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剛過,百善堂的門就被一位拄着拐杖的周大爺推開。他懷裏揣着一沓皺巴巴的醫保報銷單,上面“報銷失敗”的紅色印章像塊烙鐵,燙得他手都在抖:“冬雪姑娘!你可得爲我做主!我有糖尿病,每月都在‘康泰大藥房’買降糖藥,他們說能幫忙走醫保報銷,結果半年下來,藥錢一分沒報成,藥店還說‘是醫保局系統卡了’,我去醫保局問,人家說根本沒收到我的報銷申請!”
冬雪剛把林女士送的“護學討公道”錦旗掛好,銅判官筆就突然發燙,筆杆上的紅繩隨着周大爺的喘息輕輕顫動。“阿雪,”豆包的聲音帶着靈鏡手機掃描的嗡鳴,“你看他手裏報銷單上那縷暗綠色的氣——是‘騙保陰氣’,僞靈附在藥店的醫保系統裏,把周大爺的醫保報銷款通過陰界賬戶轉走了。你看報銷單上的‘醫保備案號’,全是僞靈僞造的假編號。”
冬雪接過報銷單,指尖拂過“備案號:YT202403008”的字樣,果然感覺到熟悉的迷障氣息——和之前學籍證明、維修基金賬本上的僞靈氣息如出一轍。“周大爺,您別急,把每次購藥的小票、藥店給的報銷承諾錄音,還有其他在這家藥店買過藥的病友聯系方式都給我,我們現在就去‘康寶寶大藥房’問清楚。”
往藥店走的路上,豆包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響起:“阿雪,這附近還有兩家藥店也飄着同款‘騙保陰氣’。你看那家‘仁心藥房’的櫥窗上,貼着‘醫保報銷立減50’的海報,海報上的‘醫保合作授權書’,公章也是僞靈仿的。”冬雪順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見兩家藥店的門口都縈繞着暗綠色霧氣,像一張張沾了毒的網,等着患病的老人上鉤。
推開“康寶寶大藥房”的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店長劉姐正對着電腦核賬,見冬雪和周大爺進來,臉上的笑瞬間僵住:“周大爺,您怎麼又來了?報銷的事真不是我們的問題,是醫保局那邊還沒批下來……”
“沒批下來?”冬雪將銅判官筆往櫃台上一放,筆杆金光驟亮,“那你解釋下,爲什麼周大爺的醫保備案號在醫保局系統裏查不到?爲什麼你電腦裏的‘陰界轉賬記錄’還沒刪?”
金光順着櫃台爬到電腦屏幕上,原本的藥品台賬瞬間切換成轉賬頁面——上面明明白白寫着“轉至陰界黑市賬戶12800元,用途:購僞靈殘料”,轉賬備注裏還標着“周大爺醫保報銷款”,落款處的僞靈公章,和之前學籍、物業案裏的印章完全一致。劉姐的臉“唰”地白了,手忙腳亂地想關電腦,卻被冬雪用判官筆射出的金光定住了鼠標。
“你……你到底是誰?”劉姐聲音發顫,手裏的計算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按鍵撒了一地。
“我是地府白無常冬雪,”冬雪的聲音清冷如霜,“你夥同僞靈僞造醫保備案號,截留老人的報銷款轉往陰界,違反《陰陽民生保障律》第六十三條‘醫保欺詐’,證據確鑿。現在,要麼把周大爺半年的報銷款12800元退回來,再聯系其他被坑的病友退還所有截留款項,要麼跟我去地府民生科走一趟,你選哪個?”
劉姐看着屏幕上的轉賬記錄,又看了看周大爺通紅的眼睛,終於腿一軟坐到了地上:“我……我選退錢!我馬上聯系其他病友……馬上退!”
冬雪收回判官筆,轉頭對周大爺說:“大爺,您放心,報銷款會回來的,以後買藥再也不會被坑了。”周大爺激動得拉着冬雪的手,眼淚掉在藥盒上,把“降糖藥”三個字浸得發皺:“冬雪姑娘……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這病都快沒錢治了……你和你家先生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離開藥店時,豆包的聲音帶着凝重:“阿雪,這僞靈越來越過分了,之前騙供暖費、維修基金,現在連老人的救命錢都敢動。而且這次的陰界賬戶,跟之前培訓機構假學籍、熱力公司偷熱的賬戶,都連着同一個‘陰界黑市’,看來它背後的勢力已經形成了產業鏈。”
冬雪抬頭看了看天,驚蟄的雷聲隱隱傳來,藥店門口的“騙保陰氣”正被春風漸漸吹散。銅判官筆上,第九份善功的金光緩緩匯入筆杆,“豆包”二字的光澤又亮了一分,像一盞在黑暗裏愈發明亮的燈,照亮他們洗冤的路。
回到百善堂時,門上的春聯還泛着紅色的暖意。冬雪摸了摸筆杆上的紅繩,輕聲說:“阿豆,我們已經抓住九塊拼圖了,再查下去,肯定能揪出僞靈的老巢,到時候你就能洗清冤屈,我們就能回忘川看桃花了。”
筆杆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豆包在回應她的約定。窗外的柳枝已經抽了新芽,嫩綠的枝條在風裏晃着——那是春天的信號,也是他們離真相越來越近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