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的入口隱藏在後山一處極隱蔽的岩壁後,若不是李不飽指點,陳閒本想不到這裏會有個洞口。
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僅容一人通過。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洞口飄出的空氣帶着一股陳腐的泥土味,還有某種難以形容的...甜腥氣?
“就是這裏了。”李不飽撥開藤蔓,露出黑漆漆的洞口,“二十年前,我師父帶我來過,但只在洞口看了看,沒進去。”
黑龍站在洞口,眼神復雜。既有期待,也有恐懼,還有一種決絕。
“李掌門,多謝。”他難得真誠地說。
“先別謝。”李不飽擺手,“進不進去得成,進去了能不能活着出來,都不一定。”
他從懷裏掏出三個小布袋,分給陳閒和黑龍:“這是我特制的‘避瘴丸’,含在嘴裏,可以防毒氣。記住,進了墓道不要輕易拿下來。”
陳閒接過布袋,裏面是三顆黑色的藥丸,聞起來有股辛辣的草藥味。他取出一顆含在嘴裏,藥丸入口微苦,但很快就化作一股清涼,直沖腦門。
“準備好了嗎?”李不飽問。
“好了。”陳閒和黑龍點頭。
“那好,我走前面,陳閒中間,黑龍幫主殿後。”李不飽說,“記住,進去後不要隨便碰東西,不要走散,更不要亂喊亂叫。”
三人依次鑽進洞口。洞內比想象中寬敞,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甬道,牆壁上刻着模糊的圖案,但因爲年代久遠,已經看不清了。
李不飽點燃了帶來的火把,火光照亮了前方。甬道不算太長,大約走了幾十步,前方出現了一道石門。
石門很厚重,上面刻着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個漩渦。
“這是什麼?”陳閒問。
“不知道。”李不飽搖頭,“我師父也沒說清楚。不過他說過,這道門很難開,需要特殊的方法。”
黑龍走上前,仔細查看石門。他伸出手,輕輕觸摸上面的符號,突然,符號亮了起來!
不是火光反射的亮,而是符號本身在發光,是一種幽幽的藍光。
“這...”陳閒驚訝地看着。
藍光越來越亮,整個符號像是在呼吸,一明一暗。與此同時,石門發出低沉的轟鳴聲,緩緩向兩邊打開。
“你怎麼知道開門的?”李不飽警惕地問。
“我不知道。”黑龍也一臉疑惑,“我只是碰了一下...”
門完全打開了,露出後面的空間。那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約莫有鵝山派主院那麼大。石室中央有一具石棺,周圍擺着一些石制器皿,已經落滿了灰塵。
“這就是古墓的主室?”陳閒環顧四周,“看起來...很普通啊。”
確實普通。除了空間大點,石棺看起來貴重些,其他東西都很平常,不像傳說中前朝皇室藏寶的地方。
“不對勁。”李不飽皺眉,“我師父說過,古墓很危險。如果只是這樣,怎麼會危險?”
黑龍已經走向石棺。他的目光在石室裏搜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幫主,你在找什麼?”陳閒問。
“藥。”黑龍說,“一種叫做‘九轉還魂草’的藥材。傳說它能讓瀕死之人起死回生。”
“九轉還魂草?”李不飽眼神一凝,“你確定這裏有?”
“不確定。”黑龍苦笑,“但這是唯一的希望。我女兒得的病,只有這種藥能治。”
陳閒心中一動。看來黑龍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是爲了救女兒。
“大家一起找找吧。”李不飽說,“不過小心點,這裏可能...”
話沒說完,石室突然震動起來!
不是地震,而是石室本身在震動。牆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地面開始出現裂紋。
“不好!”李不飽大喊,“快退出去!”
但已經晚了。石門突然關閉,發出轟然巨響。與此同時,石室四角的牆壁上,突然打開了幾個小孔,一股綠色的煙霧從中噴出。
“毒氣!”黑龍驚呼。
“含住避瘴丸!”李不飽提醒。
三人趕緊把藥丸含緊。綠色的煙霧很快彌漫了整個石室,視線變得模糊。更可怕的是,煙霧中似乎有東西在動...
“小心!”陳閒突然感覺有東西從腳邊掠過,低頭一看,竟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甲蟲!
不止一只。煙霧中爬出無數黑色甲蟲,密密麻麻,如水般涌來。
“食屍甲蟲!”李不飽臉色大變,“快,點火!”
三人揮舞火把,驅趕甲蟲。但甲蟲太多,本驅趕不完。更可怕的是,這些甲蟲似乎不怕火,被燒焦一批,又來一批。
“這樣不行!”黑龍喊道,“得想辦法!”
陳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觀察四周,發現甲蟲都是從牆壁的裂縫中爬出來的。而牆壁的震動,似乎和石棺有關...
“石棺!”他喊道,“問題在石棺上!”
李不飽也發現了:“對!石棺在震動,震動了牆壁,才放出甲蟲和毒氣!”
“那怎麼辦?”黑龍問。
“穩住石棺!”李不飽說,“三個人一起,按住石棺!”
三人沖向石棺,用手按住棺蓋。說來奇怪,他們一按住,石棺的震動就減弱了。甲蟲的攻勢也緩了下來。
“有效!”黑龍驚喜道。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了。石棺雖然不震動了,但棺蓋開始發熱,越來越燙。
“鬆手!”李不飽喊道,“棺蓋上有機關!”
三人趕緊鬆手。就在鬆手的瞬間,棺蓋突然彈開,一道白光從棺中射出,直沖屋頂。
白光在屋頂炸開,化作點點星光,灑落下來。那些星光落在甲蟲身上,甲蟲立刻化爲飛灰。落在毒煙上,毒煙也消散無蹤。
短短幾息時間,石室恢復了清明。甲蟲不見了,毒煙散了,連牆壁的裂縫都合攏了。
“這...”陳閒目瞪口呆。
“是保護機關。”李不飽鬆了口氣,“設計這個墓的人,不想讓人輕易接近石棺。但如果你能頂住壓力,接近石棺,反而會觸發保護機制,清除危險。”
“好精妙的設計。”黑龍感慨。
危機解除,三人這才有心思查看石棺。石棺裏沒有屍體,只有一些陪葬品:幾件玉器,一些金銀,還有...一本古書。
“沒有藥材。”黑龍失望地說。
“別急,再看看。”李不飽拿起那本古書,翻了翻。
書是羊皮做的,保存得很好。上面的字很古老,陳閒一個都不認識。但李不飽似乎能看懂一些。
“這書...記載的是墓主人的生平。”他邊看邊說,“墓主人叫‘雲中子’,是前朝的一位方士。他精通醫術、陣法、機關術,是個奇人。”
“方士?”陳閒好奇,“那這裏...”
“這裏不是他的墓。”李不飽翻到一頁,“或者說,不完全是。這裏是他研究長生之術的地方。他死後,弟子將他葬在這裏,同時把他的研究成果也陪葬了。”
“長生之術?”黑龍眼睛一亮。
“別激動。”李不飽搖頭,“書上說,雲中子研究了一輩子,最後得出結論:長生是不可能的。但他研究出了一種方法,可以延長壽命,治療絕症。”
“什麼方法?”
“需要三種藥材配合一種特殊的心法。”李不飽繼續翻書,“三種藥材是:千年靈芝、雪山冰蓮,還有...”
“九轉還魂草?”黑龍急切地問。
“對。”李不飽點頭,“但書上說,九轉還魂草已經絕跡了,雲中子自己也只有一株,用掉了。”
黑龍的臉色瞬間灰敗:“絕跡了...那我女兒...”
“等等。”李不飽突然說,“這裏還有一段小字:‘餘雖耗盡還魂草,然留其種於墓室深處。若有緣者,或可得之。’”
“有種子?”黑龍重燃希望,“在哪裏?”
“墓室深處...”李不飽環顧四周,“這間石室應該不是盡頭。找找看,有沒有暗門。”
三人開始仔細搜索。石室不大,牆壁光滑,地面平整,看起來沒有暗門。
“奇怪...”陳閒摸着牆壁,“如果還有深處,總得有路啊。”
就在這時,他發現石棺內部有些不對勁。剛才光顧着看陪葬品,沒注意石棺內壁。
“師父,您看這裏。”他指着石棺內壁的一處。
內壁上刻着一幅地圖,很小,很模糊。但仔細看,能看出是一條通道,通往某個地方。
“地圖指向...”李不飽順着地圖的線路看,“石棺底部?”
三人合力,把石棺裏的陪葬品拿出來,露出了棺底。棺底很普通,就是石板。
“敲敲看。”黑龍說。
李不飽敲了敲棺底,聲音空洞——下面是空的!
“有暗格!”陳閒興奮道。
三人找到暗格的邊緣,用力一掀,一塊石板被掀開,露出下面的階梯。
“果然還有路!”黑龍就要下去。
“等等。”李不飽攔住他,“這次我走前面。”
他舉着火把,率先走下階梯。陳閒和黑龍緊隨其後。
階梯很長,螺旋向下,不知道通向多深。越往下走,空氣越溼,溫度也越低。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底。下面又是一個石室,比上面那個小一些,但更加精致。
石室中央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個玉盒。石室四壁刻滿了壁畫,描繪的是一個人采藥、制藥、治病的過程。
“這應該就是雲中子研究醫術的地方。”李不飽看着壁畫說。
黑龍已經沖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盒。盒子裏沒有藥材,只有一個小布袋,裏面是幾顆癟的種子。
“這是...”他激動地手都在顫抖。
“九轉還魂草的種子。”李不飽走過來看了看,“但種子已經死了,沒有活性了。”
“死了?”黑龍如遭雷擊。
“別急。”李不飽說,“雲中子既然留下種子,肯定有保存的方法。找找看,有沒有說明。”
三人在石室裏仔細尋找。終於,陳閒在石台底部發現了一個暗格,裏面有一卷竹簡。
竹簡上記載着如何培育九轉還魂草:需要特殊的土壤,特殊的溫度,還需要...活人的血?
“以血澆灌,以心溫養,三年可成。”李不飽念道,“這是什麼邪門方法?”
“不管什麼方法,只要能救我女兒,我都願意試。”黑龍堅定地說。
“可是需要三年。”陳閒提醒,“你女兒等得了三年嗎?”
黑龍沉默了。他女兒的病已經很重,別說三年,三個月都未必等得了。
“還有一個辦法。”李不飽繼續看竹簡,“‘若急用,可取草種九顆,以九人之心血浸泡,置於極陰之地,七七四十九,可催生一株。’”
九人之心血?那就是要九個人,取他們的心頭血?
“這...”陳閒倒吸一口涼氣,“太殘忍了。”
黑龍的眼神閃爍不定。顯然,他在掙扎。
“幫主,你不會真想...”陳閒警惕地看着他。
“我...”黑龍苦笑,“爲了女兒,我什麼都願意做。但...濫無辜,我做不到。”
這話讓陳閒對他刮目相看。原以爲黑水幫主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沒想到還有底線。
“其實...”李不飽突然說,“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黑龍急切地問。
“竹簡上說‘九人之心血’,但沒說一定是人取心。”李不飽分析,“如果能有九個人自願獻出一滴心頭血,也許也能行。”
“心頭血怎麼取?不還是要...”
“我有辦法。”李不飽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是一排金針,“用金針取心頭血,只要一滴,不會傷及性命。”
“真的?”黑龍眼睛亮了。
“真的。”李不飽點頭,“但需要九個人自願。而且取血之後,人會虛弱一段時間,需要好好調養。”
“我去找!”黑龍說,“我黑水幫有幾十號人,找九個自願的不難。”
“等等。”李不飽叫住他,“竹簡上說‘九人之心血’,但沒說是什麼人的。如果都是你的手下,血緣相近,效果可能不好。”
“那怎麼辦?”
“最好是不同的人,不同的血緣。”李不飽說,“而且...最好是有善心的人。心血心血,心善血才純。”
這要求就高了。要九個不同的人,還要有善心,還要自願獻出心頭血...
“我可以。”陳閒突然說。
“師兄!”黑龍驚訝地看着他,“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陳閒說,“雖然咱們不是佛門中人,但道理是一樣的。而且只是一滴血,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也願意。”李不飽說。
“師父!”這次輪到陳閒驚訝了。
“怎麼,就許你當好人,不許師父當好人?”李不飽笑道。
黑龍看着師徒二人,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突然,他單膝跪地:“李掌門,陳少俠,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黑水幫與鵝山派,永爲兄弟!”
“快起來。”李不飽扶起他,“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得趕緊出去,湊齊九個人。”
“可是怎麼出去?”陳閒問,“石門關上了。”
“應該有別的出口。”李不飽說,“雲中子設計這個墓,肯定留了後路。找找看。”
三人又開始尋找。這次,陳閒注意到石室的壁畫有些奇怪——其中一幅畫的是一個人從井裏爬出來。
“師父,您看這幅畫。”他指着那幅壁畫。
李不飽仔細看了看:“井...難道出口在井裏?可是這裏沒有井啊。”
“也許...在下面?”陳閒猜測。
三人仔細檢查地面,果然在石室角落發現了一個石板,掀開後,下面真的有一口井!
井很深,看不到底。但井壁上有鐵環,可以攀爬。
“應該是出口。”李不飽說,“我先下去看看。”
他順着鐵環爬下去,陳閒和黑龍在上面等。過了大約一刻鍾,下面傳來李不飽的聲音:“安全!下來吧!”
陳閒和黑龍依次爬下。井確實很深,爬了約莫五六丈,才到底。底部是一條暗河,河水很急,但旁邊有路。
李不飽舉着火把在前面帶路,三人沿着暗河走了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亮光——是出口!
從出口出來,陳閒發現他們已經在雲霧山的另一側,離鵝山派有十幾裏遠。
“還好,出來了。”他鬆了口氣。
“先回鵝山派。”李不飽說,“湊齊九個人要緊。”
三人加快腳步,往鵝山派趕。回到門派時,已經是下午了。
衆弟子見他們平安回來,都鬆了口氣。李不飽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問有沒有人願意獻出一滴心頭血。
“我願意!”趙大壯第一個站出來。
“我也願意!”林小豆也站了出來。
“還有我!”
“算我一個!”
很快,鵝山派的弟子幾乎都站了出來。連負責種菜的師叔和負責打獵的師叔都表示願意。
陳閒數了數,加上師父和自己,已經有八個人了。
“還差一個。”他說。
“我。”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衆人轉頭,看到清羽站在門口。
“清羽師兄?”陳閒驚訝,“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們這裏有麻煩,我來看看。”清羽走進來,“剛才聽到你們的話,算我一個吧。”
“這...太麻煩你了。”李不飽說。
“不麻煩。”清羽笑道,“救人一命,功德無量。而且陳師弟對我有救命之恩,正好還個人情。”
“救命之恩?”陳閒一愣。
“上次會武,你棄權離開,後來我聽說黑水幫在追你。”清羽說,“我一路追來,想幫你,結果追丟了。不過現在看來,你沒事就好。”
陳閒心中感動。清羽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好,九個人齊了。”李不飽說,“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
他讓九個人盤膝坐下,取出金針。金針很細,刺入心口時,只感覺微微一痛,一滴鮮紅的血珠就被引了出來。
李不飽用玉碗接住九滴血,混合在一起。說來奇怪,九滴血混合後,竟然發出淡淡的金光。
“心血有靈。”李不飽感慨,“這九個人都是善心之人,血中自帶靈氣。”
他把九顆草種放入血中,草種立刻吸收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飽滿起來。
“好了。”李不飽把玉碗交給黑龍,“把碗放在極陰之地,七七四十九天,不要移動,不要見光。四十九天後,應該能長出一株幼苗。然後再按正常方法培育,三年後可成。”
黑龍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碗,如同捧着生命。
“李掌門,諸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他深深鞠躬,“從今往後,黑水幫上下,唯鵝山派馬首是瞻。”
“不必如此。”李不飽扶起他,“救人而已,不求回報。”
“不,一定要回報。”黑龍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我黑水幫的幫主令,見此令如見幫主。後鵝山派若有難處,持此令到任何黑水幫分舵,都可調集人手。”
李不飽推辭不過,只好收下。
黑龍帶着玉碗離開了。臨走前,他解開了所有手下的禁制,命令他們立刻離開雲霧山,不得再打擾鵝山派。
看着黑水幫的人遠去,陳閒終於鬆了口氣。
“師父,這件事...總算結束了。”
“結束了?”李不飽搖頭,“恐怕才剛剛開始。”
“什麼意思?”
“九轉還魂草是傳說中的神藥,消息一旦傳出去,不知道會引來多少人覬覦。”李不飽說,“咱們這次,恐怕是惹上煩了。”
陳閒心中一沉。是啊,懷璧其罪。鵝山派有了能培育九轉還魂草的方法,就等於有了一座金山,肯定會引來無數貪婪的目光。
“那怎麼辦?”
“加強防備,提高實力。”李不飽說,“從今天起,所有人加倍練功。還有,陳閒,你得盡快掌握《雲霧陣法詳解》裏的所有陣法,把咱們雲霧山打造成銅牆鐵壁。”
“是!”衆弟子齊聲應道。
接下來的子,鵝山派進入了緊張的準備階段。陳閒夜研究陣法,李不飽則加緊訓練弟子。連清羽都留下來幫忙,說要等鵝山派安全了再走。
一個月後,雲霧山的防御體系基本完成。陳閒不僅布置了迷蹤陣、幻陣、困陣,還結合山勢,布置了一個巨大的“雲霧大陣”。一旦啓動,整座山都會被濃霧籠罩,配合各種機關陷阱,足以抵擋千軍萬馬。
這天傍晚,陳閒站在主院門口,看着籠罩在暮色中的鵝山派,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這裏是他要守護的地方,無論來多少敵人,他都要守住。
“師兄,吃飯了。”林小豆喊他。
“來了。”
院子裏,衆人圍坐在一起。晚餐很簡單,但大家吃得很香。
“師父,您說江湖到底是什麼?”吃飯時,陳閒突然問。
“江湖啊...”李不飽想了想,“就是你坐的這張桌子,你吃的這碗飯,你身邊的這些人。”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李不飽笑了,“江湖不在遠方,就在眼前。能守住眼前的一切,就是江湖。”
陳閒若有所思。是啊,江湖不是打打,不是恩怨情仇。江湖就是生活,就是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
月光升起,灑在院子裏。衆人吃完飯,各自散去。
陳閒回到房間,拿出那本《雲霧陣法詳解》,繼續研讀。他知道,前路還長,挑戰還多。
但他不怕。
因爲他有家,有親人,有要守護的東西。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