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寒風裹着細雪,敲打着“清顏閣”的玻璃窗。蘇清顏正對着電腦屏幕,反復核對國家級文物修復的材料清單——這次要修復的是一組唐代三彩駱駝俑,共三件,其中一件的駝峰有大面積缺損,釉面還存在多處脫彩,是市文物局聯合國家博物館推出的重點,全國只有五家修復機構有資格參與競標,“清顏閣”能入選,全靠之前修復宋代汝窯青瓷尊時積累的口碑。
“蘇姐,陸先生和溫小姐來了!”林曉抱着剛打印好的修復方案,腳步匆匆地走進來,語氣裏帶着幾分猶豫,“溫小姐手裏還拎着一個大箱子,說是給送的‘特殊修復材料’。”
蘇清顏握着鼠標的手頓了頓,心裏掠過一絲不安。溫若曦自從上次被拆穿筆記造假後,雖然表面上沒再找過麻煩,但偶爾還是會以“關心”爲由給陸時衍發消息,這次突然上門送材料,總讓她覺得不對勁。
她起身走到外間,果然看到陸時衍和溫若曦站在櫃台旁。溫若曦穿着一件酒紅色的羽絨服,手裏拎着一個銀色的金屬箱,笑容溫婉:“蘇小姐,聽說你們要修復唐代三彩俑,我爺爺生前收藏了一批民國時期的礦物顏料,據說和唐代三彩的釉料成分很接近,我特意帶來給你們試試,說不定能幫上忙。”
陸時衍站在一旁,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語氣帶着信任:“若曦說這些顏料是她爺爺從國外特意買回來的,當年修復過類似的三彩俑,我看了成分檢測報告,確實和唐代釉料的元素比例吻合,就帶她過來了。”
蘇清顏的目光落在那個金屬箱上,箱身印着一串外文標識,看起來很專業。她走上前,剛想伸手接過箱子,溫若曦卻搶先一步打開了鎖扣:“這裏面的顏料很嬌貴,需要恒溫保存,我來拿吧。對了,修復室在哪裏?我們去裏面說,免得外面的寒氣影響顏料品質。”
她的動作自然又急切,蘇清顏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卻沒多說什麼——畢竟是國家級,多一份合適的材料總是好的,而且陸時衍已經看過檢測報告,應該不會有問題。
修復室裏,溫若曦小心翼翼地將金屬箱放在恒溫工作台上,打開後,裏面整齊排列着十二個小瓷瓶,每個瓶身上都貼着標籤,標注着“赭石”“石綠”“鉛白”等顏料名稱,瓶底還印着民國二十五年的生產期。她拿起一瓶“石綠”,遞給蘇清顏:“蘇小姐可以看看,這顏料的質地很細膩,調和後覆蓋力強,最適合修復三彩俑的釉面脫彩處。”
蘇清顏戴上白手套,接過瓷瓶,指尖剛觸碰到瓶身,“透玉眼”便自動開啓——顏料的顆粒確實細膩,成分裏也能看到石英、長石等唐代釉料常見的元素,但在瓶底的角落,卻藏着一絲極淡的現代化學膠黏劑痕跡,像是被人刻意混入的,不仔細看本發現不了。
“怎麼了?是不是顏料有問題?”陸時衍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連忙問道。
蘇清顏猶豫了一下,將瓷瓶放回箱子:“顏料看起來沒問題,但國家級的材料需要經過第三方機構復檢,就算是民國的老顏料,也得走流程才能用。溫小姐的心意我們領了,不過這箱顏料暫時先放在這裏,等復檢通過後再說吧。”
溫若曦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蘇小姐說得對,流程確實重要。我只是覺得這些顏料難得,怕錯過最佳修復時機,既然要復檢,那我就不打擾了,等你們有結果了再告訴我。”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陸時衍,語氣帶着一絲委屈:“時衍,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忙完了,記得給我回個消息。”
陸時衍點點頭,目送溫若曦離開後,才轉向蘇清顏,語氣帶着一絲不解:“清顏,你是不是還在懷疑若曦?她這次確實是好意,那些顏料我看過檢測報告,沒問題的。”
“我不是懷疑她,”蘇清顏拿起桌上的材料清單,避開他的目光,“只是國家級容不得半點馬虎,不管是誰送的材料,都得按規矩來。萬一出了問題,不僅‘清顏閣’要擔責,還會影響國家文物的安全。”
陸時衍看着她緊繃的側臉,心裏掠過一絲無奈。自從上次筆記事件後,蘇清顏對溫若曦的態度就一直很冷淡,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但總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溫若曦就算當年隱瞞了筆記內容,也可能是無心之失,沒必要一直揪着不放。
“我知道你謹慎,”他走過去,想握住她的手,卻被蘇清顏輕輕避開,“但若曦畢竟是我的童年朋友,她不會害我們的。啓動會定在後天,到時候國家博物館的專家會來現場,你要是不放心,讓專家也看看這些顏料,總行了吧?”
蘇清顏看着他眼底的信任,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她想告訴陸時衍,自己看到了顏料裏的化學膠黏劑,但“透玉眼”的秘密不能暴露,沒有實質證據,說出來只會讓他覺得她在找借口。她只能點點頭:“好,後天讓專家一起鑑定。”
接下來的兩天,蘇清顏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三彩俑的前期預處理上。她用軟毛刷輕輕清理俑身上的浮塵,用脫鹽溶液擦拭釉面的污漬,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陸時衍偶爾會來工作室幫忙,卻總在提起溫若曦時,和她發生細微的爭執——他覺得她該“放下過去”,她卻堅持“保持警惕”,兩人之間的氛圍漸漸變得微妙。
啓動會當天,國家博物館的三位專家準時抵達“清顏閣”。爲首的是年近七十的張教授,也是之前鑑寶大賽上見過的評委,對蘇清顏的修復手藝很認可。衆人圍着修復台上的三彩駱駝俑,聽蘇清顏講解修復方案。
“……駝峰的缺損處需要先用陶土補胎,再用礦物顏料調配出和原釉色一致的釉料,進行噴釉後二次低溫烘烤,溫度控制在600℃左右,避免釉面開裂。”蘇清顏指着俑身的缺損處,語氣專業,“目前我們準備了兩種顏料,一種是現代合成釉料,一種是民國老顏料,一會兒請專家們幫忙鑑定一下,哪種更適合。”
溫若曦不知何時也來了,站在陸時衍身邊,適時開口:“張教授,那批民國顏料是我爺爺生前珍藏的,當年他修復過一件唐代三彩馬,用的就是這種顏料,現在還在省博物館展出呢。我可以拿給您看看檢測報告。”
張教授點點頭:“好,先看看顏料再說。”
溫若曦立刻走到金屬箱旁,打開後拿出那瓶“石綠”,遞到張教授面前:“您看,這顏料的色澤多正,而且沒有受,保存得很好。”
張教授接過瓷瓶,用指尖蘸取少量顏料,放在放大鏡下觀察,又聞了聞氣味,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顏料……怎麼有股淡淡的化學溶劑味?民國時期的礦物顏料都是天然研磨的,不會有這種味道。”
蘇清顏心裏一緊,剛想開口,溫若曦卻搶先說道:“張教授,這可能是因爲顏料長期放在密封箱裏,有點返,我昨天拿出來通風的時候,可能不小心沾到了一點清潔劑,您再試試其他瓶?”
她又拿出一瓶“赭石”,遞了過去。這次張教授沒直接用手碰,而是讓助手取了少量顏料,放在檢測儀上。幾分鍾後,助手的臉色變得凝重:“張教授,這顏料裏檢測出了現代聚醋酸乙烯酯膠黏劑的成分,這種膠黏劑雖然能增加顏料的附着力,但長期使用會腐蝕文物胎體,不符合文物修復的‘最小預原則’!”
“什麼?”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陸時衍快步走到檢測儀旁,看着屏幕上的數據,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怎麼會有膠黏劑?若曦,你不是說這是你爺爺收藏的老顏料嗎?”
溫若曦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着委屈:“我也不知道啊!這些顏料一直放在爺爺的儲藏室裏,我只是按原樣拿過來的,怎麼會有膠黏劑……難道是……”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蘇清顏,欲言又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蘇清顏身上。市文物局的負責人皺起眉頭:“蘇小姐,這箱顏料自從送到‘清顏閣’後,是不是只有你接觸過?”
“我沒有碰過裏面的顏料,”蘇清顏立刻解釋,“顏料箱一直放在恒溫工作台上,除了溫小姐昨天打開過一次,其他人都沒動過。而且我昨天就發現顏料有問題,提議復檢,是溫小姐說怕耽誤時間……”
“蘇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溫若曦突然提高聲音,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我好心給你送顏料,你現在卻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昨天你明明單獨在修復室待了一個小時,誰知道你是不是爲了讓現代顏料中標,故意在老顏料裏加了膠黏劑?”
“你胡說!”蘇清顏氣得指尖發抖,“我本沒碰過顏料瓶,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加了膠黏劑?”
“證據?”溫若曦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一段監控視頻,“這是‘清顏閣’修復室的監控,昨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你一直在修復室裏,還打開過這個顏料箱,這不是證據嗎?”
視頻畫面裏,蘇清顏確實站在顏料箱旁,手還放在箱蓋上,看起來像是在翻動裏面的顏料瓶。但只有蘇清顏知道,她當時只是想確認箱內的恒溫設備是否正常,本沒碰過顏料瓶——這段視頻明顯被剪輯過,把她檢查設備的動作剪成了“翻動顏料”。
“這段視頻是剪輯過的!”蘇清顏急忙辯解,“我當時只是在檢查恒溫設備,沒有碰顏料!林曉可以作證,她當時就在外間,能看到我在做什麼!”
衆人看向林曉,林曉立刻點頭:“對!昨天下午我一直在外間整理文件,偶爾會看一眼修復室,蘇姐確實只是站在箱子旁,沒碰裏面的顏料!”
“林小姐是‘清顏閣’的人,自然會幫蘇小姐說話,”溫若曦擦了擦眼淚,語氣帶着一絲無奈,“時衍,我知道你相信蘇小姐,但現在證據擺在面前,你要是再維護她,恐怕會影響的進度,甚至連累國家博物館的聲譽。”
陸時衍站在原地,臉色復雜到了極點。他看着視頻裏蘇清顏的動作,又看看溫若曦泛紅的眼眶,再想到負責人嚴肅的表情,心裏的信任開始一點點崩塌——他知道蘇清顏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但監控視頻、顏料裏的膠黏劑、溫若曦的“委屈”,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尤其是在國家級面前,他不能僅憑“信任”就否定眼前的事實。
“清顏,”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目光裏充滿了失望,“你告訴我,視頻裏的事是不是真的?你有沒有碰過顏料?”
蘇清顏看着他眼底的懷疑,心裏像被一把冰錐狠狠刺穿。她以爲經過上次的筆記事件,陸時衍會無條件相信她,可現在,他卻在所有人面前,問出了這樣的話。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冷得像窗外的雪:“我沒有碰過顏料,信不信隨你。”
“蘇小姐,既然現在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我們只能暫停‘清顏閣’的資格,”負責人拿出一份文件,語氣嚴肅,“等調查清楚後,再決定是否恢復你們的參與權。另外,這批有問題的顏料,我們會交給警方檢測,看看膠黏劑是什麼時候添加的。”
溫若曦看着蘇清顏蒼白的臉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隨即又換上擔憂的表情:“時衍,你也別太着急,說不定只是個誤會,等警方調查清楚就好了。我先回去了,有消息再跟你聯系。”
說完,她拎起空了的金屬箱,轉身離開,留下一室沉默。
負責人和專家們也陸續走了,臨走前張教授拍了拍蘇清顏的肩膀,語氣帶着惋惜:“蘇小姐,我相信你的爲人,但規矩就是規矩,好好配合調查,別讓自己受委屈。”
修復室裏只剩下蘇清顏和陸時衍。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整個房間都映得發白。陸時衍看着蘇清顏冷漠的側臉,心裏涌起一絲後悔,卻又被“證據”困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也走吧,”蘇清顏先打破沉默,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現在‘清顏閣’被暫停資格,的事不用你再費心了。”
“清顏,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陸時衍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只是這次的事太大了,涉及國家級文物,我不能……”
“不能什麼?不能相信我,對嗎?”蘇清顏猛地轉過身,眼眶泛紅卻沒掉眼淚,“上次溫若曦撒謊誤導我,你說會站在我這邊;這次她僞造證據嫁禍我,你卻問我‘是不是真的’。陸時衍,我們之間的信任,就這麼脆弱嗎?”
陸時衍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他想說“不是”,可話到嘴邊,卻被視頻和顏料的事堵得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讓蘇清顏受了委屈,卻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在“證據”和“信任”之間,他終究還是猶豫了。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蘇清顏轉過身,重新看向電腦屏幕,“你先回去吧,等警方調查結果出來,我們再說。”
陸時衍站在原地,看着她決絕的背影,心裏像被針扎一樣疼。他知道現在多說無益,只能點點頭:“好,我會讓陳助理跟進警方的調查,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你……照顧好自己。”
腳步聲漸漸遠去,門被輕輕帶上。蘇清顏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唐代三彩俑的照片,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不是委屈被暫停,而是委屈陸時衍的不信任——那個說過“不管是誰,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人,最終還是在她最需要信任的時候,選擇了懷疑。
“蘇姐……”林曉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杯熱姜茶,“您別太難過了,我們可以自己找證據,證明溫若曦是在撒謊!”
蘇清顏接過姜茶,指尖傳來一絲暖意,卻暖不了心裏的冷。她擦了擦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溫若曦既然能僞造視頻和顏料,肯定還留下了其他痕跡。我們現在就去查那個金屬箱的來源,還有她爺爺收藏顏料的事,一定要找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林曉用力點點頭:“我現在就去查!對了,周老板剛才給您打電話,說他認識一個做文物顏料檢測的專家,說不定能幫我們找出膠黏劑的添加時間!”
蘇清顏眼睛一亮,立刻拿出手機給周老板回電話。電話接通後,周老板的聲音帶着焦急:“清顏,我聽說你出事了!那個溫若曦不是什麼好人,她爺爺當年就是靠搶別人的修復訂單發家的,這次肯定是故意針對你!我已經聯系了專家,明天就把顏料送過去檢測,一定能找出證據!”
“謝謝您,周叔,”蘇清顏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要是沒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跟我客氣什麼,”周老板嘆了口氣,“你放心,就算‘清顏閣’暫時不能參與,我們也能靠自己的能力證明清白。對了,陸小子那邊,你也別太怪他,他那個人就是太看重規矩,被溫若曦鑽了空子,等他反應過來,肯定會後悔的。”
掛了電話,蘇清顏看着窗外的雪景,心裏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溫若曦既然敢嫁禍她,肯定還會有下一步動作,她必須盡快找出證據,不僅是爲了“清顏閣”,更是爲了自己和陸時衍之間那岌岌可危的信任——就算暫時不能和好,她也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讓溫若曦的陰謀得逞。
而此刻,溫若曦正坐在自家的書房裏,看着手機裏陸時衍發來的消息——“若曦,謝謝你提供的顏料,雖然出了問題,但我知道你是好意”。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回復:“時衍,別這麼說,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你別太自責,等警方調查清楚就好了。對了,我爺爺的儲藏室裏還有一些關於唐代三彩的修復資料,明天我拿給你,說不定能幫上忙。”
發送完消息,她拿起桌上的金屬箱,打開後,裏面放着另一瓶和“石綠”一模一樣的顏料,瓶底清晰地印着“2023年產”的字樣——這才是她真正用來添加膠黏劑的顏料,之前給蘇清顏的那箱“民國顏料”,不過是她用現代顏料僞造的假貨。
“蘇清顏,跟我鬥,你還太嫩了,”溫若曦看着鏡子裏自己的笑容,眼神裏滿是算計,“陸時衍是我的,蘇氏修復坊的名聲要毀在你手裏,‘清顏閣’也別想好過。”
另一邊,陸時衍回到靜遠齋,坐在空曠的藏品庫前,手裏拿着溫若曦送來的“民國顏料”檢測報告——這份報告是溫若曦僞造的,上面的成分數據都是她找人篡改過的。他看着報告上的“合格”字樣,又想起蘇清顏泛紅的眼眶,心裏突然涌起一絲不安。
他拿出手機,想給蘇清顏發消息道歉,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在這時,溫若曦的消息彈了出來,附帶一張她爺爺和唐代三彩俑的合影,照片上的三彩俑和這次要修復的幾乎一模一樣。
“時衍,你看,這就是我爺爺當年修復的三彩俑,現在在省博物館,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溫若曦的消息繼續發來,“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要是想找人聊聊,我隨時都在。”
陸時衍看着照片,心裏的不安漸漸被壓了下去。他告訴自己,溫若曦不會撒謊,照片和報告都能證明她的“清白”,蘇清顏可能真的是一時糊塗,加了膠黏劑。他收起手機,決定等警方調查結果出來後,再和蘇清顏好好談談——卻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步掉進了溫若曦精心編織的陷阱裏。
雪還在下,覆蓋了城市的喧囂,卻蓋不住人心的復雜。蘇清顏在“清顏閣”裏,和林曉一起整理溫若曦的行蹤記錄;溫若曦在書房裏,策劃着下一步的陰謀;陸時衍在靜遠齋裏,被虛假的證據誤導着判斷。
他們三人的命運,像被風雪纏繞的絲線,在國家級文物修復的暗局裏,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而蘇清顏和陸時衍之間的信任,已經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陰謀裏,碎成了滿地冰碴,短時間內,再也無法拼湊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