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夜燈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光打在書桌上,映出林霧手裏攥着的草藥包。剛從訓練場回來時,她就發現阿霧的左前爪不太對勁——小家夥走路時總往右邊偏,爪子縮在懷裏,連平時最愛的薄荷糖都沒心思碰。
“阿霧,把爪子伸出來讓我看看好不好?”林霧蹲在書桌前,聲音放得極輕,生怕嚇到懷裏的小家夥。阿霧的耳朵耷拉着,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把左前爪抬起來——爪墊上有一道細細的傷口,還滲着血絲,邊緣的毛發被血黏成了一小撮。
林霧的心髒猛地一揪,指尖輕輕碰了碰傷口周圍的毛發,阿霧卻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小聲嗚咽了一聲,心聲帶着點委屈又怕添麻煩的調子:“林霧……不疼的,就是剛才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被訓練場的石子劃到了……”
“怎麼不早說?”林霧的聲音有點發顫,她想起剛才在訓練場,阿霧還一直在幫她凝聚召喚力,哪怕爪子疼得發抖,也沒哼過一聲。她趕緊從抽屜裏翻出之前周明給的草藥包——那是專門給召喚物處理外傷用的,據說有止血消炎的效果。
拆開草藥包時,細碎的草藥末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阿霧好奇地湊過來聞了聞,卻又因爲傷口的疼往後縮了縮。林霧把草藥末倒在掌心,加了一點溫水調成糊狀,然後小心翼翼地托着阿霧的爪子,一點一點往傷口上敷。
“可能會有點涼,忍一下好不好?”林霧的指尖輕輕按壓着草藥糊,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麼珍寶。阿霧的身子緊繃了一下,卻還是乖乖地任由她擺弄,小腦袋靠在她的手腕上,心聲軟得像棉花:“林霧輕點……嗯,不疼了,有你在就不疼了。”
敷好草藥後,林霧又從針線盒裏找出最細的紗布,一圈一圈纏在阿霧的爪子上——她特意留了點鬆緊度,怕勒到小家夥的血脈,最後還在紗布末端系了個小小的蝴蝶結。阿霧抬起爪子看了看,尾巴輕輕晃了晃,突然用沒受傷的右爪碰了碰林霧的臉頰,心聲帶着點小驚喜:“好漂亮的蝴蝶結!林霧,你手好巧呀。”
林霧忍不住笑了,把阿霧抱起來放在棉墊上,又倒了點溫水在小碟子裏:“渴不渴?喝點水吧,今天訓練了這麼久,肯定累了。”阿霧湊過去喝了兩口,又抬頭看她,發現她的眼眶有點紅,趕緊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心聲着急:“林霧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讓你不開心了?我以後會更小心的,再也不受傷了!”
“不是因爲你。”林霧吸了吸鼻子,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溼意,“是我沒照顧好你,明明知道訓練場的石子多,卻沒提醒你小心。”其實她更心疼的是,阿霧明明受了傷,卻因爲怕她擔心,一直強撐着不說——這只小狐狸總是這樣,把所有委屈都藏在心裏,只把溫柔留給她。
阿霧好像聽懂了她的心思,突然從棉墊上跳下來,拖着受傷的爪子,跑到書桌的角落,用嘴叼起一支鉛筆,又用霧輕輕裹着,遞到她面前。林霧愣了愣,就見小家夥用沒受傷的爪子在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旁邊還畫了個笑臉,心聲認真:“林霧別難過,你看,我很開心呀!有你給我敷藥,給我系蝴蝶結,我比誰都開心。”
林霧拿起鉛筆,在小狐狸旁邊畫了個小小的人影,又在兩人中間畫了個愛心:“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再也不受傷了,好不好?”阿霧用力點頭,爪子輕輕踩在紙上,像是在“蓋章”約定。
就在這時,下鋪的李萌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林霧,還沒睡呀?阿霧怎麼了,剛才好像聽到它叫了?”
“沒事,阿霧不小心劃到爪子了,我給它敷了點藥。”林霧壓低聲音,怕吵醒其他室友。李萌“哦”了一聲,又嘟囔着說:“明天我給你帶點我媽媽做的蜂蜜膏,塗在傷口上能好得快,阿霧肯定喜歡那個味道。”
“謝謝你,李萌。”林霧心裏暖暖的,連帶着阿霧都對着下鋪的方向吐了一小團霧,像是在說“謝謝”。
等李萌的呼吸重新變得均勻,林霧才抱着阿霧躺回床上。阿霧縮在她的頸窩裏,呼吸輕輕的,爪子偶爾動一下,像是在確認她還在身邊。林霧輕輕摸了摸它的背,小聲哼起了媽媽教她的兒歌——那是她小時候睡不着時,媽媽總會唱的調子。
唱到一半,她感覺到頸窩裏的小家夥動了動,然後聽到一道軟軟的心聲:“林霧,這首歌真好聽……以後你每天都唱給我聽好不好?”
“好。”林霧的聲音帶着笑意,“只要你喜歡,我每天都唱。”
那天晚上,林霧睡得很安穩,懷裏的小狐狸也沒再因爲傷口疼而輾轉。月光透過窗戶,落在棉墊上,映出一小團毛茸茸的影子,而那只纏着紗布蝴蝶結的爪子,正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像是在牢牢抓住屬於它的溫暖。
第二天早上,林霧是被阿霧的小舌頭舔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家夥正蹲在她的枕頭邊,爪子上的紗布還好好的,只是眼神裏帶着點期待——大概是在等她唱兒歌。
“醒啦?”林霧笑着坐起來,剛想開口唱歌,就聽到宿舍門被推開的聲音。李萌手裏拿着一個小罐子,快步走過來:“林霧,這是我媽媽做的蜂蜜膏,你給阿霧塗在傷口周圍,能消炎還能止痛,而且是甜的,阿霧肯定不抗拒。”
阿霧聞到蜂蜜膏的甜味,立刻湊過去聞了聞,眼睛亮晶晶的,心聲雀躍:“好香呀!林霧,這個能吃嗎?”
“不能吃哦,是塗傷口的。”林霧接過蜂蜜膏,小心翼翼地挖了一點,塗在阿霧傷口周圍的毛發上。蜂蜜膏的甜味散開來,阿霧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卻沒敢碰傷口,只是乖乖地任由她擺弄。
塗好蜂蜜膏後,林霧把阿霧放在書桌上,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塊薄荷糖,剝了遞給它:“獎勵你的,昨天那麼勇敢,都沒哭。”阿霧接過糖,小口小口地吃着,還不忘用爪子把糖紙推到她面前,像是要讓她一起分享。
就在這時,張倩突然指着阿霧的爪子,驚訝地說:“林霧,你快看阿霧的爪子!”林霧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阿霧爪子上的紗布周圍,竟然泛着淡淡的藍色微光——那微光和阿霧吐出來的霧是一樣的顏色,溫柔又明亮,像是在保護着傷口。
阿霧也注意到了,好奇地抬起爪子看了看,心聲疑惑:“這是什麼呀?好漂亮……”
林霧摸了摸那片微光,只覺得暖暖的,沒有任何不適感。她想起周明之前說過,有些召喚物在受傷時,會不自覺地釋放出體內的能量保護傷口,難道阿霧也有這樣的能力?
“可能是阿霧在保護自己的傷口吧。”林霧笑了笑,沒太在意,只覺得這微光很可愛,“這樣也好,傷口能好得更快。”
阿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低頭舔了舔爪子上的微光,像是在和那片光玩耍。宿舍裏的其他室友也圍過來看,王瑤拿出手機,對着微光拍了張照片:“這也太神奇了吧,我要發個朋友圈,讓大家看看我們阿霧的特殊能力!”
林霧沒阻止,只是看着懷裏的小家夥,心裏充滿了期待——她不知道這微光意味着什麼,但她能感覺到,阿霧身上還有很多她沒發現的驚喜,而她們之間的羈絆,也會像這微光一樣,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溫暖。
吃完早飯,林霧帶着阿霧去訓練場練習。周明看到阿霧爪子上的紗布和微光,驚訝地說:“這是霧狐的‘守護霧能’,只有對主人足夠信任,而且自身有隱藏潛力的霧狐才會出現!林霧,你撿到寶了!”
林霧愣了愣,低頭看向懷裏的阿霧,小家夥正對着周明吐了一小團霧,像是在打招呼。她突然覺得,不管未來有多少困難,只要有阿霧在身邊,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因爲她們是彼此的依靠,是彼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