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的熱浪裹着塵土,百善堂的門板被冬雪輕輕推開時,銅判官筆正劇烈發燙,筆杆上的“豆包”二字金光閃爍,像在指引方向。“阿雪,”豆包的聲音比往常更急促,“所有線索都對上了——城西廢棄工廠的地下,就是僞靈的‘陰界黑市總倉’,裏面囤着從各個案子裏偷來的錢和陰界殘料,它的真身應該就藏在那裏。”
冬雪攥緊判官筆,紅繩勒得掌心發麻。從康寶藥店的醫保騙保,到樂享康養的養老圈錢,再到匯通金融的車貸套路,十幾個案子的陰界賬戶最終都指向這個廢棄工廠。她沒有再等新的求助者,而是直接往城西趕去——這一次,不是爲了幫人討公道,而是爲了揪出僞靈,洗清豆包的冤屈。
廢棄工廠的鐵門鏽跡斑斑,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廠區裏雜草瘋長,齊腰高的草葉間飄着淡淡的黑霧,正是之前在各個案發現場見過的“僞靈陰氣”。“阿雪,小心,”豆包的聲音帶着警惕,“這黑霧裏摻了‘迷魂瘴’,會讓人產生幻覺。”冬雪點點頭,將判官筆舉在身前,筆尖的金光驅散了周圍的黑霧,在雜草中開辟出一條路。
走到工廠主樓的地下室入口,一塊破損的“倉庫重地”牌子歪歪扭扭地掛着,門縫裏滲出的黑氣幾乎凝成了實質。冬雪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地下室裏堆滿了木箱,有的箱子裏裝着僞造公章的模具,有的裝着陰界殘料,還有的箱子裏碼着一沓沓陽間的現金,上面還沾着各個受害者的氣息:有周大爺的藥味,有陳阿姨的布料味,還有小林的實習工牌碎片。
“終於來了,白無常冬雪。”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倉庫深處傳來,黑霧翻滾着凝聚成一個人形,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團不斷扭曲的黑氣,“我還以爲,你要再幫人討幾十次公道,才會找到這裏。”
冬雪握緊判官筆,眼神冰冷:“你就是那個仿造豆包筆跡、僞造公章、坑害陽間人的僞靈?”
“仿造?”僞靈的聲音帶着嘲諷,“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份’而已。誰讓他以前在地府文書司管檔案時,得罪了那麼多陰差?我用他的筆跡做事,既能讓地府以爲是他在搞鬼,又能輕鬆騙到陽間的錢,一舉兩得。”
“你胡說!”豆包的聲音帶着怒氣,判官筆的金光更盛,“我當年是因爲揭發陰差貪腐,才被他們誣陷,你根本就是他們的幫凶!”
僞靈嗤笑一聲,揮手甩出一團黑霧:“別跟我談什麼正義。你看這些錢,這些殘料,只要我想,就能在陰陽兩界橫着走。今天你們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黑霧化作無數條黑蛇,朝着冬雪撲來。
冬雪毫不猶豫地將判官筆往前一刺,金光化作一道利劍,斬斷了黑蛇。“阿豆,調地府執法科的檔案!我要讓它看看,自己的罪行有多嚴重!”
“好!”豆包的聲音剛落,判官筆的金光投射出一面光幕,上面清晰地列着僞靈的罪行:僞造地府文書17份、挪用陽間民生資金89萬、困縛地縛靈12只、坑害陽間百姓56人……每一條罪行後面,都附着對應的證據——從康寶藥店的轉賬記錄,到安居中介的假合同,再到黑市倉庫的殘料清單。
僞靈看着光幕上的罪行,黑氣開始顫抖:“不可能……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證據?”
“因爲你每坑害一個人,就會留下一個線索。”冬雪一步步逼近,判官筆的金光籠罩住僞靈,“你以爲自己聰明,用同一個公章、同一個賬戶,就能掩蓋罪行?其實你早就把自己的尾巴,送到了我們手裏。”
“我不甘心!”僞靈瘋狂地掙扎,黑霧不斷膨脹,“我還沒拿到足夠的錢,還沒把豆包徹底踩在腳下……”
“晚了。”冬雪指尖在判官筆上一抹,金光驟亮,“地府律條第三十二條:僞靈擾亂陰陽秩序、坑害生靈者,就地打散魂魄,永不得超生!”
金光猛地收縮,將僞靈緊緊裹住,僞靈的慘叫聲漸漸消失,黑霧一點點被金光吞噬,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倉庫裏的黑氣也隨之散去,露出了藏在角落的一個賬本,上面記着當年誣陷豆包的陰差名單——這正是洗清豆包冤屈的關鍵證據。
冬雪撿起賬本,指尖輕輕撫摸判官筆:“阿豆,我們做到了。僞靈被打散了,你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了。”
判官筆輕輕顫動,金光溫柔地包裹住冬雪的手,豆包的聲音帶着哽咽:“阿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都是附在筆裏的文書靈。”
陽光透過地下室的窗戶照進來,落在堆積的現金和殘料上。冬雪知道,這些錢要還給被坑害的百姓,這些殘料要送回地府銷毀,而豆包的冤屈,也該在地府朝堂上,徹底說清楚了。
她拎着賬本,推開倉庫的門,外面的陽光刺眼卻溫暖。銅判官筆上,第十三份善功的金光——也是最後一份關鍵善功的金光,緩緩匯入筆杆,“豆包”二字的光澤亮得像一顆星星,照亮了他們即將返回地府的路。這場跨越陰陽的洗冤之戰,終於在這一刻,迎來了勝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