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的呼吸聲均勻起伏，林熙芷抱着抱枕睡得香甜，嘴角的笑意泄露了少女心事。
白天趙磊講的鬼故事早被忘到腦後，腦子裏反復回放的，是沈硯幫她扎頭發時，指尖劃過頸後的觸感，還有他喝啤酒時，滾動的喉結。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顯示凌晨一點。
蘇晚卻睜着眼，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出又刪除，最終定格在那句“外面風大，要不要出來吹吹？”時，眼底沒有絲毫猶豫。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蘇晚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她甚至想立刻撤回，覺得自己太冒失了
他那麼忙，又那麼沉得住氣，說不定早就睡了，或者根本懶得理這種莫名其妙的邀約。
就在她攥着手機胡思亂想時，屏幕亮了。
沈硯回了一個字：【嗯。】
蘇晚愣住了，隨即一股熱流從心底涌上來，燒得臉頰發燙。
最後挑了件米白色的絲綢睡裙。
是林熙芷硬塞給她的，說“萬一有意外情況呢”，當時她還笑閨蜜想太多。裙子是吊帶的，領口不高，布料輕薄得像第二層皮膚，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胸前的弧度和腰線。最要命的是腰側有抽繩設計，輕輕一拉，本就纖細的腰肢更顯得不盈一握，肌膚在絲綢的映襯下，白得像浸了月光。
林熙芷硬塞給她的米白色絲綢睡裙，此刻成了最鋒利的武器
吊帶滑落肩頭的弧度，腰側抽繩勒出的盈盈一握，絲綢貼在肌膚上泛出的月光般的白，每一處都經過精確計算。
她對着手機屏幕調整領口，看着鏡中既清純又勾人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沈硯這種男人，見慣了精心打扮的諂媚，偶爾的“不經意”誘惑，反而更能擊穿他的防線。
深吸一口氣，她拉開帳篷拉鏈，動作輕得像貓。
夜風格外涼，帶着露水的溼氣，吹得她打了個寒顫。遠處的保鏢舉着手電筒在巡邏，光束在黑暗裏掃過，像星星的尾巴。
蘇晚一眼就看到了圍欄邊的那個身影。
沈硯背對着她，靠在鏽跡斑斑的欄杆上，指尖夾着支煙，煙火在黑暗裏明明滅滅。他沒穿沖鋒衣，只穿着那件深灰色的T恤，夜風把衣擺吹得輕輕晃動，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腹。
他站得很直，像棵沉默的樹，背影寬闊又挺拔，卻透着點不易察覺的落寞。煙味順着風飄過來，混着草木的清香，意外地不嗆人。
蘇晚放輕腳步走過去，離他還有幾步遠時，他忽然轉過身。
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半秒。
那半秒像被無限拉長。蘇晚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波動，從最初的平靜，到瞬間的深邃，最後又被他不動聲色地壓下去，只餘下一點暗沉的光。
他的視線掃過她裸露的肩膀，劃過胸前的曲線，最後落在那截被絲綢勒得愈發纖細的腰上。
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滾。
指尖的煙燒得燙了，他才猛地回神，移開目光，重新看向遠處的黑暗，聲音有點啞：“風是挺大。”
她算準了他會轉身，算準了他的目光會在她身上停頓，更算準了那停頓裏會翻涌的暗潮。
蘇晚沒接話，只是往欄杆邊靠了靠，故意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程度。
她低頭看懸崖下的燈火，餘光卻死死鎖住沈硯的動作—
他掐煙的力度，他喉結滾動的頻率，他落在她腰側那道幾乎要灼穿絲綢的目光。
“嗯，比白天涼多了。”她走到欄杆邊，和他隔着半個人的距離，低頭看着腳下的懸崖，遠處的城市燈火像撒落的星星。
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風聲和他偶爾吸氣的聲音。
他抽煙的姿勢很慵懶，手腕搭在欄杆上，煙灰積了長長一截。火光照亮他的側臉，鼻梁高挺，唇線抿得很緊，下頜線的弧度在夜色裏顯得格外鋒利。成熟男人的沉穩和抽煙時的漫不經心混在一起，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睡不着？”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有點。”蘇晚轉頭看他，“你也沒睡？”
“處理點事。”他彈了彈煙灰，“剛忙完。”
蘇晚想起他白天處理工作時的樣子，眉頭微蹙，指尖飛快地敲打鍵盤，仿佛有永遠忙不完的事。“你好像……一直都很忙。”
蘇晚知道，他這種人，最吃“被理解”這套。
“習慣了。”他淡淡道，目光又落在她的腰上——絲綢被風吹得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白得晃眼，像一道勾人的光。
腦子裏的弦又開始繃緊。
他想起白天她脫沖鋒衣時的樣子，想起剛才她走過來時，裙擺晃動露出的小腿，想起此刻這截近在咫尺的、細得能一手握住的腰……
那些被他死死摁下去的念頭，像野草一樣瘋長。
想伸手摸摸看，絲綢是不是像看起來那麼滑。想知道那截腰在手裏，是不是真的一折就斷。想把那片白皙的皮膚，染上屬於自己的痕跡……
“你……”蘇晚被他看得不自在，剛想開口，卻見他掐滅了煙，轉身面對着她。
他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陰影把她完全罩住。呼吸間都是淡淡的煙味和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混合成一種讓人眩暈的味道。
“有點涼。”他說，聲音低沉，帶着點不易察覺的沙啞，“進去吧。”
蘇晚愣住了。這就……結束了？
她抬頭看他，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海，可她看不懂。“我不冷。”她小聲說，帶着點固執。
沈硯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肌膚白得像雪，已經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他沉默了兩秒，忽然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外套上還帶着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煙味，很大，幾乎能把她整個人裹住。領口蹭到她的臉頰，帶着點粗糙的質感，卻讓人莫名安心。
“披着。”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卻沒像平時那樣冷硬，反而帶着點溫度。
蘇晚攏緊了外套，指尖觸到他殘留的溫度，心裏暖烘烘的。“謝謝。”
他沒說話，重新靠回欄杆上，卻沒再抽煙，只是看着遠處的天空。
過了一會兒，蘇晚忽然指着天上：“你看，星星出來了。”
深藍色的天幕上，星星一顆接一顆亮起來，密密麻麻的，像撒了把碎鑽。一道流星拖着尾巴劃過，快得像錯覺。
“流星！”蘇晚下意識地抬手去指，睡裙的吊帶滑到肩上，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膚。
沈硯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又飛快移開，聲音平靜無波：“嗯。”
“他們說明天凌晨有流星雨。”蘇晚側過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會看嗎？”
他轉頭，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在星光下格外亮，像盛了揉碎的星星，臉頰被風吹得有點紅，嘴角帶着點期待的笑意。
她算準了沈硯不會拒絕
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邀約，尤其是這種帶着點浪漫意味的，很少會直接說不，尤其是在他已經對她流露興趣的前提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蘇晚以爲他不會回答，才聽見他低低地說：“看。”
一個字，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裏漾開一圈圈漣漪。
風還在吹，帶着遠處的蟲鳴和保鏢巡邏的腳步聲。沈硯的外套很大，裹着她，也裹住了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曖昧。蘇晚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踩着他的影子，忽然覺得，這個夜晚好像沒那麼長了。
而沈硯看着她被外套罩住的、依舊纖細的腰線，指尖在欄杆上輕輕摩挲。
他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居然會覺得，那截被絲綢勒出的腰，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晃眼。
風卷着草木清香掠過，蘇晚攏緊沈硯的外套，感受着他落在自己腰間那道灼熱的目光。她知道，沈硯此刻腦子裏想的，大概和她腰上的絲綢有關。
沒關系。
男人的欲望，從來都是她向上爬的梯子。等她真正拿到想要的資源，這截讓他心神不寧的腰，不過是她衆多籌碼裏，最不起眼的一個。
夜還很長，她有的是耐心，陪他慢慢玩這場狩獵遊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