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驚慌的跪在地上,身子快抖成篩子。謀害郡王府大小姐這個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反正在王府中這個大小姐也不受寵,她若是受了傷,王爺和夫人只怕都不會過問,可好歹鳳儀涼也掛這個郡王府大小姐的名號,往後說不定便是郡主,這謀害皇室的罪名,那可就大了,指不定還會牽連九族。
一想到此處,管事姑姑便立刻開口道:“大小姐且慢,老奴說……老奴都說!”
鳳儀涼抬抬眼皮示意她繼續,管事姑姑盯着她的鞋子,緩緩道:“不是老奴不肯說,而是此事乃是郡王親自下令,禁止府中人私下談論此事……”
“爹爹下的命令?有關我母親?”
鳳儀涼正欲追問,卻見管事姑姑猛然間磕頭如搗蒜,一陣腳步聲忽的由遠及近,整齊一致的步伐一聽便知是園中巡邏的侍衛。
今日桃花會不僅有許多官家子女在場,便是太子也親臨此處,守衛自然比以往更嚴。
管事姑姑聽到有人前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即開口大喊:“大小姐饒命啊!”
腳步聲變得急促起來,不多時一隊身穿鐵甲的士兵就從轉角處走出來,爲首的男子手執一把長矛,上前一步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此處喧譁!不知道此時裏面正在辦桃花會?若是擾了殿下的興致,你們誰都擔待不起!”
素禾正準備開口,眼神瞥見鳳儀涼給她做的手勢,當即閉嘴,乖巧的站在一旁不言語。
素禾攙着鳳儀涼上前一步,笑容可掬的將管事姑姑扶起來,暗中將袖中匕首抵在她腰間,而後道:“姑姑在府中多年,我怎麼會因爲一點小事而怪罪姑姑,還不快快起來,”
匕首在側,管事姑姑只能順從的站起來,鳳儀涼站在她身邊,看向那個侍衛:“打擾了各位,小女子乃郡王府大小姐,方才傷了腳,想着讓管事姑姑和我這丫鬟將小女子送回府中,不料姑姑竟踩中一顆石子,險些滑倒,所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但顯然那侍衛並不好忽悠,他恭敬的行了個禮,“原來是郡王府的小姐,不如屬下派人護送小姐送到馬車上如何?”
“多謝這位大哥好意,只是如今太子殿下在裏面,諸位應當以保護殿下安全爲重,無須爲小女子擔憂,我有素禾與姑姑足矣。”
那侍衛還想說什麼,一道不大卻威嚴的聲音忽然傳來:“這是在做什麼?”
衆人尋聲望去,來人竟是鮮少在京城中走動的三皇子紹凌海。
雖然這三皇子是不久前才回到宮中,又因爲身體的緣故極少外出,但這裏的侍衛都是從御林軍中挑選出來,早已熟識他的模樣,此刻見紹凌海走過來,侍衛下意識的便把自己所見到的事情原委給他講一遍,甚至於還提出幾個有關鳳儀涼的疑問。
紹凌海朝她看了一眼,笑道:“本王就是聽聞大小姐受傷,這才趕過來看看。畢竟人可是在皇家的別院裏摔傷,總不能讓人看笑話,說我皇族連這點禮儀都不懂。”
御林軍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爲難鳳儀涼,對紹凌海和鳳儀涼行禮之後,就繼續離開巡邏。
見御林軍離去,管事姑姑也猛磕幾個頭,慌亂離去。
鳳儀涼本想攔住她,一只手臂卻忽然橫在自己面前,鳳儀涼詫異的看着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紹凌海,想起他身上的毒,皺起眉頭:“王爺身子不好,怎麼還一個人出來?”
紹凌海輕笑幾聲,湊近鳳儀涼,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回答:“救命之恩,自當回報。”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脖頸上,還有耳後,瞬間就激起一層淺淺的粉紅,不等她反應過來,紹凌海就抽身離去,雙手環抱在胸前,戲謔的看着鳳儀涼漲紅的臉色,虛弱的咳了幾聲,慢慢道:“桃花會是一年一度的盛會,不僅有許多小姐公子會來,偶爾也會有皇家的人前來參與,皇室之人最珍惜自己性命,所以每次出行都要帶上暗衛,大小姐若是不小心……”
他這是在提醒她此處耳目衆多不宜動手?雖然話沒有說完,可字詞裏的意思已然傳達到她心中,鳳儀涼挑挑眉,對他突如其來的示好有些奇怪。
正如那日在王府,他也是如此不動聲色的幫了她,可那時她與他素不相識,也未曾對他有過救命之恩,紹凌海卻對她如此上心,着實讓她捉摸不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今她尚且自身難保,更何況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和皇室的人打交道。鳳儀涼沉了眼色,冷漠的道了聲謝,攙着素禾的手就欲離去,一塊木牌突然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