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李曉雲準時醒來。
今天沒有賴床，她一骨碌爬起來，腦子裏已經列好了今清單：先去銀行諮詢貸款，然後去郵局發貨，下午去批發商那兒送貨，晚上回來準備“貸款”的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剛洗漱完，準備進廚房做早飯，就聽見婆婆房間裏傳來一聲驚叫：“老頭子！你怎麼了？！”
李曉雲心裏一緊，快步走過去推開婆婆的房門。
只見公公王有福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一手捂着口，呼吸急促。
“媽，爸怎麼了？”李曉雲問。
“不知道啊，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說口疼……”婆婆急得團團轉，“建國！建國你快來！”
王建國也被吵醒了，穿着睡衣跑過來：“爸，你怎麼了？”
王有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只是痛苦地搖頭。
“快打120！”李曉雲當機立斷。
王建國這才反應過來，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十分鍾後，救護車呼嘯而來。醫護人員把王有福抬上擔架，婆婆和王建國跟着上了車。
“素芬，你在家等着，有事給你打電話！”婆婆從車窗裏喊。
救護車走了。
李曉雲站在門口，看着車消失在街角，心裏五味雜陳。
王有福這個人，在原主記憶裏存在感不強。平時沉默寡言，不太管事，但對原主也不算壞——至少沒像婆婆那樣刻薄。
現在他突然發病，李曉雲說不上擔心，但也說不上幸災樂禍。
畢竟是一條人命。
她回到屋裏，看着空蕩蕩的家，忽然想起今天的事全被打亂了。
貸款、發貨、送貨……都得往後推。
她嘆了口氣，進廚房做早飯——雖然可能沒人吃，但該做的還得做。
熬了粥，蒸了饅頭，自己一個人吃了。
剛吃完，手機響了。
是王建國打來的：“素芬，爸是心肌梗塞，要馬上做手術。醫院讓交五萬押金，你趕緊送錢過來！”
五萬？
李曉雲愣了一下：“怎麼要這麼多？”
“心髒手術，進口支架，能不貴嗎？”王建國急了，“你別問了，趕緊送錢！市第一醫院，心內科！”
掛了電話，李曉雲坐在椅子上，腦子飛速運轉。
五萬，十倍返還就是五十萬。
而且這是救命錢，她不能不“借”。
但問題是，她之前已經“借”給王建國三萬，現在又要五萬，加起來八萬。這麼多錢，她一個家庭主婦哪來的？
得有個說法。
她想了想，給婆婆打了個電話：“媽，建國說醫院要五萬押金，我手上沒這麼多錢……”
“去借！去銀行貸款！”婆婆的聲音帶着哭腔，“素芬，你爸情況危急，不能耽誤啊！”
“可是媽，銀行貸款需要時間，今天可能辦不下來。”李曉雲說。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着你爸死吧！”婆婆哭起來。
李曉雲沉默了幾秒：“媽，我有個同學在銀行工作，我問問她能不能特事特辦。您先別急，我這就去銀行。”
“好，好，你快去！”
掛了電話，李曉雲換了衣服，拿上身份證和戶口本，出門。
她沒有去銀行——銀行貸款哪有那麼快。她找了個ATM機，從系統賬戶轉了五萬到自己的卡上，然後取出現金。
厚厚五沓鈔票，裝在袋子裏，沉甸甸的。
她打車去了市第一醫院。
心內科在五樓，她找到的時候，婆婆和王建國正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
“素芬，錢帶來了嗎？”婆婆一見她就問。
“帶來了。”李曉雲把袋子遞過去，“五萬，您數數。”
婆婆接過袋子，看都沒看就遞給王建國：“快去交錢！”
王建國拿着錢跑了。
婆婆拉着李曉雲的手，眼淚又下來了：“素芬，這次多虧你了。你爸要是……要是……”
“媽，您別急，爸會沒事的。”李曉雲安慰她。
這是她穿越後，第一次見婆婆這麼脆弱。
平時那個刻薄強勢的老太太，現在就是個擔心丈夫的普通老人。
李曉雲心裏有點復雜。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同情歸同情，賬還得算。
五萬塊，十倍返還，這是系統規則。
王建國交完錢回來，手術室的門還關着。
三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誰也不說話。
過了很久，王建國突然開口：“素芬，這五萬……你從哪弄的？”
來了。
李曉雲早有準備：“我找我同學借的。她在銀行工作，幫我辦了緊急貸款，用房子抵押。”
“房子抵押？”王建國皺眉，“媽同意了？”
“同意了。”李曉雲說，“媽說救命要緊。”
王建國不說話了。
婆婆嘆了口氣：“只要能救你爸，抵押就抵押吧。”
又等了兩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醫生走出來：“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但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費用不低，你們做好準備。”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婆婆連連道謝。
王有福被推出來，送進ICU。婆婆和王建國跟過去了，李曉雲留在外面。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早上計劃的事，一件都沒辦成。
但她不着急。
五萬塊，五十萬返還，這比什麼都值。
她找了個角落，用意念查看系統。
【叮！檢測到惡意消費行爲：婆家以醫療費名義索取50000元，實爲壓榨宿主。】
【觸發十倍返還機制：返還金額500000元。】
【500000元已存入隱藏賬戶。】
【隱藏賬戶餘額：1435000元】
一百四十三萬五！
李曉雲心跳加速，差點叫出來。
她趕緊捂住嘴，左右看看，還好沒人注意。
一百四十多萬！
在這個2012年的三線城市，這筆錢足夠她買兩三套房，或者開個小公司。
但她知道，不能得意忘形。
錢有了，下一步是怎麼花。
她得好好規劃。
正想着，王建國走過來：“素芬，你回去做飯吧，媽和我在這兒守着。做點清淡的，爸醒了能吃。”
“好。”李曉雲點頭，“我做好送過來。”
“不用，你做好放在家裏，我回去拿。”王建國說，“醫院這邊離不開人。”
“行。”
李曉雲離開醫院，坐公交回家。
路上，她一直在想：公公突然生病，打亂了她的計劃，但也給了她機會。
五萬醫療費，五十萬返還，這是意外之喜。
但接下來，還有住院費、藥費、護理費……估計還得要錢。
她得做好準備。
回到家，她先給批發商張薇打了個電話：“張姐，不好意思，今天我家裏有點急事，貨可能送不了了。明天給您送，行嗎？”
“行，不急。”張薇很爽快，“你先把家裏的事處理好。”
“謝謝張姐。”
掛了電話，她又給淘寶店裏的顧客發了消息，說明情況，承諾明天發貨。
然後才開始做飯。
熬了粥，炒了幾個清淡的菜，裝在保溫盒裏。
剛裝好，王建國就回來了。
他看起來疲憊不堪，胡子拉碴，眼睛裏有血絲。
“飯做好了？”他問。
“嗯，在桌上。”李曉雲把保溫盒遞給他，“爸怎麼樣了？”
“醒了，但還不能說話。”王建國接過飯盒，“醫生說至少得住半個月院，費用……估計還得幾萬。”
果然。
李曉雲心裏有數了：“錢的事你別擔心，我來想辦法。”
王建國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素芬，這次……謝謝你了。”
“說什麼謝，都是一家人。”李曉雲說。
這話說得她自己都有點惡心。
但戲還得演。
王建國走了。
李曉雲一個人在家，終於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她打開電腦，查看。
今天大盤跌了，但她買的三支，兩支漲一支跌，總體還是賺的。
又看了看比特幣，價格漲到了七美元。她手裏那兩百個比特幣，現在已經值一千四百美元了，折合人民幣九千多。
這才幾天，就漲了這麼多。
她更加堅定了長期持有的決心。
然後，她開始規劃那一百四十多萬怎麼用。
首先，得買套房子。
不是給自己住，是。2012年房價還沒起飛，現在買就是撿漏。
她查了查本市的樓盤，看中了兩個：一個是市中心的老小區，雖然舊但地段好，一平米四千；一個是郊區的新樓盤，一平米三千，但未來有地鐵規劃。
她更傾向於後者——未來地鐵通了，房價肯定漲。
其次，得繼續和比特幣。
有系統建議，不會虧。比特幣她知道未來走勢，更不會虧。
最後，得留一部分現金，用於常開銷和生意周轉。
她想開個實體店，專門做飾品批發。這樣既能賺錢，又能爲她以後的“獨立生活”打基礎。
但開實體店需要時間，得慢慢來。
正規劃着，手機響了。
是婆婆打來的：“素芬，你晚上來醫院一趟，換我回去休息。建國要上班，不能總請假。”
“好，我這就去。”
李曉雲收拾了一下，打車去了醫院。
ICU病房外，婆婆正坐在長椅上打瞌睡。聽見腳步聲，她抬起頭，眼睛紅腫。
“媽，您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着。”李曉雲說。
“行，我回去睡一會兒，晚上再來換你。”婆婆站起來，腿一軟差點摔倒。
李曉雲趕緊扶住她：“媽，您慢點。”
“沒事，就是坐久了腿麻。”婆婆擺擺手，“你爸要是醒了，叫護士。醫生說不能讓他動，要靜養。”
“知道了。”
婆婆走了。
李曉雲坐在長椅上，看着ICU緊閉的門，心裏沒什麼波動。
她對王有福沒什麼感情，但也不希望他死。
不是仁慈，是覺得沒必要。
王有福死了，對她沒什麼好處。反而可能讓王家人把怨氣撒在她身上。
現在這樣挺好，人救活了，她也拿到了返還。
雙贏。
她在醫院守了一下午，期間王有福醒了一次，但很快又睡了。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讓家屬不要擔心。
傍晚，婆婆回來了，還帶了飯。
“素芬，你回去吃飯吧，我在這兒。”婆婆說，“明天你還得去銀行，問問貸款的事。”
“貸款？”李曉雲一愣。
“是啊，你爸後續治療還要錢，得提前準備。”婆婆嘆氣，“醫生說了，至少要再準備五萬。”
又是五萬。
李曉雲心裏暗喜，面上卻爲難：“媽，我今天貸的五萬，已經是特事特辦了。再貸……銀行可能不批。”
“不批也得批！”婆婆急了，“你爸的命要緊！你去求求你那個同學，讓她再幫幫忙。”
“我……我試試吧。”李曉雲說。
“不是試試，是必須！”婆婆命令，“明天就去辦！”
“好。”
李曉雲離開醫院，坐公交回家。
路上，她一直在想：又一個五萬，五十萬返還。
這樣下去，她很快就能成百萬富翁了。
但她也知道，不能一直這樣。貸款太多，會引起懷疑。
得適可而止。
回到家，她做了點簡單的飯吃，然後打開電腦，繼續規劃。
晚上十點，王建國回來了。
他看起來更疲憊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天沒說話。
“吃飯了嗎？”李曉雲問。
“吃了。”王建國說，“素芬，貸款的事……你再去問問。爸那邊，可能還得要錢。”
“我知道。”李曉雲說，“明天我去銀行。”
“辛苦你了。”王建國難得地說了一句軟話。
李曉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個男人，平時對她橫眉冷對，現在需要錢了，才說幾句好話。
真是諷刺。
但她不生氣。
她現在看王建國，就像看一個工具人——幫她觸發系統返還的工具。
“建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李曉雲說。
“什麼事？”
“我想做點小生意。”李曉雲說，“開個網店，賣點小飾品。這樣既能貼補家用，也能有點收入。”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
開網店的事遲早瞞不住，不如主動說出來。
王建國皺眉：“開網店？你能行嗎？”
“試試唄。”李曉雲說，“我同學做這個，一個月能賺好幾千。我想着，要是能賺點錢，也能幫家裏分擔分擔。”
“行吧，你試試。”王建國沒反對，“但別耽誤家裏的事。”
“我知道。”
李曉雲心裏鬆了口氣。
第一步成功了。
只要王建國不反對，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
“對了，”王建國突然說，“陳麗……你認識嗎？”
李曉雲心裏一緊，面上卻茫然：“陳麗？誰啊？”
“一個朋友。”王建國眼神閃爍，“她……她最近手頭緊，想借點錢。我想着，你要是能賺錢，可以借她點。”
李曉雲差點笑出來。
王建國這是……明目張膽地要錢給情人？
“建國，咱們家現在也沒錢啊。”她爲難地說，“爸那邊還要錢，我這邊還得貸款……”
“我知道，我就是說說。”王建國擺擺手，“等以後有錢了再說。”
“嗯。”
李曉雲低下頭，掩住眼底的冷意。
等以後有錢了？
等以後有錢了，她一分都不會給這些人。
包括王建國。
包括那個陳麗。
夜裏，李曉雲躺在床上，睡不着。
腦子裏全是錢：一百四十多萬，怎麼花？怎麼？怎麼才能錢生錢？
還有，公公的病，後續還要錢。她得想辦法，既“借”出錢，又不引起懷疑。
想着想着，她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銀行。
不是貸款，是存錢——把系統賬戶裏的錢，轉到不同的銀行卡裏，分散存放。
然後去了趟醫院。
婆婆一見她就問：“貸款的事怎麼樣了？”
“媽，我同學說了，可以再貸五萬，但需要時間。”李曉雲說，“她讓我們先準備材料，她盡量加快審批。”
“還要多久？”
“最快也得三天。”李曉雲說，“媽，您別急，我這還有幾千塊錢，先墊上。”
她從包裏掏出三千塊錢：“這是我賣飾品賺的，您先拿着。”
這是她淘寶店這幾天的收入，不多，但夠幾天的藥費。
婆婆接過錢，有點意外：“你賣飾品能賺這麼多？”
“剛起步，賺的不多。”李曉雲說，“但慢慢會好起來的。”
“行，你有心了。”婆婆把錢收好，“素芬，這次多虧你了。以前媽對你……是有點過分。等你爸好了，媽好好補償你。”
這話說得，李曉雲差點信了。
但她知道，這只是婆婆一時感動說的話。等公公病好了，一切又會回到從前。
“媽，您別這麼說，都是一家人。”她笑着說。
心裏卻在想：補償？不用了。你們不壓榨我，就是最好的補償了。
她在醫院待了一會兒，然後去了郵局發貨，又去批發商那兒送了貨。
忙完這些，已經下午了。
她去了趟房產中介，看了看那套郊區的房子。
房子是新樓盤，期房，明年交房。一平米三千，一百平就是三十萬。
她算了算手裏的錢，全款買兩套都夠。
但她不着急，先看看。
從房產中介出來，她去了趟律師事務所。
周律師正好在。
“李女士，你來得正好。”周律師說，“我查到了一些新情況。”
“什麼情況？”
“王建國那個情人陳麗，最近在省城買了套公寓，總價六十萬，首付二十萬。”周律師說，“付款時間是三天前，正好是你給他打三萬塊錢的那天。”
三天前？
李曉雲心裏一沉。
所以，王建國要的三萬，是給陳麗付首付了？
“還有，”周律師繼續說，“陳麗那套公寓的貸款，擔保人是王建國。也就是說，如果陳麗還不起貸款，銀行會找王建國。”
好，很好。
王建國不但給情人買房，還給她擔保。
這可真是……情深義重啊。
“周律師，這些證據能拿到嗎？”李曉雲問。
“能，我已經拿到了購房合同和貸款合同的復印件。”周律師從抽屜裏拿出兩份文件，“這些都可以作爲婚內轉移財產的證據。”
李曉雲接過文件，仔細看了看。
沒錯，白紙黑字，王建國的名字清清楚楚。
“周律師，這些證據先放在您這兒。”她說，“等我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好。”周律師點頭，“李女士，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等。”李曉雲說，“等我準備好一切，等時機成熟。”
她現在已經有一百四十多萬，有了事業，有了證據。
但她還缺一樣東西：兒子的心。
王磊現在對她還是很冷漠，這是她最大的軟肋。
她得想辦法，修復和兒子的關系。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李曉雲去了趟學校——王磊的學校。
她沒進去，就在校門口等着。
放學鈴響，學生們涌出來。李曉雲在人群中尋找王磊的身影。
找到了。
王磊和幾個同學一起走出來，有說有笑。
李曉雲走過去：“磊磊。”
王磊看見她，愣了一下：“媽？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放學。”李曉雲笑着說，“今天去醫院看你爺爺，順道過來。”
“爺爺怎麼樣了？”
“好多了，過幾天就能出院了。”李曉雲說，“走吧，媽帶你吃好吃的。”
王磊看了看同學，有點不好意思：“我……我跟同學約好了……”
“那你們一起去。”李曉雲說，“媽請客。”
最後，王磊和兩個同學一起，跟着李曉雲去了附近的肯德基。
李曉雲給他們點了全家桶，三個少年吃得很開心。
“阿姨，你真好。”一個同學說，“我媽從來不帶我吃肯德基，說垃圾食品。”
“偶爾吃一次沒事。”李曉雲笑着說，“你們學習辛苦，補補。”
王磊看着媽媽，眼神有點不一樣了。
吃完飯，李曉雲送王磊回家。
路上，王磊突然問：“媽，你最近好像……變了。”
“哪裏變了？”
“說不上來，就是……比以前愛笑了。”王磊說，“以前你總愁眉苦臉的。”
李曉雲心裏一酸。
原主確實總愁眉苦臉，生活的重壓讓她喘不過氣。
“媽媽想通了，”她說，“人活着，得開心點。”
“嗯。”王磊點點頭，“媽，你賣飾品的事，我能幫忙嗎？”
李曉雲眼睛一亮：“你能幫什麼忙？”
“我可以幫你拍照。”王磊說，“我同學說，我拍照可好了。”
“行啊，周末你幫媽媽拍照。”李曉雲高興地說。
母子倆有說有笑地回到家。
這是李曉雲穿越後，第一次和王磊這麼親近。
她心裏暖暖的。
雖然前路還有很多困難，但她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她有系統，有錢，有事業，現在又有了兒子的理解。
還有什麼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