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艦穿出終末維度裂縫時,鐵穹浮島的輪廓在霧靄裏像塊生鏽的青銅鏡。
不是往日熟悉的灰藍色蒸汽霧,是泛着淡紫的“混沌靄”——霧絲裏纏着細小的觸手,落在艦體外殼上,竟能腐蝕出米粒大的坑。羅非魚按在觀測窗上,掌心的黑白紋路微微發燙,能清晰感知到霧靄深處的混沌能量:不是散碎的,是聚成了“根”,像藤蔓一樣扎進浮島的機械核心。
“鐵衛,掃描浮島核心區!”林鏽的機械臂已經換了新的符文臂甲,是用神王鎧甲的邊角料熔鑄的,淡金色的紋路在臂甲上流轉,“我爺爺的筆記裏提過,浮島的地基下藏着‘古老鎮物’,混沌種子不會平白往那裏扎。”
全息屏亮起浮島的剖面圖,核心區的鏽鐵地基下,果然有團暗紫色的光暈,光暈中央嵌着一塊半透明的青色物件——像是玉石雕琢的方柱,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紋路,既不是機械符文,也不是西方神系的圖騰,倒像某種古老的象形文字。
玄月突然湊近屏幕,瞳孔裏的金色符文旋轉起來:“神王的記憶裏有這種紋路!叫‘鎮維紋’,能鎖住維度縫隙。但這紋路缺了一塊,所以混沌種子才能鑽進來。”
前哨艦緩緩降落在浮島的起降坪。剛打開艙門,一股混雜着鐵鏽與腥氣的風就灌了進來——原本整齊的機械街道此刻爬滿暗紫色的混沌藤蔓,藤蔓頂端的花苞張着,露出細小的牙齒,見人就朝這邊撲。林鏽抬手激活臂甲符文,淡金色的光刃從臂甲邊緣彈出,劈斷藤蔓的瞬間,斷面竟流出暗紅色的汁液,落在地上“滋滋”作響。
“老院長的辦公室!”羅非魚突然指向遠處的鍾樓,那是浮島最高的建築,此刻鍾樓頂纏繞着最粗的藤蔓,藤蔓根部正對着地基下的青色物件,“混沌種子的主根肯定在那裏!”
三人朝着鍾樓跑去,路過老院長常去的機械維修店時,羅非魚突然停住腳——店門口的機械狗“鐵蛋”正趴在地上,半截身子被藤蔓纏住,卻還在對着藤蔓齜牙,眼睛裏的藍光忽明忽暗。他快步沖過去,聖劍的黑白光芒掃過藤蔓,藤蔓瞬間枯萎,鐵蛋立刻搖着尾巴蹭他的手,嘴裏還叼着半張泛黃的紙。
是老院長的筆記。紙上畫着鍾樓地基的剖面圖,青色物件被標上“玉琮”二字,旁邊寫着幾行小字:“鎮維紋需‘五氣’補全,東青、西白、南赤、北黑、中黃,對應五方之靈,缺一不可。混沌種子以‘裂隙之氣’爲食,玉琮若碎,浮島必沉。”
“五氣?”林鏽皺着眉,機械義眼掃過筆記,“我爺爺的符文工坊裏有塊‘西方白晶’,說是能引動‘金氣’,但其他四氣……”
“阿斯加德有‘雷霆金氣’!”
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從空中傳來。衆人抬頭,只見一道穿着銀白戰甲的少年騎着雷光飛來,戰甲上刻着北歐神系的“雷神符文”,手裏握着一把縮小版的雷神之錘。少年落在他們面前,錘柄往地上一砸,地面炸開細小的雷紋,混沌藤蔓碰到雷紋就化爲飛灰:“我是北歐神系的雷霆守護者,托爾的後裔,叫我雷奧。阿斯加德的雷霆殿被混沌入侵,我追蹤混沌能量到這裏,沒想到種子扎進了你們的浮島!”
雷奧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塊泛着金光的晶體:“這是阿斯加德的‘雷霆晶’,能引動西方金氣,正好能補玉琮的鎮維紋。但我的錘子能量不夠,需要你的秩序聖劍幫忙激活!”
羅非魚接過雷霆晶,晶體剛碰到他的掌心,黑白紋路就與晶體內的雷霆能量產生共鳴,淡金色的雷紋順着紋路爬到手肘:“我們先去鍾樓,激活玉琮補全鎮維紋,再幫你回阿斯加德。”
鍾樓內部已經被藤蔓塞滿,通往頂樓的樓梯早就被腐蝕斷。雷奧舉起雷神之錘,金色的雷光在錘頂匯聚,劈出一道直通頂樓的雷梯:“走!我的雷梯能撐三分鍾!”
四人踩着雷梯往上走,玄月的小光劍始終亮着,擋住從兩側涌來的藤蔓。快到頂樓時,羅非魚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老院長的靈魂波動!他朝着藤蔓最密的角落砍去,聖劍劈開藤蔓後,果然看到老院長的靈魂被裹在一個透明的混沌繭裏,正虛弱地看着他們。
“孩子……玉琮在頂樓的祭壇下……”老院長的聲音斷斷續續,“混沌種子的核心……就在玉琮旁邊……一定要用五氣……補全紋路……”
玄月立刻舉起小光劍,金色的神王能量注入混沌繭,繭殼開始變得透明:“老院長,我們會救你出來!”
頂樓的祭壇已經被藤蔓纏成了一個巨大的球,球中央泛着暗紫色的光——正是混沌種子的核心。雷奧將雷霆晶拋給羅非魚,自己舉起雷神之錘,金色的雷光在錘頂形成一道雷盾,擋住涌來的藤蔓:“快!我撐不了多久!”
羅非魚躍到祭壇頂端,聖劍的黑白光芒劈開藤蔓,露出下面的玉琮。玉琮果然缺了一塊,缺口正好能嵌入雷霆晶。他將晶體塞進缺口,同時將聖劍插進玉琮旁的符文槽裏,黑白能量順着符文槽流入玉琮——玉琮突然爆發出青色的光芒,表面的鎮維紋開始逐一亮起,缺了的那塊正好被雷霆晶補上,形成完整的紋路。
“嗡——”
青色的光芒從玉琮擴散開來,順着藤蔓的根部往下鑽,浮島地基下的混沌能量開始被淨化,暗紫色的光暈逐漸消散。混沌種子的核心發出刺耳的尖叫,想要掙脫玉琮的束縛,卻被突然亮起的雷紋纏住——是雷奧的雷神之錘發出的雷霆,與玉琮的鎮維紋形成了“金氣鎖”。
“快用你的神王能量加固!”羅非魚對着玄月大喊,“玉琮需要五氣中的‘火氣’,只有你的神王能量能暫時替代!”
玄月立刻飛到祭壇旁,掌心的金色能量注入玉琮。玉琮的光芒更盛,青色與金色交織,形成一道光柱直沖雲霄,浮島上的混沌藤蔓瞬間枯萎,霧靄也開始消散。老院長的混沌繭徹底透明,靈魂緩緩飄出來,落在玄月身邊:“謝謝你們……玉琮暫時穩住了,但還缺‘東青、南赤、北黑’三氣,只有找到對應的神系遺跡,才能徹底封印維度縫隙。”
雷奧收起雷神之錘,擦了擦額頭的汗:“阿斯加德的雷霆殿裏,藏着‘北黑水汽’的線索!混沌入侵時,我看到殿內的‘世界樹幼苗’被混沌觸手纏住,幼苗能引動水汽,只要救出幼苗,就能拿到第二氣!”
林鏽突然指着玉琮表面的鎮維紋:“你們看,這紋路的走向……像不像我爺爺筆記裏畫的‘天圓地方’圖?而且玉琮的形狀,和他提過的‘上古禮器’一模一樣。”
老院長的靈魂飄到玉琮旁,輕輕觸碰紋路:“這是‘東方神系’的鎮物。當年我在浮島地基下發現它時,旁邊還有塊殘片,上面寫着‘昆侖之墟,赤水之北’,應該是其他鎮物的位置。只是東方神系太過神秘,從未與其他神系往來,我們只知道他們的力量與‘五氣’有關。”
羅非魚握緊聖劍,黑白紋路在掌心閃爍:“不管是東方神系的線索,還是阿斯加德的危機,我們都得去。先救世界樹幼苗,拿到北黑水汽,再找剩下的兩氣。”
四人回到前哨艦,雷奧調出阿斯加德的星圖:“阿斯加德在北歐神系的‘雷霆星域’,現在被混沌艦隊包圍,只有穿過‘霧之海’維度縫隙,才能繞開艦隊直接到雷霆殿。但霧之海有‘幻象精靈’,會讓人陷入自己的執念,很難通過。”
玄月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塊青色的玉片——是剛才玉琮補全紋路時掉下來的,上面刻着細小的鎮維紋:“神王的記憶說,這玉片能擋住幻象,是東方神系的‘護心符’。有它在,我們能安全穿過霧之海。”
前哨艦啓動,朝着雷霆星域飛去。透過觀測窗,能看到遠處的霧之海像一片流動的白銀,裏面偶爾閃過巨大的艦船殘骸,都是之前試圖穿過縫隙卻失敗的混沌艦隊。雷奧將雷神之錘放在控制台旁,錘頂的雷光與玉片的青光交織,在艦體外形成一道防護罩。
“快到霧之海了!”雷奧握緊錘柄,眼神變得嚴肅,“幻象精靈最喜歡找心裏有執念的人,你們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意識,別被幻象困住!”
前哨艦剛沖進霧之海,周圍的景象就變了——羅非魚突然站在鐵穹浮島的維修店前,老院長正蹲在地上教他修機械狗,鐵蛋搖着尾巴蹭他的手;林鏽則回到了符文工坊,爺爺正拿着刻刀教他刻符文,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工坊的木桌上;玄月看到了玄燁,爸爸正笑着幫她擦臉上的機械油,手裏還拿着一塊剛烤好的壓縮餅幹;雷奧則回到了阿斯加德的雷霆殿,托爾正把雷神之錘遞給他,說他已經是合格的守護者。
“別信!這是幻象!”羅非魚突然回過神,掌心的黑白紋路發燙,聖劍的光芒劈開眼前的景象——維修店和老院長瞬間消失,變回霧之海的白銀色。他立刻朝着林鏽跑去,聖劍的光芒掃過林鏽的眼前,林鏽也猛地回神,機械臂上的符文亮起:“好險!差點就陷進去了!”
玄月和雷奧也在玉片的青光保護下掙脫幻象。霧之海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無數道透明的精靈身影在霧裏浮動,朝着前哨艦圍來——是幻象精靈的本體,它們的歌聲能放大執念,讓人心甘情願留在幻象裏。
“用玉片的力量!”玄月將玉片舉到控制台中央,青光爆發,形成一道屏障,精靈的歌聲碰到屏障就變成了雜音。前哨艦加快速度,朝着霧之海的出口飛去,出口處已經能看到阿斯加德的輪廓——那是一座懸浮在雷霆中的金色神殿,殿頂的雷霆旗卻被混沌能量染成了黑色,無數觸手從殿內伸出來,纏繞着世界樹的幼苗。
“雷霆殿被攻陷了!”雷奧的眼睛紅了,舉起雷神之錘,“我們從殿後的‘彩虹橋’入口進去,那裏是混沌的薄弱點!”
前哨艦朝着彩虹橋飛去,艦體外的防護罩擋住了襲來的混沌觸手。羅非魚握緊聖劍,玄月的小光劍也亮了起來,林鏽的機械臂切換成符文巨斧形態——一場拯救世界樹幼苗、奪回北黑水汽的戰鬥,即將在阿斯加德的雷霆殿展開。
而在他們身後的霧之海深處,玉片突然微微發燙,表面的鎮維紋閃過一道青色的光軌,指向遙遠的東方星域——那裏,一座被雲霧籠罩的巨大山脈輪廓隱約可見,山脈頂端,有一道金色的光柱直插雲霄,正是老院長筆記裏提到的“昆侖之墟”。東方神系的線索,終於在玉片的指引下,露出了一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