看見陸予安向蘇晚伸出手。她將手放在他掌心,兩人步入舞池。陸予安的舞步穩健而優雅,蘇晚跟隨他的引領,墨綠色裙擺旋轉開合,那抹銀色刺繡劃出流動的光弧。他們低聲交談着什麼,她忽然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是顧承淵從未見過的、毫無陰霾的笑容。

他記得蘇晚也會跳舞。是他們結婚第一年,顧家舉辦的聖誕舞會上,他被迫與她跳了一支舞。她緊張得手心出汗,腳步僵硬,全程低着頭不敢看他。那時他只覺得厭煩,覺得她上不了台面。

可現在,她在另一個男人懷裏,舞姿輕盈,神態自若,仿佛天生就該站在這樣的燈光下。

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着他的心髒。不,不只是嫉妒,還有一種更深沉的恐慌——如果她真的是蘇晚,那這五年她經歷了什麼,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如果她不是,那爲什麼每一個細節都像在凌遲他早已破碎的回憶?

一支舞結束,蘇晚似乎有些累了,對陸予安說了句什麼,朝露台方向走去。

顧承淵立刻跟了上去。

露台上人不多,秋夜的涼風拂面而來,稍稍吹散了室內的燥熱。蘇晚靠在欄杆上,望着遠處塞納河的粼粼波光,手裏端着一杯清水。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看見是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顧先生還有事?”

“我們談談。”顧承淵走近,在她身側停下,保持着一個不至於冒犯卻又能看清她表情的距離。

“我不認爲我們有什麼可談的。”蘇晚的語氣冷淡,“如果您是對我的策展項目有興趣,可以聯系基金會預約正式會議。如果是私事……我想我們之間沒有私事可言。”

“沒有嗎?”顧承淵盯着她的側臉,“蘇晚,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蘇晚終於轉過身,正視他。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裏面沒有慌亂,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諷。

“顧先生,我理解失去至愛的痛苦可能導致一些……幻覺。但請您看清楚,我是溫瀾,一個在巴黎生活了五年的策展人。您口中的蘇晚,如果我沒記錯新聞的話,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對着一個陌生人反復呼喚亡妻的名字,不僅不尊重我,也不尊重逝者。”

她說得條理清晰,字字誅心。

顧承淵卻忽然笑了,那笑容苦澀而蒼涼:“陌生人?蘇晚,你或許能改變外貌、身份、甚至性格,但有些東西是改不掉的。你緊張時會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食指關節——就像你現在這樣。你思考時會微微咬住下唇內側——剛才你和那位收藏家交談時做了三次。你甚至……”

他忽然伸手,快如閃電地觸向她耳後。

蘇晚猛地後退,但已經晚了。他的指尖擦過她的皮膚,停留在那顆小小的珍珠耳釘旁。

“這裏,”顧承淵的聲音沙啞,“有一道很淺的疤痕,是小時候被樹枝劃傷的。蘇晚有,你也有。”

露台的燈光昏暗,那道疤痕極其細微,連陸予安都未必注意到。可顧承淵記得——結婚第一年某個夜晚,她發燒說胡話,他不得已照顧她時,曾無意中看見。

蘇晚的臉色終於變了。她抬手捂住耳後,眼神裏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但那裂痕很快被更深的冰層覆蓋。

“巧合而已。”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卻仍堅持着,“顧先生,您的行爲已經構成騷擾。如果您再不離開,我會叫保安。”

“叫吧。”顧承淵反而向前一步,將她困在自己與欄杆之間,“把所有人都叫來,讓大家都看看,顧承淵是如何糾纏一個‘陌生人’的。我不在乎。”

他的目光灼熱而偏執,帶着五年積壓的痛苦與困惑,幾乎要將她燒穿。

蘇晚握緊了欄杆,指節泛白。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質香調,混合着淡淡的酒氣——那是她曾經夜夜等待、卻從未等來的氣息。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帶着窒息般的痛楚。那些冷暴力、那些誤解、那些絕望的夜晚……

“顧承淵。”她終於不再用敬稱,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吹散,“放過我吧。蘇晚已經死了,是你親手殺死的。現在站在這裏的,是重活一次的溫瀾。我和你,和過去,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句話,等於承認。

顧承淵的瞳孔劇烈收縮。盡管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她承認的瞬間,巨大的沖擊仍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爲什麼……”他喉嚨發緊,“爲什麼要假死?爲什麼五年杳無音訊?你知道我……”

“你知道我什麼?”蘇晚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你知道我躺在雨夜的急診室裏,失去孩子時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我被所有人指責背叛、卻連辯解的證據都被銷毀時有多絕望嗎?你知道我站在海邊,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容身之處時,在想什麼嗎?”

她的聲音並不高,卻字字泣血。

“顧承淵,你從來不知道。你只相信你看到的‘證據’,只相信沈清歌的眼淚,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斷。蘇晚對你來說,從來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個籤了契約、該乖乖待在籠子裏的所有物。”

她深吸一口氣,將涌上眼眶的酸澀逼回去。

“所以,我逃了。用死亡逃出那個囚籠。這五年,我一點一點把自己拼回來,學藝術,學策展,學怎麼做一個有尊嚴的人。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也很珍惜現在身邊的人。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說完,她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朝室內走去。

顧承淵僵在原地,耳邊回蕩着她的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他已經血肉模糊的心髒。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看着陸予安迎上去,看着她對那個男人露出疲憊卻信賴的微笑,看着他們並肩離開……

露台上的風越來越冷。

顧承淵緩緩蹲下身,雙手捂住臉。指縫間,有溫熱的液體滲出。

五年了。他以爲最痛的是看到法醫報告的那一刻,是葬禮上面對空棺材的那一刻,是每個深夜對着舊照片飲酒至天明的那一刻。

可現在他才明白,那些痛都不及此刻的萬分之一。

因爲她還活着,卻已經與他無關。

她挽着別人談笑風生,走向沒有他的未來。

而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大廳內,音樂依舊悠揚,燈火依舊輝煌。晚宴還在繼續,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只是某個角落,顧承淵的世界,在這一夜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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