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拍打着帆布,像某種暗號。沈硯的意識在半夢半醒間沉浮,他知道自己沒睡沉——多年在商場上練出的警覺,讓他哪怕閉着眼,也能捕捉到帳篷外草葉摩擦的細微聲響。
鼻腔裏鑽入一縷若有似無的香氣。不是山野草木的清苦,是某種精心調制的白茶香,混着點若有似無的奶香,像極了蘇晚身上的味道。他甚至能猜到這香氣的來源
昨晚她披着他的外套時,發間蹭到的那款沙龍香,前調清冽,後調卻帶着勾人的甜,是精心挑選過的“武器”。
沈硯在心裏冷笑一聲。這姑娘,連放個餌都這麼講究。
意識墜入更深的黑暗,眼前卻浮現出畫面。
蘇晚背對着他坐在床沿,米白色的絲綢睡裙,肩帶鬆垮地滑到臂彎,月光勾勒出她裸露的後頸,白得像玉。那截腰肢在絲綢下若隱若現,纖細得驚人
他甚至能想起白天她彎腰整理睡袋時,沖鋒衣下繃出的曲線,那是她故意放慢動作時,給他看的“風景”。
他伸出手,指尖先觸到絲綢的涼滑。這料子,和她那晚主動邀約時穿的一樣,是算準了他會注意到的細節。掌心覆上去時,他清晰地感覺到指下肌膚的溫熱和微顫
是真的緊張,還是演的?沈硯玩味地想。
這腰,確實夠細。不多不少,正好一握。
他拇指摩挲着她脊椎的凸起,指腹收緊,能感覺到她瞬間繃緊的肌肉。像受驚的小獸,卻偏不躲開,反而往前微傾,讓睡裙再往上竄了點,露出腰側那道誘人的弧度。
“沈硯……”她回頭,眼睛溼漉漉的,帶着水汽,嘴唇微張,吐氣如蘭。
沈硯的呼吸沉了沉。
這眼神,這聲氣,和她白天故意示弱時如出一轍。她太懂怎麼勾人了——用最無辜的表情,做最撩人的事。
他低笑一聲,在夢裏都帶着清醒的審視。這姑娘的野心,寫在眼睛裏,藏在每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裏。她想要什麼?資源?機會?還是他這個人?
“沈哥?你醒了嗎?”趙磊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
沈硯猛地睜開眼,胸腔起伏,額角卻沒多少汗。他坐起身,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壓下喉間的燥熱,眼神卻清明得很。
剛才的夢,與其說是欲望,不如說是場博弈的復盤。
他太清楚蘇晚的伎倆了。從高爾夫球場的“偶然”贏球,到趙磊面前的“熱絡”,再到故意撞進他懷裏的“暈眩”,甚至連扎頭發時那點笨拙的生澀,都是精心設計的“破綻”,爲的就是讓他放下戒心。
這姑娘像個精準的獵手,算準了他的喜好,他的底線,甚至算準了他會對“聰明又帶刺”的女人產生興趣。
沈硯靠着帳篷壁,指尖在膝蓋上輕敲。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什麼樣的算計沒見過?蘇晚這點心思,在他眼裏幾乎是透明的。
可偏偏,他就順着她的步調走了。
甚至在夢裏,都在回味那截腰的觸感。
他不是失控,是覺得……有意思。
比起那些一眼就能看穿底牌的庸脂俗粉,蘇晚這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架勢,反而讓他覺得新鮮。
她的野心不遮不掩,手段卻不算下作,像株帶刺的野薔薇,危險,卻夠豔。
明天凌晨的流星雨。她特意提了兩次。
沈硯勾了勾唇角,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他倒要看看,這場戲,她打算怎麼演下去。
至於夢裏那“一握”的欲望?沈硯不否認。但他更清楚,這欲望裏,藏着的是獵手對獵物的興趣,是掌控者對“變數”的好奇。
他重新躺下,閉上眼。山風依舊在吹,像在催促這場博弈繼續。
蘇晚啊蘇晚……
你想往上爬,想借我的力。
無妨。
只要你夠聰明,夠有趣,我不介意陪你玩一程。
只是別讓我失望。
他沉沉睡去,嘴角帶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個夜晚,對他而言不是煎熬,而是一場狩獵前的蓄力。他等着看,那只精心布局的小狐狸,明天會放出什麼樣的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