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哨艦闖入昆侖墟外圍的“赤水維度”時,整艘艦像撞進了熔化的朱砂裏——暗紅色的水流在虛空中流動,水面浮着半透明的青銅碎片,每片碎片上都刻着與玉琮同源的鎮維紋,水流過碎片時,會激起細碎的金色火花,像撒了把星子。

“不對勁。”羅非魚按在觀測窗上,掌心的黑白紋路突然刺痛,“這水裏的能量……一半是秩序,一半是混沌,像是被人刻意攪混的。”

話音剛落,艦體突然劇烈顛簸,赤水下面猛地竄出一道青色的影子,撞在艦身外殼上,發出“鐺”的悶響——那是個穿着青銅甲胄的人影,甲胄上的紋路與玉片完全吻合,手裏握着一把泛着青光的長劍,劍刃上還滴着赤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外來者,離開赤水!”人影的聲音帶着金屬共鳴,長劍指向艦橋,“玄牝之門已近臨界,混沌氣息外泄,你們身上帶着混沌能量,再靠近,休怪我不客氣!”

玄月立刻舉起玉片,青色光芒順着艦體蔓延,與人影的長劍光芒呼應:“我們是來阻止混沌殘魂的!玉琮是你們的鎮物,我們已經集齊三氣,要去玄牝之門重新封印它!”

人影的劍頓了頓,目光落在玉片上,又掃過羅非魚掌心的黑白紋路,眉頭皺起:“你身上有混沌本源的氣息……混沌殘魂是不是已經附在你身上了?”他突然揮劍,青光朝着羅非魚刺來,“若你被混沌控制,我先斬了你,再護玄牝之門!”

“等等!”林鏽突然打開艦艙門,機械臂的符文巨斧亮着淡金光,“他是自願接納混沌能量的!爲了對抗混沌之主,他才成了‘混沌秩序體’,不是被控制!你看這把骨杖,混沌殘魂之前藏在裏面,是他救了我!”

人影盯着骨杖上殘留的混沌紋路,又看了看羅非魚眼底的清明,終於收了劍,落在艦體頂部:“我是東方神系的‘守墟者’,名喚青垣。玄牝之門的鎮維印在我身上,混沌殘魂剛才來搶過一次,沒成功,現在應該在山頂設陷阱等着你們。”

他頓了頓,看向赤水深處:“但你們想上昆侖墟頂,必須過我這關——赤水被混沌污染,裏面藏着‘混沌水蜮’,會模仿你們的弱點攻擊,只有我的‘青元劍’能引開它們。不過……”青垣的目光轉向林鏽的機械臂,“你之前被混沌殘魂控制過,水蜮最容易盯上你,你得自己守住意識。”

林鏽的指節攥得發白,機械臂的符文微微閃爍:“我能行。我爺爺的符文還在臂甲裏,能護住我的意識。”

前哨艦跟着青垣往赤水深處走,水裏的混沌水蜮果然開始躁動,無數道暗紫色的影子在水下浮動,偶爾探出頭,露出類似人臉的輪廓——有阿斯加德神衛的臉,有埃及神系守護者的臉,甚至有鐵穹浮島居民的臉,都是之前被混沌吞噬的靈魂。

“別被它們的樣子騙了!”青垣的青元劍劈出一道青光,斬開水蜮的虛影,“這些都是幻象,它們會用你們在乎的人的樣子,引你們放下戒備,再趁機鑽進行意識裏!”

林鏽的機械臂突然顫抖,赤水下面浮出爺爺林默的身影,正對着他招手:“小鏽,過來,爺爺帶你回符文工坊,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假的!”林鏽猛地閉眼,機械臂的符文爆發出強光,“我爺爺的符文是‘守護’,不是‘引誘’!你想騙我,沒門!”他揮斧劈向虛影,虛影瞬間化爲紫煙,消散在赤水裏。

羅非魚也遇到了麻煩——水裏浮出老院長的身影,手裏拿着半塊壓縮餅幹,和他記憶裏最後一面一模一樣:“孩子,別去玄牝之門了,混沌太強大,你打不過的,跟我回浮島,我們守着浮島就好。”

“老院長,我知道你是幻象。”羅非魚握緊聖劍,卻沒揮劍,“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救出浮島所有居民,守住你守護的一切!”他的黑白紋路亮起,溫和的能量包裹住虛影,“你的靈魂還在,等封印了玄牝之門,我就帶你回家。”

虛影愣了愣,突然露出笑容,化爲一道金光,融入赤水——那不是混沌水蜮,是老院長真正的殘魂,被赤水困住,借着水蜮的幻象來見他最後一面。

“他的殘魂……”玄月的眼眶發紅,“玉片能暫時護住他,等我們封印玄牝之門,就能把他的殘魂帶回浮島,用秩序本源讓他重生。”

青垣的腳步突然停住,指向赤水盡頭:“到‘轉墟台’了!過了這裏,就是昆侖墟頂。但混沌殘魂應該在上面設了‘傀儡陣’——他最喜歡用被混沌控制的神衛做傀儡,你們要小心,那些傀儡的招式,都是你們之前見過的。”

轉墟台是塊懸浮在赤水上方的巨大青銅板,板上刻着完整的鎮維紋,只是紋路裏滲着暗紫色的混沌能量。青垣踏上石板,鎮維紋突然亮起,與他身上的鎮維印呼應,石板緩緩升起,朝着昆侖墟頂飛去。

剛到山頂,就看到玄牝之門的輪廓——那是道巨大的石門,門上刻着“玄牝之門”四個古字,門縫裏滲出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周圍站着三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是阿斯加德的雷霆神衛,手裏握着雷神錘的仿制品,甲胄上的雷紋泛着紫;一道是埃及神系的亡靈祭司,骨杖上的混沌核心亮着黑;還有一道,竟是鐵穹浮島的前總管,機械義肢上纏着混沌藤蔓,手裏還攥着半塊壓縮餅幹——正是他被拖進裂縫前攥着的那半塊。

“是總管!”羅非魚的心髒一緊,聖劍的光芒暗了幾分,“他怎麼會變成傀儡?”

“混沌殘魂把吞噬的靈魂塞進神衛或凡人的軀體裏,做成傀儡。”青垣的青元劍亮着青光,“這些傀儡沒有自主意識,只會執行混沌殘魂的命令。要救他們,必須先打碎傀儡軀體裏的混沌核心,但……”他看向總管,“凡人的軀體承受不住能量沖擊,打碎核心的瞬間,他的靈魂也會消散。”

羅非魚的手開始發抖。總管雖然平時嚴厲,但一直護着浮島的居民,上次他被拖進裂縫時,還在喊“保護居民”——現在要親手讓他的靈魂消散,他做不到。

“我來。”玄月突然上前,掌心的神王能量凝成光繩,“神王的記憶裏有‘殘魂剝離術’,能把靈魂從傀儡軀體裏拉出來,再用玉片護住。但需要時間,你們幫我擋住其他兩個傀儡!”

青垣立刻沖向雷霆神衛,青元劍的青光與傀儡的雷光碰撞,炸開金色的火花:“交給我!這傀儡的招式我見過,破綻在左肩甲!”

林鏽則對上亡靈祭司,機械臂的符文巨斧劈向骨杖,同時扔出符文陷阱,纏住傀儡的四肢:“你的亡靈魔法對我沒用!爺爺的符文能淨化你!”

羅非魚站在玄月身後,聖劍擋住總管傀儡的進攻。總管的機械義肢帶着混沌能量砸來,他只能勉強抵擋,不敢還手——傀儡的動作越來越快,義肢突然朝着玄月的後背揮去,羅非魚想都沒想,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這一擊。

“羅非魚!”玄月的聲音帶着哭腔,神王能量突然爆發,將總管的靈魂從傀儡軀體裏拉出來,塞進玉片裏,“好了!靈魂護住了!”

羅非魚捂着流血的後背,笑着點頭:“沒事……我們快去玄牝之門。”

可就在這時,青垣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雷霆神衛的傀儡一錘砸在他的胸口,鎮維印從他懷裏飛了出去,落在一道黑影手裏——是混沌殘魂!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山頂,手裏還握着一把暗紫色的匕首,匕首上刻着與玄牝之門同源的紋路。

“多謝你們幫我解決了傀儡。”混沌殘魂的虛影握着鎮維印,笑着走向玄牝之門,“有了鎮維印,再用這把‘蝕魂匕’,玄牝之門就能徹底打開,混沌始祖就能復活!到時候,整個宇宙都會變成混沌的樂園!”

青垣掙扎着爬起來,青元劍指向混沌殘魂:“你休想!玄牝之門封印的不僅是混沌始祖,還有東方神系的初代守護者殘魂!你打開門,他也會醒,到時候你一樣會被消滅!”

“初代守護者?”混沌殘魂笑得更猖狂,“我就是要他醒!吞了他的殘魂,我就能同時擁有混沌與秩序的本源,成爲新的宇宙主宰!”

他將鎮維印按在玄牝之門上,又用蝕魂匕刺進門縫——石門開始劇烈震動,縫裏的混沌能量噴涌而出,隱約能看到門後有兩道巨大的影子,一道暗紫,一道青光,正在相互纏繞。

羅非魚突然握緊聖劍,黑白能量在劍身匯聚到極致:“青垣,怎麼才能重新封印石門?”

“需要五氣全齊,再加上你的混沌秩序能量,還有玉片的力量!”青垣咳出一口血,“但我們現在只有三氣,還缺東青木氣和中黃土氣!東青木氣在赤水底的‘神木殘根’裏,中黃土氣……在鐵穹浮島的地基最深處!”

混沌殘魂已經打開了石門的一道縫,暗紫色的觸手從門後伸出來,朝着羅非魚等人抓去:“來不及了!你們現在就是我的養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玉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青光,與玄月掌心的神王能量、林鏽的符文能量、青垣的青元劍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擋住了觸手的進攻——玉片表面的鎮維紋開始重組,竟自動補全了東青木氣的紋路!

“是赤水底的神木殘根!”青垣驚喜地大喊,“玉片在吸收神木的青木氣!還差中黃土氣,只要拿到它,我們就能重新封印石門!”

混沌殘魂的臉色驟變,瘋狂地用蝕魂匕刺石門:“不可能!我絕不會讓你們成功!”

羅非魚看向林鏽和玄月,眼神堅定:“青垣,你和玄月守住這裏,盡量拖延時間!我和林鏽回鐵穹浮島拿中黃土氣,很快就回來!”

林鏽立刻點頭,機械臂切換成飛行模式:“前哨艦的維度跳躍還能啓動,我們十分鍾就能來回!”

兩人沖向前哨艦,混沌殘魂想追,卻被青垣的青元劍纏住,玄月也用神王能量凝成光網,擋住了他的去路。前哨艦啓動,朝着鐵穹浮島的方向飛去,透過觀測窗,能看到昆侖墟頂的玄牝之門越來越大,門後的混沌影子也越來越清晰——他們必須在石門徹底打開前,拿到中黃土氣,否則,一切都晚了。

而在鐵穹浮島的地基深處,玉琮突然亮起,表面的鎮維紋指向地基最下方,那裏,一塊泛着土黃色光芒的晶體正緩緩跳動,正是中黃土氣的本源——只是,晶體周圍,不知何時爬滿了暗紫色的混沌藤蔓,像是在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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