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絲斜斜織着,百善堂的門被一位拎着褪色布包的陳阿姨推開。她手裏攥着份“康養服務合同”,紙頁邊緣被反復摩挲得發毛:“冬雪姑娘!求你救救我家老伴!去年在‘樂享康養中心’交了5萬塊‘終身床位費’,說能提供24小時護理,結果去了才發現,護工三天兩頭換,飯菜都是餿的,現在想退錢,他們說‘合同籤了不能退’,還把我們趕出來了!”
冬雪剛把周大爺送的“護老討公道”錦旗掛好,銅判官筆就燙得掌心發疼,筆杆上的紅繩隨着陳阿姨的抽泣輕輕顫動。“阿雪,”豆包的聲音帶着靈鏡手機掃描的嗡鳴,“你看這份合同上那縷暗紅色的氣——是‘圈錢陰氣’,僞靈用陰界的‘迷魂墨’修改了合同條款,把‘可退床位費’改成了‘終身不可退’,你看陳阿姨布包裏的繳費憑證,收款賬戶是私人賬戶,根本不是康養中心的對公賬戶。”
冬雪接過合同,指尖拂過“終身不可退”的條款,果然感覺到熟悉的迷障氣息——和之前康寶藥店、啓智教育案裏的僞靈氣息一模一樣。“陳阿姨,您別急,把康養中心的宣傳冊、和工作人員的聊天記錄,還有其他被坑老人的聯系方式都給我,我們現在就去‘樂享康養中心’要說法。”
往康養中心走的路上,豆包的聲音又在腦海裏響起:“阿雪,這附近還有兩家康養機構也飄着同款‘圈錢陰氣’。你看那家‘福壽康養院’的外牆廣告,寫着‘交10萬享終身護理’,廣告上的‘資質證書’,公章也是僞靈仿的。”冬雪順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見兩家機構的門口都縈繞着暗紅色霧氣,像一張張誘人的陷阱,等着急需護理的老人和家屬往裏跳。
推開“樂享康養中心”的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黴味撲面而來。負責人趙經理正坐在前台嗑瓜子,見冬雪和陳阿姨進來,瞥了眼合同就不耐煩地揮手:“又是來退錢的?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終身不可退,你們別來胡攪蠻纏!”
“胡攪蠻纏?”冬雪將銅判官筆往台面上一放,筆杆金光驟亮,“那你解釋下,爲什麼合同上的‘可退條款’被人用陰界迷魂墨改了?爲什麼收款賬戶是你的私人賬戶?爲什麼護工沒有從業資質,飯菜還不符合衛生標準?”
金光順着台面爬到趙經理的電腦上,原本的空白文檔瞬間切換成“陰陽圈錢賬本”——上面明明白白記着“收陳阿姨5萬,轉僞靈陰界賬戶3萬,自用2萬”,還附帶着其他老人的繳費記錄,累計金額超過20萬,落款處的僞靈公章,和之前康寶藥店、樂享康養案裏的印章完全一致。趙經理的臉“唰”地白了,手裏的瓜子殼撒了一地,起身就想往後門跑。
“別跑!”陳阿姨急得抓住趙經理的衣角,“把我們的養老錢還回來!那是我老伴看病的錢啊!”其他幾位聞訊趕來的老人也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要說法,前台瞬間亂作一團。
趙經理被圍得無路可退,聲音發顫:“我……我也是被僞靈逼的!它說要是不幫它收錢,就把我之前偷稅漏稅的事捅出去……我沒辦法才……”
“沒辦法不是你坑老人養老錢的理由。”冬雪的聲音清冷如霜,銅判官筆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將賬本打印出來遞到趙經理面前,“現在,立刻把陳阿姨和其他老人的錢全額退還,去衛健委補辦護工資質,整改食堂衛生,再把僞靈的聯系方式、見面地點都寫下來,我要拿給地府民生科備案。”
趙經理看着賬本上的記錄,又看了看老人們通紅的眼睛,終於癱坐在椅子上:“我……我馬上退錢!馬上整改!”
冬雪陪着陳阿姨等老人登記退款信息時,發現受騙的老人竟有十幾位,其中還有兩位老人因爲交了床位費,沒錢買降壓藥。她讓豆包通過靈鏡手機聯系社區醫院,給老人們免費做了體檢,又幫幾位經濟困難的老人申請了民政補助,直到天黑才忙完。
離開康養中心時,陳阿姨緊緊拉着冬雪的手,眼淚混着雨水掉在冬雪的袖口上:“冬雪姑娘,要是沒有你,我們這些老人的養老錢就真的打水漂了。你和你家先生真是好人啊!”
冬雪指尖摩挲着筆杆上的“豆包”二字,紅繩上的銀鈴輕輕響了響,豆包的聲音帶着凝重傳來:“阿雪,這僞靈已經把爪子伸到了養老領域,專坑老人的救命錢,比之前所有案子都惡劣。而且這次的陰界賬戶,跟康寶藥店、啓智教育的賬戶都連着同一個‘陰界黑市總倉’,看來我們快摸到它的老巢了。”
“我知道,”冬雪抬頭看向遠處的路燈,雨絲裏的“圈錢陰氣”正漸漸消散,“這是我們在人間的第十個案子,十塊拼圖湊齊了一塊,離揪出僞靈、洗清你的冤屈,又近了一大步。”
銅判官筆上,第十份善功的金光緩緩匯入筆杆,“豆包”二字的光澤比之前更亮,像一束穿透雨霧的光,照亮了他們在人間的洗冤路。而百善堂的門,還在等着下一個被欺騙和不公困擾的人來敲——只是這一次,他們都清楚,僞靈的尾巴,已經快要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