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姜令窈坐在江景公寓的落地窗前,指尖輕輕摩挲着母親留下的玉佩。窗外霓虹閃爍,倒映在她眼底,卻照不亮那抹濃得化不開的愁緒。
三天前,聞笙傳來消息,謝執的助理陳默已經全盤招供,不僅指證了林微瀾僞造證據、設計陷害姜家的罪行,還暗示謝家內部存在更深的黑暗。但關於母親的死,他卻諱莫如深,只說那是"謝家的禁忌"。
"叮鈴鈴——"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姜令窈回過神,看着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陌生號碼——沒有歸屬地顯示,通話界面的背景竟泛着詭異的幽藍色。她秀眉微蹙,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姜小姐,別來無恙?"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男聲,沙啞低沉,帶着股說不出的陰冷,像是從裏飄出來的一樣。
姜令窈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母親死亡的真相。"
這句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姜令窈耳邊炸開。她呼吸一滯,聲音都在發抖:"你說什麼?"
"十年前的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對方的聲音帶着一絲詭異的笑意,"是人爲的。而主謀...就在天璇集團內部。"
天璇集團!
姜令窈瞳孔驟縮。那是謝執掌控的商業帝國,也是她曾經以爲可以依靠的地方。可現在,這個名字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進她的心髒。
"證據呢?"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冷得像冰,"沒有證據,我不會相信你。"
"證據?當然有。"對方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不慌不忙地說,"三天後,晚上十點,老城區的廢棄倉庫。我會把證據交給你。記住,只能你一個人來。如果讓我發現有警察或者謝家的人,你永遠別想知道真相。"
不等姜令窈再問,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手機裏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姜令窈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母親的死,一直是她心裏的一刺。這些年來,她無數次午夜夢回,夢見母親在車禍中痛苦掙扎的模樣。她以爲那只是一場意外,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
而主謀,竟然在天璇集團?
是謝執嗎?還是謝振國?或者...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神秘組織"天樞"?
姜令窈只覺得腦袋裏亂成一團。她站起身,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紅酒。猩紅的液體在水晶杯裏搖晃,像極了十年前母親車禍現場的鮮血。
"媽媽..."她輕輕呢喃,指尖撫摸着口的玉佩,"如果這是真的,我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三寶穿着卡通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進來。
"媽咪,你怎麼還沒睡?"
姜令窈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轉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媽咪在想事情呢。三寶怎麼醒了?"
三寶走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的腰:"做噩夢了。夢見媽咪被壞人抓走了。"
姜令窈心裏一酸,把他抱起來坐在沙發上:"不怕,媽咪在這兒呢。壞人不敢來抓三寶的媽咪。"
三寶把小腦袋埋在她懷裏,聲音悶悶的:"媽咪,我會保護你的。等我長大了,就變成超級英雄,把所有壞人都打跑。"
姜令窈親了親他的額頭,眼眶又開始發熱。她不能退縮,爲了母親,爲了三寶,她必須找出真相。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三天後的晚上,姜令窈按照約定,獨自來到了老城區的廢棄倉庫。倉庫位於老城區最偏僻的角落,周圍雜草叢生,廢棄的建築骨架在夜色中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倉庫裏一片漆黑,只有門口的一盞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腳下的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溼的黴味和鐵鏽味,角落裏傳來老鼠的吱吱聲,讓人不寒而栗。地面上散落着生鏽的鐵釘和碎玻璃,踩上去發出清脆的響聲。
姜令窈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一步步走了進去。
"有人嗎?"她輕聲喊道,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卻被黑暗吞噬得無影無蹤。
沒有人回應。
姜令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緊手機,警惕地環顧四周。突然,她發現倉庫最裏面的水泥台上,放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公文包上貼着一張黃色的便籤紙,上面用紅色馬克筆寫着:"姜令窈親啓"。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剛要打開公文包,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她抬頭一看,發現屋頂的橫梁上掛着一個攝像頭,正對着她所在的位置。
她皺了皺眉,快速打開公文包,裏面果然有一個U盤。但U盤上纏着一細細的釣魚線,釣魚線的另一端連着一個小巧的定時炸彈!
姜令窈瞳孔微縮,她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這是聞笙硬塞給她的),割斷了釣魚線。炸彈的倒計時器停在了00:03:27。
她拿起U盤,發現旁邊還貼着一張紙條。
姜令窈取下U盤和紙條,借着手機的光看了看。紙條上只有一句話:"看了裏面的內容,你就會知道一切。但記住,知道真相的代價,可能是你無法承受的。"
她皺了皺眉,把U盤進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亮起,提示需要密碼。她試了母親的生、自己的生、甚至是謝執的生,都不對。最後,她輸入了"天樞"兩個字的拼音首字母"TS",U盤竟然解鎖了!
裏面有一個視頻文件和一個音頻文件。姜令窈點擊播放視頻。視頻裏,是一個模糊的監控畫面。畫面中,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正緩緩駛向十字路口。而在它的後方,另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正悄悄加速...突然,商務車猛地撞向奔馳車的尾部,奔馳車失控沖出路基,翻滾下山坡。
姜令窈的心猛地一沉。她認得那輛黑色奔馳車,那是母親出事當天開的車!
母親的車禍,果然是有人蓄意制造的!
她顫抖着點擊播放音頻文件。裏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件事,處理淨了嗎?"
"放心,謝總。那輛貨車的司機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頭上。"
"很好。姜家那個女人,知道得太多了。留着她,始終是個隱患。"謝振國的聲音清晰可辨。
"可是,姜小姐怎麼辦?她還小..."
"她還小,成不了氣候。"謝振國打斷對方的話,"等我們掌控了姜家的財產,再慢慢收拾她。"
姜令窈的瞳孔驟縮。這個聲音...是謝振國!謝氏集團的現任董事長,謝執的父親!
原來,母親的死,竟然是謝振國一手策劃的!
而他口中的"那件事",又是什麼?
姜令窈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想起十年前,母親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她問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母親總是搖搖頭,說沒什麼。現在想來,母親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秘密,才招來身之禍。
"啪嗒——"
突然,倉庫的燈亮了。刺眼的光芒讓姜令窈睜不開眼睛。等她適應了光線,才發現倉庫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群人。
爲首的,正是謝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身後,跟着幾個身材高大的保鏢,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棒球棍。
"姜令窈,你果然在這裏。"謝執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就這麼想知道真相?"
姜令窈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謝執,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你父親是害我母親的凶手!"
謝執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的頭發有些凌亂,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一夜沒睡。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握緊了拳頭:"跟我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回去?回哪兒?回那個充滿謊言和背叛的謝家嗎?"姜令窈笑了,眼淚卻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謝執,我曾經那麼愛你,那麼信任你。可你呢?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騙子!"
謝執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向前走了一步,試圖抓住姜令窈的手:"令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父親..."
"滾開!"姜令窈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淒厲,"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話!謝執,你知道我母親去世那天,是我的生嗎?她答應要陪我一起吃蛋糕的...可她永遠回不來了!"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得像冰,"從今天起,我姜令窈和你們謝家,勢不兩立!"
她轉身就跑,卻被謝執的保鏢攔住了去路。謝執看着她,眼神復雜:"令窈,你現在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離開。"
謝執看着她,眼神復雜:"令窈,你現在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離開。"
"危險?"姜令窈冷笑,"我最大的危險,就是認識了你!"
她突然從包裏掏出一個防狼噴霧,對着沖上來的保鏢噴了過去。保鏢們猝不及防,紛紛捂住眼睛慘叫起來。
姜令窈趁機沖出倉庫,消失在夜色中。
謝執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姜令窈之間,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而在倉庫的某個角落,一個黑衣人正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老板,計劃成功了。姜令窈已經知道了真相,和謝執徹底決裂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笑聲:"很好。接下來,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黑衣人掛斷電話,轉身消失在黑暗中。倉庫裏,只剩下謝執一個人,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而姜令窈,正奔跑在夜色中。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怎樣一場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