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霧已經忘記上次跟長輩們聊天說客套話是什麼時候了,雖然基本上都是在聽寧明書和江承林說話,但她還是覺得如坐針氈,度如年。
江執硯像是故意似的不說話,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盯着她,偶爾敷衍兩句,像是就喜歡看她跟江承林說自己對他多滿意一樣。
直到阮棠進來這種氣氛才被打破。
商量了半天,江家人挑了個好子,準備明年八月份舉辦婚禮,江老爺子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老頭,就算領了證,三書六禮四聘五金一個都不能少,哪有這麼急匆匆的。
準備晚飯期間,阮棠拉着她朝後院走,邊走邊開口:“嫂子,你怎麼會想嫁給我哥的,他凶得很。”
薛今霧順着她的力度跟着,聽到她接着說:“不過想嫁給我哥的也確實多,誰讓他長那張臉。”
她說着,停下腳步看她:“我很少用藍顏禍水來形容,但他就長這樣。”
“不過他本人性格跟再世撒旦一樣。”
阮棠說話很很有趣,薛今霧忍不住笑了下。
後院有個小圓桌,放了兩把椅子,阮棠把她摁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她旁邊,撐着腦袋看她:“嫂子,你跟我講講你怎麼拿下他的唄,我真的挺好奇的。”
聽到這句話,薛今霧睫毛抖了抖,視線跟她對上:“也……沒有吧。”
“到適婚年齡就結婚了。”
阮棠撇撇嘴:“搪塞我,誒……”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阮棠拍了下桌子,靠近她一些,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嫂子,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別告訴我哥也別氣。”
薛今霧點頭。
阮棠開口:“你知道我哥爲什麼年紀這麼大了還不談戀愛嗎?”
薛今霧配合的搖搖頭,一瞬不瞬的看她:“爲什麼?”
阮棠也沒賣關子:“我也是聽柯妄哥說的,以前有個壞女人騙他感情,他可能不相信愛情了。”
薛今霧心都停跳了一拍。
“不過你別多想,他現在估計恨死那個女人了,絕對不可能再喜歡她,我哥現在選擇你說明什麼,肯定是喜歡你啊。”
阮棠連忙補充。
薛今霧勉強的扯了下唇,心涼大半截,已經幻想到自己未來如履薄冰的子了。
阮棠是自來熟,也兜不住事,她知道的一切關於江執硯的事都給她抖露出來了,雖然基本上都是廢話。
薛今霧跟她一直待到晚飯,還跟她再三確定不會告訴江執硯,說江執硯知道了真敢揍她。
吃過晚飯,薛今霧剛想問江執硯要準備什麼時候回去,聽到了坐在對面的江承林開口:“你倆今晚別回去了,我讓張姨給你們收拾房間了,今霧,你倆今晚就睡他原來房間。”
薛今霧呼吸一滯,在餐桌下輕輕拉了拉江執硯的衣袖,一下一下,跟小貓撓癢似的。
“好。”
他應,薛今霧還沒反應,扯他袖口的那只手就被他反手攥住。
薛今霧看他理解錯她意思,有些着急,壓低聲音靠近了他些:“我拉你是想走,不是想留。”
江執硯偏頭看她,掀了掀眸子,薄唇輕啓:“什麼?要跟我過二人世界?”
話音落下,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薛今霧:“……”
江執硯這個!
寧明書先笑了下:“今霧,別着急啊,有的是時間讓你們過二人世界。”
阮棠哎呀了一聲:“舅媽你不懂,今天可是領證第一天,洞房花燭夜。”
薛今霧眼皮狠狠一跳,說話跟着結巴了下,像解釋:“不,不是的媽,我明天得去工作室報到,起得早怕吵到你們。”
剛剛聊天的時候江承林問了一嘴她的職業,聽到她這麼說,江承林哎呀一聲:“我以爲什麼事呢,放心住下,怎麼可能會吵到,好不容易來一次高興還來不及。”
薛今霧喉間發緊,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用力把手從江執硯手裏抽出來。
他肯定是故意的。
江執硯房間在二樓,她跟阮棠身形像,阮棠給她拿了套新的睡衣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吹頭發,薛今霧拿着手機朝一旁的陽台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消息。
舒桃:【怎麼樣?這結婚了是不是能光明正大的欣賞前夫哥身材了?】
舒桃:【京江這麼多人覬覦的江執硯你不得好好嚐嚐。】
薛今霧看到內容,放在鍵盤上的手機頓了下,心有些微微提起。
屋裏只有一張床,又是在老宅,肯定不可能有借口分開睡。
所以今天晚上真的要同床共枕。
垂眸,她一只手敲字:【別腦補了。】
消息發出去沒幾秒,舒桃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來。
薛今霧接聽,把手機放在耳邊,聽到對面的人開口:“不應該啊,這個點江執硯不應該陪着?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
薛今霧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大概跟她講了下,舒桃靠了一聲:“你倆這是孽緣吧?”
薛今霧沒說話。
舒桃:“那你準備怎麼跟他相處?”
薛今霧接話:“再說,隨機應變。”
舒桃哎了下:“什麼叫隨機應變,你老是想走一步看一步,這件事就教給你個什麼道理?那就是你可不能像從前一樣顧頭不顧腚了。”
薛今霧扯了下唇,還沒開口,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對着電話那頭開口:“先不說了,見面再聊。”
掛了電話,薛今霧站起身朝裏面走。
江執硯垂眸解手上的腕表,聽到動靜,抬眸,跟她視線撞上。
薛今霧偏頭躲開視線,喉嚨有些發,走到一旁的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身後傳來關門聲,薛今霧心抖了下,捏着水杯的手有些用力。
正低頭看着手裏的水杯,感受到身後有人靠近,一陣好聞的冷香襲來,一具寬廣溫熱的膛貼上她後背。
骨節分明的手摁在前面的桌子上,江執硯另外一只手虛扶着她的腰,把她圈懷裏。
薛今霧面前是桌子,身後是他,距離近到她都能聽到他平穩有力的呼吸,握着水杯的手有些不穩:“你,你嘛。”
回應她的是一聲極低的悶笑聲,江執硯放在她腰間的那只手往上移了些,語調低緩:“你好像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