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江遊的【右手】已經搶過筆,刷刷刷籤下了名字。
字體龍飛鳳舞,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急切。
江遊:……
……
半小時後。
消防隊滅掉了火。
好在紫霄雷竹本身就是能量體,釋放完那一波之後就安靜了,看起來就像是一燒焦的黑棍子。
江遊站在一片狼藉的廢墟裏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衣服都燒光了,就剩身上這套海綿寶寶睡衣。
萬幸的是,那黑棍子和那個沒破的半瓶潔廁靈還在。
江遊找了個蛇皮袋,把那黑棍子往裏一塞,又把半瓶雷漿扔進去。
“這棍子挺結實,留着當晾衣杆吧。這紫藥水雖然味兒沖,但好像能菌,帶着吧。”
顧言站在門口,看着江遊把那疑似S級至寶的東西像廢品一樣塞進蛇皮袋,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很想問那是什麼。
但看到江遊那副“這就是破爛”的坦然表情,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怎麼可能有人拿紫霄雷竹當晾衣杆?
那一定是某種長得像的燒火棍。
江遊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蛇皮袋往肩上一扛,看着面前笑得一臉燦爛的招生辦特派員顧言:“那個……顧老師是吧?你也看見了,我家炸了,但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個橋洞湊合一晚。”
穿越到這個世界三年了,江遊早就學會了隨遇而安。
三年前,他剛魂穿過來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是天選之子。
畢竟這可是個高武世界,強者可以肉身破音障,一拳碎山河。
他以爲自己會像小說男主一樣,覺醒系統,一路逆襲,迎娶白富美。
現實卻是系統沒來,外掛沒響,只有每天早上五點就要起來練功的殘酷現實。
練功太累,打坐腿麻,還要去荒野和那些長得像異形的妖獸拼命。
江遊試了一個月,果斷放棄。
“去他大爺的武道夢,老子只想睡覺。”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憑着這張還算帥氣的臉和這股子“看破紅塵”的憂鬱氣質,吸引了校花林雅。
林雅以爲江遊是潛龍在淵,是那種不願意和凡夫俗子計較的隱世天才。
結果談了兩年,林雅終於發現,江遊這貨不是潛龍,而是一只真死豬。
昨天的分手,算是意料之中。
至於那個趙泰,不過是個一直圍着林雅轉的蒼蠅罷了,江遊壓沒放在心上。
“江同學,不必找橋洞。”
顧言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掃過江遊肩上那個髒兮兮的蛇皮袋,眼神裏沒有絲毫嫌棄:
“距離魔都武大正式開學還有三個月,爲了保障特招生的生活質量,我在江城富人區紫金山莊有一套閒置的獨棟別墅。如果你不介意,這三個月可以住在那裏。”
“別墅?”
江遊的死魚眼微微睜開了一點縫隙,“免費的?”
“全免。還有頂級家政服務,一三餐由米其林大廚專供妖獸藥膳。”
顧言見江遊來了興趣,也是果斷拋出了誘餌:“而且,那裏的床是進口膠定制的,絕對比你原來的木板床舒服。”
【體內聊天群】
【胃部(口水直流)】:
“米其林!藥膳!答應他!快答應他!泡面我都吃吐了!”
【雙腿】:
“富人區的床……一定是那種陷進去就出不來的軟床吧?我想去!我想去!”
【大腦】:
“分析完畢。對方有所圖謀,但提供的物質條件無法拒絕。建議:白嫖。”
江遊吞了口口水,緊了緊肩上的蛇皮袋,強行維持着面子:“其實我對物質生活沒什麼要求……主要是那個床,它真的夠軟嗎?”
顧言笑了:“雲端體驗。”
“成交。”
江遊答應得脆利落。
……
豪車行駛在前往富人區的路上。
車廂裏很安靜,但江遊的心裏卻七上八下。
他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腦子裏不斷回放着昨天早上看到的那個掛在路燈上的倒黴蛋,以及自己口袋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巨款。
“那人不會真的是我掛上去的吧?”
“難道……我有夢遊症?”
“但人家夢遊不都只是翻個身或者是去冰箱找點吃的?我不至於夢遊的時候變身人狂魔吧?”
想到這裏,江遊有些坐立不安。他決定試探一下。
“那個……顧老師啊。”
江遊咽了口唾沫,聲音裏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咱明人不說暗話。我氣血值檔案上只有0.8,全校都知道我是個睡神。你憑什麼就認定……那個把人掛在路燈上的是我?”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是你們搞錯了?或者是別的什麼路過的高手的?”
顧言聽到這話,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江遊。
在他眼裏,江遊這是在考驗他的情報能力,或者是在低調地掩飾自己的鋒芒。
“江同學,你太謹慎了。”
顧言把車停在路邊,不慌不忙地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了一段視頻和一份檢測報告。
“我們魔都武大招生從來不靠猜。看看這個。”
江遊湊過去一看,頓時兩眼一黑,心髒差點驟停。
視頻是路口的監控錄像。
雖然是晚上的紅外模式,畫質有點糊,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一個穿着海綿寶寶睡衣的男人,手裏拎着一個衣架,像拖死狗一樣拖着那個手,然後行雲流水地把他掛上了路燈。
那睡衣屁股後面大大的海綿寶寶笑臉,在夜視儀下簡直在發光。
江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換的同款睡衣:“……”
顧言又劃到下一頁:“還有這個。雖然那個衣架上沒什麼指紋,但在手蝰蛇的嘴裏,我們要到了一只被塞進去的襪子。”
“經過DNA比對,這只襪子屬於你。我想,應該是你爲了防止他大喊大叫,順手塞進去的吧?”
江遊:“……”
社死。
徹底的社死。
完了,實錘了。
原來我不止夢遊,我還夢遊出去行凶了!甚至還拿襪子塞人嘴?
我是變態嗎?
顧言看着江遊那張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被揭穿後有些尷尬的臉,卻露出了一副“我懂你”的崇拜表情。
“用最柔軟的襪子,擊潰最鋒利的匕首。身穿最童真的睡衣,行最狠辣的手段。”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吧?江同學,你在羞辱對手這方面,簡直是心理戰的大師!”
江遊嘴角抽搐,背後的冷汗都快把睡衣浸溼了。
他只能笑了兩聲,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呵……呵呵……顧老師過獎了。我也沒想到那襪子沒洗,勁兒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