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着街巷的腐臭味,灌進林風單薄的衣領。他蜷縮在面包店後巷的陰影裏,喉結上下滾動,盯着後廚小窗透出的暖黃光暈。三天前完成系統任務獲得的生存點,早已在兌換淨水片時消耗殆盡,此刻胃部傳來的灼燒感,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啃噬幹淨。
“吱呀——”後廚木門被推開,佝僂着背的老廚娘端出一盆廚餘,渾濁的眼珠隨意掃過角落。林風屏住呼吸,待木門重新闔上,才像條影子般貼牆挪到門前。系統界面在視網膜上泛着幽藍微光,【潛行路徑:左三磚,右五步】的提示如救命稻草。
他學着乞丐們偷摸東西時的模樣,指尖貼緊牆面,每一步都精準落在系統標注的位置。腐木門檻發出細微的呻吟,林風渾身緊繃,卻見老廚娘正背對着他,在灶前攪動火上的湯鍋。面包架就在三步開外,新鮮出爐的黑面包摞成小山,麥香混着黃油氣息直沖鼻腔。
系統突然彈出警告,【危險!右側第三塊地板鬆動】。林風懸在半空的腳生生頓住,冷汗順着脊背滑落。他彎腰撿起塊石子,輕手輕腳挪到警示處,將石子墊在翹起的木板下。鞋底碾過木板的瞬間,果然沒有發出聲響。
當指尖觸到面包的刹那,林風的心跳幾乎停滯。就在這時,木門猛地被撞開,一股酒氣撲面而來。“老東西!給老子留了沒?”滿臉橫肉的男人晃着酒壺闖進來,正是面包店老板的侄子。老廚娘嚇得一抖,湯鍋險些翻落。
林風僵在原地,懷裏的黑面包還帶着餘溫。系統瘋狂閃爍【緊急任務:逃脫追捕,獎勵5生存點】,他瞥見牆角的通風口,咬咬牙將面包塞進懷裏。男人醉眼朦朧間,忽然瞥見黑影,“誰在那!”
通風口的鐵網鏽跡斑斑,林風顧不上手掌被劃破,拼了命地往外擠。身後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響,老廚娘尖叫着:“別砸我的鍋!”林風滾落在陰溝裏,腐水浸透衣衫,卻死死護着懷裏的面包。奔跑間,他聽見老板侄子的叫罵混着追兵腳步聲:“抓住那個小賊!打斷他的腿!”
拐進熟悉的巷口時,林風突然急刹。系統的危險預警在腦海炸響,他就地一滾,一柄生鏽的匕首擦着耳際釘進牆面。三個乞丐從陰影裏走出,領頭的獨眼龍舔着嘴唇:“聽說有只小老鼠偷了面包店?”
林風後背抵着潮溼的磚牆,懷中面包的形狀清晰可辨。獨眼龍身後的疤臉乞丐晃着半截木棍,“交出來,留你條活路。”寒風卷起巷口的枯葉,在幾人間打着旋。
系統提示【建議:分散注意力,利用地形】。林風瞥見牆角發黴的破布,突然將面包往反方向一拋。乞丐們果然上當,獨眼龍咒罵着追去,林風趁機沖向另一條窄巷。然而疤臉乞丐反應極快,木棍橫掃而來,他側身躲避,肩膀卻重重撞在牆上。
劇痛中,林風摸到懷裏不知何時掉落的半塊面包。方才的拋擲,竟讓面包裂成了兩半。他攥着這救命的半塊,在乞丐們的叫罵聲中狂奔,直到系統提示危險解除。
躲進一處廢棄的地窖,林風癱坐在發黴的稻草上。地窖裏彌漫着陳年酒氣,他顫抖着咬下面包。粗糙的麥麩刮着喉嚨,卻比任何珍饈都美味。系統界面亮起,【任務完成:獲得5生存點】。
就在這時,地窖深處傳來窸窣響動。林風猛地抬頭,借着頭頂縫隙透進的微光,看見角落裏蜷縮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對方懷中緊抱着個破舊陶罐,眼神警惕如受驚的小獸。
“別過來...”少年聲音沙啞,陶罐裏傳出微弱的嗚咽。林風放緩動作,從懷中掏出剩下的小半塊面包,“分你一點。”少年盯着面包,喉結滾動,卻搖頭:“我有吃的。”說着掀開陶罐,裏面竟是幾只蠕動的潮蟲。
林風胃裏翻涌,強忍着不適:“我叫林風,從外地來。”少年沉默良久,才開口:“阿九。”他指了指陶罐,“這些能換錢,在城西...有個...人收。”
系統突然彈出支線任務:【協助阿九運送潮蟲至城西接頭點,獎勵:簡易地圖碎片、3生存點】。林風看着阿九瘦弱的身軀,想起自己初到異世時的絕望,點點頭:“我幫你。”
夜色漸深,兩人摸黑往城西走去。阿九走得極慢,時不時咳嗽幾聲。林風警惕地觀察四周,系統的危險預警像根繃緊的弦。轉過最後一個街角時,遠處傳來馬蹄聲。阿九突然拽住他衣角,“從這裏走!”
他們鑽進一條布滿蛛網的暗道,腐臭氣息令人作嘔。阿九卻輕車熟路,“這是老乞丐們的密道,能避開守衛。”地道盡頭,隱約可見微光。林風握緊拳頭,不知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交易,又會牽扯出怎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