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盞被猛地放置桌案,發出清脆明顯的撞擊聲。
鄭氏微微抬眸,便瞧見徐既川的面色陰沉,眉宇間縈繞着一股子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抄家夥砸人了。
“她當真不孝至此!”
“大人慎言!”眼見着佟女官還在此,鄭氏只覺額角跟着徐既川的動作狂跳,偏偏還得輕聲細語地哄着他,“太子妃娘娘雖言語嚴厲,卻也是爲了家中安好呀!”
“三郎素日裏學業疏懶,對自家姊妹說話沒大沒小,若是不多加管教,此後去覲見太子殿下,說錯了話,終究難免招惹事端的。”
徐家兄弟是個什麼德性,鄭氏心知肚明。
兄弟倆非她親生,平日裏又有徐既川縱容,鄭氏向來懶怠管教他們。
於鄭氏而言,她要的只是長寧侯府的主母名分,要的是自己的富貴生活,至於下一代子弟成就如何,與她何幹?
反正都不是她的血脈。
曾經的鄭氏是如此想的。
只是現在嘛……
見自己說了幾句,徐既川還是自顧自地怒氣蓬勃,半句聽不進去,鄭氏緊了緊帕子,不由得在心底長嘆。
這蠢人到底能不能看清形勢?這種豬腦子,到底怎麼生出擺弄皇子的膽子的?
真是不知者無畏。
懶得再勸徐既川,鄭氏轉而看向了佟女官,露出笑容,輕聲答話:“有勞女官跑這一趟了,三郎年少無知,未有不敬殿下之意,更不敢質疑陛下聖明,還望女官如實回稟太子妃娘娘。”
佟女官言辭冷淡:“如此便好。”
即使佟女官一板一眼,毫無親近模樣,鄭氏也不惱怒,又笑着說了幾句,主動示好,緩步親自送女官出了正院。
直到府中各處門房的消息傳回,確定鹿鳴軒並未派人出府,鄭氏才是真的鬆了口氣。
想着已然冊封東宮儲妃的徐嘉樂,再回來看着徐既川那張除了暴怒就沒別的用處的老臉,以及和徐既川如出一轍、蠢到沒邊的徐氏兄弟,鄭氏難免膩歪。
也不知現在去奉承繼女,可還走得通?
鄭氏陷入沉思。
……
徐嘉樂在看書。
她知曉自己不算聰慧,遇事也無機敏之能。
現如今,徐嘉樂仿佛逃脫了死局,心思便活泛着,想讓自己過得更舒適,只好敏學慎思,以免來日自己再犯蠢。
真惡了皇太子殿下,想必不會再有重來一次的機遇。
“姑娘,夫人派來來問,夕食可要去正院同用?”素琴如今取代了素心的位置,隨身侍從在徐嘉樂身旁,幫她打理內務。
見徐嘉樂仍專注在書中,素琴小心打着扇,繼續低聲道,“二公子明日便要啓程去北疆了。”言下之意,便是府中要團聚一番,以免來日難再相見。
徐嘉樂微微擰眉:“徐嘉瑾還沒走?”
當日在太極宮中對奏之事,已然是大半月前了。
且景寧帝金口玉言,發配徐嘉瑾去北疆,只是出於對皇太子的顏面顧慮,並未明發旨意。
前些時日,徐嘉鈺來自己這邊吵鬧過,徐嘉樂當時隨意地打發了人,又得到了鄭氏着人遞話,暗示會看管好徐氏父子的意思,徐嘉樂便沒再多關注他們。
也是因爲,徐嘉樂近些時日實在繁忙。
皇後娘娘遣來她身邊的不止是教導她如何處理內務的佟女官,還有東宮的掌事姑姑,和爲了教導他大婚典儀的司儀女官。
課業繁重,徐嘉樂已然有多日未曾出院子。
乍聽素琴所說,徐嘉樂怔愣一瞬,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問道:“是殿下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