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白戎北和蘇晚晚坐在屋裏,氣氛有點尷尬。
屋裏就一張床,兩把椅子。
白戎北坐在椅子上,蘇晚晚坐在床沿上,兩人隔着一米多的距離,誰也沒說話。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戈壁灘上的風大了起來,吹得窗戶譁譁響。
最後還是白戎北先開口。
他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我知道,咱們結婚,是有目的的。你們家想找個依靠,我們家……想完成父母的心願。”
他頓了頓,看向蘇晚晚:“我生不出孩子。這事你知道。”
蘇晚晚輕輕點頭。
“至於夫妻生活,”白戎北說得直接,“我尊重你。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過。”
蘇晚晚愣了一下,抬頭看他。
昏黃的光線裏,白戎北的臉一半在暗處,看不清楚表情。
但能感覺到他很認真,不是在說氣話。
蘇晚晚心裏忽然有點不是滋味。
她覺得白戎北這話,像是在說自己不行,所以提前給她打預防針。
她想了想,輕聲說:“沒關系的。現在醫療技術越來越發達了,也可以去醫治……”
話沒說完,她看見白戎北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盯着她,眼神很深,裏面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不用。”他只說了兩個字。
蘇晚晚閉上了嘴。
她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屋裏又陷入了沉默。
這種沉默比剛才更尷尬,像是有實質的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
蘇晚晚坐立不安,手指絞着衣角。
白戎北站起身:“我去打點水。”
他拎着熱水瓶出去了。
蘇晚晚鬆了口氣,但隨即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白斯安那間宿舍跟白戎北那間格局一樣,只是更亂些。
桌上堆滿了圖紙和工具書,牆角立着幾個木頭箱子,裏頭不知道裝的什麼。
床上倒是整潔,軍綠色床單鋪得平平整整,被子疊成標準的豆腐塊。
林微微進屋後,四下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白斯安身上。
白斯安把門關上,轉身見她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鏡:“怎麼了?”
“沒怎麼。”林微微大大方方地說,走到桌邊,隨手翻了翻上面的圖紙,“就是覺得,你戴上眼鏡還挺斯文的。”
白斯安看着她低垂的側臉,睫毛長長的,鼻尖有點翹,嘴唇……
他想起昨晚。
那會兒他喝多了,屋裏又黑,只記得這女人抱着他叫“老公”,聲音軟軟的,身子也軟軟的。
他以爲是自己媳婦兒,就沒多想。
現在清醒了,再看這張臉,其實跟照片上不太一樣。
照片上的林微微是溫婉秀氣的,眼前這個卻多了幾分靈動,眼睛裏好像有光。
林微微站起來,坐到床邊,跟他挨得很近。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雪花膏那種,更像是她自己天然的味道。
白斯安往旁邊挪了挪。
林微微看見了,噗嗤一笑:“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白斯安推了推眼鏡,沒說話。
林微微盯着他看,忽然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鏡框:“你這眼鏡,多少度?”
“三百。”白斯安說。
“摘了我看看。”林微微說。
白斯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眼鏡摘了下來。
沒了眼鏡,他的眼睛顯得更清楚了些。
雙眼皮很深,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時候有點疏離,但此刻因爲看不清,眼神有些茫然。
林微微湊近了些,仔細看了看:“你眼睛挺好看的。”
白斯安被她看得不自在,想把眼鏡戴回去,林微微卻搶了過去。
“讓我戴戴。”她說着就把眼鏡架在自己鼻梁上。
眼鏡度數不低,她戴上一陣眩暈,趕緊摘下來:“暈死了。”
白斯安接過眼鏡重新戴上,世界又清晰了。
林微微還在看他,忽然說:“其實你長得挺帥的。”
白斯安愣了一下,耳有點熱:“瞎說什麼。”
“我沒瞎說。”林微微認真道,“你比你哥白一點,五官更秀氣些,戴上眼鏡挺斯文的,摘了眼鏡……嗯,有點野。”
她這話說得直白,白斯安臉都紅了,別開視線:“女同志說話注意點。”
“注意什麼?”林微微理直氣壯,“我誇我老公帥,怎麼了?”
白斯安被噎住了。
他想起昨晚,這女人也是這麼大膽,抱着他就親,手還不安分……
想着想着,臉上更熱了。
林微微看他耳都紅了,覺得有趣,又湊近了些:“哎,你害羞啊?”
白斯安往後退,差點從床邊掉下去。
林微微眼疾手快拉住他:“小心!”
這一拉,兩人就挨得更近了。
林微微的手抓着他的胳膊,能感覺到布料下結實的肌肉。
她想起昨晚摸到的,那膛硬邦邦的,腹肌一塊一塊的……
“你身材挺好的。”她脫口而出。
白斯安這下連脖子都紅了:“林微微!”
“怎麼了?”林微微眨眨眼,“我說的是實話啊。昨晚我摸到了,六塊腹肌呢。”
白斯安深吸一口氣,想把她的手拿開,但林微微抓得緊。
“你鬆手。”他說。
“不鬆。”林微微說,眼睛盯着他的嘴唇看。
他的嘴唇薄薄的,唇色很淡,昨晚親她的時候,又熱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