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傅暖暖直接掩面哭泣了起來。
緊接着,她添油加醋的將傅央央編排了一通。
“大哥,你不知道央央她有多囂張霸道,簡直是不把我當人看。”
“進府當,她便想要將我趕出府去。看我百般不順眼,對我動輒打罵。”
“若不是我不舍得爹娘和你,恐怕早就受不住她的,離開丞相府了。”
傅祁一聽,頓時怒氣叢生。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父母從鄉下接回來的親妹妹竟然會是如此德性?
“你放心,如今我回來了,定會爲你討個公道。”
說完,他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偏殿。
傅暖暖看着那道逐漸走遠的身影,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她命人散播謠言,原本只是想要毀壞傅央央的名聲,沒想到居然還驚動了傅祁,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傅祁一向嫉惡如仇,將規矩看得比什麼都重,這下傅央央可有苦頭吃了。
今天氣難得的晴朗了起來,傅央央吃了午飯,正打算趴在石桌上曬曬太陽。
突然,院門被一道外力猛地推開。
她抬眸望去,就見一個身穿月牙白華貴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劍眉星目,長相和傅延山有七八分相似,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上位者的貴氣。
只一眼,傅央央便猜到了男子的身份。
四目相對間,傅祁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身軀,一時間有些呆滯。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眼前這個看着面黃肌瘦,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代入“狠毒霸道”的角色。
“你就是爹娘從鄉下接回來的親女兒,我的親妹妹,傅央央?”
傅央央沒有回答。
她半撐着腦袋,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讓開,你擋着我曬太陽了!”
傅祁性子一向溫和,盡管有些生氣,此時也忍着脾氣往旁邊挪了一步。
感受到暖洋洋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傅央央的臉上重新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着,直接將臉蛋半歪着埋在了石桌上,表情愜意又享受。
傅祁見自己被傅央央當成了空氣,不悅的皺緊了眉頭。
“你給我起來,兄長問話,你應該站着恭敬回話,怎可不理不睬,如此沒有規矩?”
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就像是在現代時老師說教一樣,落到傅央央的耳裏,只覺得囉嗦。
“我一向這樣,看不慣就滾,誰有規矩你就找誰去,慢走不送。”
此話一出,直接將傅祁噎了個半死。
他縱橫官場這幾年,每天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本以爲已經練就了一顆鋼鐵心,沒曾想,傅央央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讓他破防了。
好半晌,他才平復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出言。
“聽說你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不但隨意打罵府中下人,還想要將暖暖趕出丞相府,並且三番五次的針對她,欺負她。”
“甚至還將顧大少推到了池塘裏差點害了他的性命?”
他鐵青着一張臉,那雙黑漆漆的眼眸裏寫滿了探究。
傅央央好以整暇地坐起來,背靠到石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傅祁。
“所以,你是來責問我的?”
兩道目光突然對上,傅祁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卻又情不自禁的被傅央央眼眸裏的復雜情緒所吸引。
只見她的眼眸裏帶着些許譏諷,興奮,和看好戲的愉悅。
想到坊間的傳言以及之前傅暖暖所說的話,傅祁的心都涼了一大截。
可他身爲哥哥,理應擔起教導幼妹的職責。
這樣想着,他的語氣稍緩。
“你身爲丞相府的千金,應當寬容大度,知書達理,心腸怎可如此歹毒?”
“不管是暖暖還是下人,亦或者是顧大少爺,你都該一視同仁,禮遇有加……”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傅央央打斷了。
“閉嘴,你太吵了,有沒有人說過你話很多?”
她的聲音清清淺淺的,說話的語氣裏夾雜了幾分不耐煩。
臉上若有若無的帶了一絲譏諷和嫌棄。
“傅央央,我是在很認真地和你說話,你莫要冥頑不靈,執迷不悟!”
傅祁感覺自己被氣得心口疼。
他自詡謙謙君子,自然做不出欺負幼妹的戲碼,對着傅央央,只能試着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特別是你對顧大少所做之事,性質十分惡劣,若真追究起來,你是要吃官司的。”
“念在你是我親妹妹的份上,我暫且給你幾分薄面,你現在隨我去給顧大少爺道歉,若顧府遷怒於你,我必會替你求情。”
“聒噪!”
傅央央挖了挖耳朵。
自古讀書人多迂腐。
而傅祁,既彎酸又迂腐。
當真無趣。
一點都不好玩。
她站起身,一把揪住傅祁的衣服,朝門口走去。
傅祁見狀,還以爲是傅央央被自己說動了,決定和他一起去顧府道歉,面上不由得添了抹喜色。
誰知,兩人走到院門口時,傅央央揪着他衣服的那只手突然就放開了。
而後,只見傅央央雙手往他後背重重一推,他始料未及,踉蹌着摔倒在院門外。
蕭祁有些懵。
他張開嘴正想說點什麼,就見傅央央十分冷漠的關上了院門,並且快速落了鎖。
看着眼前緊閉的院門,傅祁徹底傻眼了。
他一個,居然被傅央央一個小女娃子給丟出了門。
這說出去誰信啊?
吃了閉門羹,他自然也沒臉繼續待在這兒了。
斟酌了一番,轉頭就去了琉璃苑。
傅祁到院中時,傅延山與王氏正在頭疼的商討關於傅央央的安置問題。
“父親,母親。”
傅祁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給兩人見了禮。
傅延山見着自家最得意的大兒子,滿面愁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王氏也像看見救命稻草似的,連忙沖到他的身邊,急切詢問:“見過妹了?感覺如何?”
傅祁嘆了一口氣,暗自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
“小妹這性子有些古怪,完全聽不進去我說的話,爹和娘說話管用嗎?她是否肯聽?”
傅延山和王氏相互看了對方一眼,也都挫敗的搖了搖頭。
他們這個女兒啊,簡直就是油鹽不進的性子,一言不合就開始發瘋,他們也沒有辦法。
可是傅央央身爲他們相府的千金小姐,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相府的臉面,若是放任不管,假以時,可怎麼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