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傷之前,李斯還不忘先給白天明來一針軍用興奮劑,強心又鎮痛。
怕他剛才受刺激太大,一會兒治傷的時候身體扛不住。
接下來,李斯從戰場急救包裏取出碘酒、紗布、無菌鑷子等物,和白天明說了聲“忍着點”,便動手治療。
碘酒消毒之後,他用無菌鑷子從白天明的屁股、大腿等傷處,一片一片地取出彈片、玻璃碎片和鐵皮鐵屑等物。
每當碰到特別敏感的地方,白天明身體總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盡力控制肌肉蠕動,將深陷肌肉裏的彈片、鐵皮等物擠出來,以便李斯夾取。
能力者的肌肉控制力、身體恢復力和肉體防御力,都遠遠強於普通人。
李斯也沒有嫌麻煩,一個彈片一個彈片地拔取,耐心而細致。
終於,一個多小時後,能取出來的都取出來了。
白天明早已經虛弱得不行,趴在地上喘着粗氣。
李斯將止血藥、消毒藥、抗生素等,一股腦地塗在白天明的屁股和大腿上,然後用無菌紗布、醫用膠帶等封好傷口。
至於那些受損的器官,就有沒辦法了,幾乎都炸沒了。
不過,沒了也好,倒也不全是壞事,至少白天明以後不用再爲女人的事鬧心了。
治療結束以後,李斯問問白天明的感受:“好了,感覺怎麼樣?”
這會兒的白天明雖然虛弱,但心情好了許多,至少小命暫時保住了,答道:“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虛。李斯,今天多虧了你,我才撿回一條命。”
“真心謝我?”
“那當然,真心感謝。”白天明滿臉誠懇道。
“哎~這才像話嘛。你等着,我去給你找根棍子。”說完,李斯起身,四處尋覓一番。
終於在被炸毀的蒸汽卡車附近,找到一根拇指粗細的鐵梁,勉強可以當拐杖使用。
他將鐵拐杖拿給白天明。
白天明接過來,整理好衣服,拄着鐵拐杖站起身試了一下,發現自己能湊合走路。
李斯在一旁看着,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的醫術還說得過去。
他點一根煙,遞給白天明,接着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白天明接煙抽了幾口,道:“抽完這根煙,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免得耽擱久了,再遇見敵人。”
“好。”李斯點點頭,隨即向四周觀察起來。
此刻已是黃昏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一眼望去,周圍全是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戰鬥時留下的各種痕跡,給人一種極悲涼的感覺。
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仿佛壓在頭頂一般,搞得人心情發悶。
李斯收回目光,邊抽煙邊看着眼前的白天明,道:“你打算去哪兒呢?”
“我…”白天明手指夾着煙,忽然愣住了。
是呀,他要去哪兒呢?
團長賽爾溫說,這次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黑水城。
而營長王康年給他的任務是,去青木鎮牽制敵人。
現在任務還沒完成,他這邊全軍覆沒不說,自己還負傷了。
如果就這樣回去,戰敗的責任恐怕都是他的,而這次的任務又有些特殊,王康年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要是繼續往前走,自己這一身的傷…
左思右想之後,白天明有了主意:“我們先去青木鎮,看看情況再說。”
“行,那走吧。”李斯快速吸兩口煙,捏着煙蒂屈指一彈,煙蒂帶着火星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地上。
他上前兩步,踩滅煙蒂,隨後轉身朝青木鎮走去。
白天明忍着襠部疼痛,拄着鐵拐杖,咔吧咔吧地跟在一邊。
兩人磨磨蹭蹭走了一段山路,白天明身體漸漸有些扛不住了。
他們便找了一個避風的小山坳,停下來休息。
李斯取出一張行軍毯鋪在地上,又拿出軍用幹糧和清水,和白天明一起吃喝起來。
白天明心中有想法,便一邊吃着幹糧,一邊看似不經意地與李斯閒聊,道:“李斯,平常你什麼事都不積極,這次看起來很積極啊。
就剩我們兩個人了,還願意跟着我去青木鎮。你說我們就算到了那裏,能有好結果嘛?”
李斯察覺出白天明話裏有話,先不搭理他,且看他想幹什麼,便敷衍道:“那誰知道呢,到了再說唄。”
“呵呵,你真那麼積極嘛?”
“那可不。我對鐵臂可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誠,必須認認真真完成任務,爲營長分憂,積極一些有什麼不對嗎?”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忠心耿耿呢?”
“那還說啥,你眼瞎唄。”
“你!”白天明猝不及防,被李斯懟一句,一不小心就有些上頭。
“你看看你,又生氣了不是,小肚雞腸的。有什麼話,你直說不好嗎?”
“我跟你好好說話,你幹嘛懟我?”
“你以前跟我說話,整天嘴裏踏馬踏馬的,我說什麼了?現在我說你一句眼瞎就不行了?”
“我是你的隊長,你的上級。咱們團裏那些傭兵隊長說話不都那樣嗎?”
“沒問題啊。那你現在得靠我才能活命,我說你眼瞎,你有意見嗎?”
“我……”
“沒事,有意見你就說,說完我就把你扔這兒,不管你了。”
“……”
沉默了一陣,白天明情緒平復,繼續道:“好吧,那我好好問你。你真想就我們兩個人去打青木鎮?”
“不然呢?”
“我們兩個去了,不是送死嗎?”
“那你是想回去?營長那邊應該也在打仗吧?
我們要是沒完成任務就回去,營長會怎麼處置我們?搞不好會讓我戴罪立功,帶隊攻打雙橋鎮吧?
你呢,能有好果子吃?”
“其實,我們還可以…”白天明看看李斯,欲言又止。
李斯與他對視一眼,問道:“怎麼?你不想在鐵臂幹了,想當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