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大腦，在一瞬間的狂喜之後，迅速被一盆冷水澆醒。
“沒志氣的東西！”老頭的聲音充滿了鄙夷，“誰讓你親自去生火了？老祖我說的是‘煉’，不是‘煉’！你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丹爐，把你的鴻蒙紫氣當成爐火，把那小女娃的藥體精氣當成萬年藥引！這才是《合歡真解》的煉丹之道，是奪天地之造化，化腐朽爲神奇的無上法門！”
老頭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林默腦中的迷霧。
身體爲爐，真氣爲火，藥體爲引……
這匪夷所思的理論，竟隱隱暗合了他昨日做飯時的感悟！
“‘萬法歸源’雖是殘缺，但用來解析區區一個煉氣期的丹方，已經綽綽有餘。”老頭的聲音帶着一絲蠱惑，“你想想一旦你真的煉成了這改良版的凝元丹，那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
林默的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意味着他將擁有一個源源不斷的能讓無數煉氣九層修士爲之瘋狂的“硬通貨”！趙天恒那種人，將不再是威脅，而是潛在的“客戶”！
意味着他將徹底擺脫對蘇清寒的純粹依賴，從一個被動的“充電寶”，轉變爲能主動提供價值的“合夥人”！
更重要的是，這或許是能真正幫助花小蠻掌控自身力量，將她那危險的“天生藥體”，轉化爲無上天賦的唯一途徑！
這個念頭，像一顆瘋狂生長的種子，瞬間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幹了！
林默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這不僅僅是爲了圓一個謊，更是爲了將自己的命運，真正地握在自己手裏！
第二天一早。
林默特意起了個大早，做了一頓比昨日更加豐盛的早餐。當花小蠻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特制的“靈氣水晶餃”，幸福得眯起眼睛時，林默終於開口了。
“小蠻，”他的聲音溫和而鄭重“我想我可能找到了一個能讓你徹底掌控體內力量，甚至把它變成你最大優勢的方法。”
花小蠻的咀嚼動作停了下來，她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林默沒有提什麼驚世駭俗的“人體煉丹”，他知道那會嚇到這個單純的姑娘。他換了一種她能理解的說法。
“而我，可以嚐試着成爲那個‘管家’。我們合作，我用我的功法幫你梳理、引導你體內的力量，而你則試着將這些力量，按照一種特定的‘圖譜’，將它們凝聚起來。最終我們或許能凝聚出一種……像丹藥一樣，蘊含着精純力量的‘能量結晶’。”
他將“煉丹”這個詞，巧妙地替換成了“凝聚能量結晶”。
花小蠻聽得似懂非懂，但她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林師兄……你的意思是，我……我也可以像你一樣，變得很厲害嗎？不再是別人的累贅？”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自卑和強烈的渴望。
“你從來不是累贅。”林默的眼神無比認真“而且你不是會變得很厲害，是你本來就很厲害。你只是缺一本屬於你自己的‘說明書’。而我，想試着和你一起，把這本說明書寫出來。”
花小蠻的心，被這句話狠狠地觸動了。
“說明書”……
這個新奇又溫暖的詞匯，讓她那顆一直因爲自身“怪異”而自卑的心，第一次感到了被理解和被珍視。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的堅定。
“嗯！林師兄，我聽你的！無論做什麼，我都聽你的！”
搞定了最關鍵的“催化劑”，林默的心徹底定了下來。
當天晚上的“臨床治療”，林默在爲蘇清寒疏導寒煞時，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師姐，弟子在閱讀《凝氣決》時，頗有感悟。發現靈力越是精純，修煉起來便事半功倍。不知在煉丹一途上，是否也有辦法能去除丹毒，提升丹藥的純度呢？外事堂那種培元丹，弟子服用後總覺得體內會殘留一絲燥氣，頗爲不適。”
他這個問題，問得極有水平。既點明了自己勤奮好學，又不動聲色地抱怨了一下宗門丹藥的“品質問題”，順便還能試探蘇清寒的知識儲備。
黑暗中，他感覺到蘇清寒的身體有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僵硬。
許久，她那清冷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帶着一絲高位者對低位者傳授知識時的淡漠。
“丹毒，源於藥材本身駁雜的藥性與煉制時火候的掌控。尋常丹師，能成丹已是萬幸，何談提純？唯有那些丹道宗師，以自身本命真火配合頂級丹爐，方能煉出幾近無暇的極品靈丹。你所言之事，於外門而言，無異於癡人說夢。”
雖然話語中滿是“不可能”，但她終究還是回答了。
這便夠了。
林默心中大定。這位冰山師姐，雖然嘴上不說，但對“丹道”顯然有着遠超常人的理解。這無疑將是他未來計劃中的一個巨大“技術支持”。
治療結束，林默退回自己的房間，眼中燃燒着熊熊的火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前輩，”他在心中呼喚，“這縫制牛逼的第一步針和線該去哪裏找？”
“哼，孺子可教。”老頭嘿嘿一笑“丹方乃一宗之秘。尋常地方自然找不到。不過，合歡宗外門有一處地方，卻必然藏有這《凝元丹》的丹方。”
“哪裏？”
“藏書閣！”
老頭的聲音帶着一絲追憶。
“那裏是宗門傳承的根基所在。雖然外門弟子只能進入第一層，但煉氣期的丹方，還不至於被藏到更高的地方去。小子明天就去那裏，把咱們的‘針線’，給找回來！”
林默點了點頭，目光穿透牆壁，望向了宗門深處那座在月光下若隱若現的古樸高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