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博爾試探性的出聲,他看不出此時此刻秦時闕的想法,畢竟……秦時闕的情緒一向都很內斂。
秦時闕聞聲,這才抬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溫博爾。
他出聲道:“溫先生今日造訪,是有什麼事嗎?”
溫博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一次我有事外出,回家才聽下人說秦先生您去溫家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讓秦先生您白跑了一趟。”
秦時闕哪裏看不出溫博爾心中所想,他淡淡的“嗯”了一聲,“不要緊。”
說完,便陷入了沉默。
秦時闕不開口,溫博爾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啊。
可他此行,確實是有關於溫家的生意要來和秦家商談。
他心中躊躇,思量再三,一抬眸,卻見秦時闕的目光就那麼定定的落在了溫荔身上。
再順着秦時闕的目光朝着溫荔看去,溫博爾險些嚇得魂飛魄散了。
這……這……
溫荔都開始嗑瓜子了!
溫博爾活剮了溫荔的心都有了。
趁着秦時闕發怒之前,溫博爾便連聲道歉道:“秦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女兒不懂事,她……她在家裏受寵慣了,是一點做客的規矩都不懂的,請您見諒。”
要知道,秦時闕是有潔癖的。溫荔這麼無禮的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秦時闕這次能不直接把他們扔出去,都算是一個奇跡了。
可溫荔卻歪了歪頭,看向了溫博爾。溫博爾眉心一跳,直覺告訴他,溫荔絕對說不出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
“爸爸,你這話就奇怪了,什麼叫……受寵慣了?我回家都沒超過一個月呢,您和媽媽也從來沒有教過我什麼規矩呀?還是說,溫家上下都和我一樣,都沒什麼規矩和家教呢。”說完,溫荔的眉眼都眯了起來,小姑娘唇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唯獨眸底,冰冷一片。
她厭惡死溫家人的虛僞了。
分明平時都把她視作人下人,可在需要利用她的時候,又做出一副這樣惺惺作態的模樣,仿佛平時對自己多好似的。
真是……令人作嘔!
這話直接把溫家所有人都被罵進去了。
溫博爾臉色一變,“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
橫豎今天都得罪了秦時闕了,當下溫博爾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他直接上前,伸手就想把溫荔拽下來。
與其一會兒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和溫荔被秦家人趕出去,倒還不如趁着現在秦時闕沒有動怒自己先行離開。
溫博爾心裏是憋着一口氣的,畢竟他今天滿心歡喜的以爲說不定秦時闕對溫荔是另眼相看的。
說起來溫荔那張皮囊也是極具欺騙性的,能被秦時闕看上,溫博爾並不意外。
可他卻怎麼都沒有料到,溫荔竟然會如此的無禮!如此的不配合!如此的厭惡溫家!
溫荔眼看着溫博爾要來拽自己,她想都沒想就跳下了沙發,直接躥到了秦時闕身後,“我才不跟你回去。”
她那只剛剛剝過水果的手,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果汁液,就那麼一把拽住了秦時闕的衣擺。
溫荔清楚秦時闕的潔癖,他的潔癖是極爲嚴重的,容忍不了一丁點的髒污。
自己此舉,無異於在危險的邊緣反復橫跳。
估計下一秒就該看到秦時闕臉色大變直接讓人把他們轟出去了吧。
能弄毀溫家和秦家的關系,這是溫荔最樂於看到的。
可沒想到……
秦時闕不僅沒有介意,還一把握住了溫荔的手,微微一笑道:“溫先生,既然溫小姐不想回去,那麼就讓她留在這裏吧。”
溫荔:“???”
溫博爾:“???”
是她們出現了幻聽,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溫博爾一愣,有點擔憂,卻又有點欣喜。
他看着秦時闕握着溫荔的那只手,心中了然。
溫荔卻覺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快炸了。
這個該死的男人想幹什麼?
“溫小姐,我這裏大得很,你想住哪裏都可以。”
他的神色,意味深長。
溫荔咽了口口水,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這……
她……
她若是這樣輕易的回去了,下一次想再有這種接近秦時闕的機會,是不是就不太可能了?
可是這一次來的匆忙,她許多東西都沒有準備。
畢竟,眼前的人,可不僅僅是秦時闕啊,也不是什麼秦總、秦家公子。
而是活生生的美金!
九百萬美金啊!
幹完這一票,她能休息很久了。
這麼一想,溫荔再次抬眸,只覺得秦時闕渾身上下都跟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似的。
啊,是美金的香氣!
權衡再三,再一次抬眸,溫荔的眸底已然氤氳了水霧,看起來可憐巴巴的,“秦時闕,我……我真的可以留在這裏嗎?”
戲精。
分明上一秒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秦時闕將溫荔這變臉的本事盡收入眼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自然,我秦家也不是住不起一個客人。”
“可是我還有一些東西在家裏……”
她話還沒有說完,溫博爾便迫不及待道:“小荔,你要是想要住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爸爸回家去取了東西送過來給你。”
真是迫不及待。
但溫荔的那些東西可不能被外人發現。
“不了。”她拒絕道:“我不想讓你們動我的東西。”
這話一出,溫博爾臉色又變了。
溫荔這番話說的,就好像平日裏他們溫家虐待了她似的……
“好了,既然溫小姐不想,那就算了。”秦時闕出聲道:“需要什麼和管家說一聲,他會去購置的。”
溫博爾又和秦時闕說了一會兒話,看了一眼溫荔,便喜上眉梢的離開了。
溫荔翻了個白眼。
瞧瞧溫博爾那個模樣,真真是將一個賣女求榮的形象刻畫的入木三分。
只可惜溫荔恨溫家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順了他們的心思。
愚蠢。
然而……
真正讓溫荔覺得不可思議的……便是秦時闕。
這個男人,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秦時闕便一個回頭,與溫荔對視。
那雙眼睛……亮的驚人。溫荔竟然無端端的,從他的眸中品出了一絲……滿足?
這是什麼鬼?
溫博爾一走,偌大的大廳內瞬間便只剩下了溫荔和秦時闕。
溫荔這才感覺到了來自於秦時闕身上,那鋪天蓋地的氣場。
“秦先生,你到底在我身上有何圖謀?”溫荔冷了臉,再不復剛才那柔順怯懦的模樣了。
秦時闕卻笑了。
“這個問題,我好像早就回答過你了。”
回答過了?
溫荔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她垂眸,思索。
卻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當想不通的時候,不妨換個思路。
溫荔看着秦時闕玩味的笑容,突然茅塞頓開。
她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秦時闕沒說話,等待着溫荔的下文。
溫荔猛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秦時闕的面前,語氣篤定道:“你是不是!想利用我,讓溫宛吃醋?”
秦時闕:“?”
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溫宛?也配?
他着實是被溫荔給氣笑了。
怎麼平時看着很聰明的一個人,現在卻犯上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