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凝驚寒:郡主的腹黑世子》第十三章:眼線現形,舊部密語
凝香閣的燭火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將桌案上兩張泛黃的信箋映照得格外清晰。蘇錦凝指尖捏着那片從管家賬房搜出的殘頁,與沈驚寒此前在書房暗格找到的舊信並在一起比對,眉頭擰成了川字。
“你看這裏。” 沈驚寒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舊信末尾的落款處,“‘廿三日夜,西市老茶館見’,而殘頁上恰好有‘廿三夜’‘茶館’的字樣,還有半個‘李’字。”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錦凝緊繃的側臉,“結合之前鎮國公府舊部傳信提到的‘李將軍’,或許當年父親與侯爺約定見面的人,就是李將軍。”
蘇錦凝抬眼看向他,燭火在她眼底映出細碎的光:“可李將軍不是早在鎮國公府抄家時,就被丞相以‘通敵’罪名處決了嗎?” 她想起前些日子讓錦兒查的卷宗,上面明明白白寫着李將軍的死訊,連下葬的地點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未必。” 沈驚寒搖頭,指尖輕輕摩挲着殘頁邊緣,“丞相慣用‘偷梁換柱’的手段,當年我母親爲了保我,就是找了個身形相似的死囚替我入了獄。李將軍作爲父親最信任的部將,或許也被他用同樣的法子保了下來。”
這話讓蘇錦凝心頭一跳。若是李將軍還活着,那他手裏說不定握着鎮國公府冤案的關鍵證據,甚至可能知道父親與鎮國公府當年合作的真相。可轉念一想,她又生出疑慮:“若李將軍真的活着,爲何這些年一直不露面?反而要通過管家傳遞消息?”
沈驚寒沉默片刻,緩緩道:“或許是他被丞相的人盯着,不敢輕舉妄動。而管家……” 他話鋒一轉,眼神沉了幾分,“很可能是李將軍留在侯府的眼線,負責傳遞消息,同時監視侯府的動向。”
“監視侯府?” 蘇錦凝皺眉,“可管家在侯府待了十幾年,父親一直很信任他,連府裏的賬目都交給了他打理。他若真是眼線,爲何要幫我們傳遞舊信殘頁?”
這個問題讓沈驚寒也陷入了沉思。從目前的線索來看,管家的行爲處處透着矛盾 —— 既像是在幫他們尋找真相,又像是在有意引導他們走向某個方向。他指尖敲擊着桌案,忽然想起昨夜在冷香院外看到的黑影:“或許,管家不止爲一方效力。”
“你的意思是……” 蘇錦凝瞳孔微縮。
“他可能既與李將軍有聯系,又被丞相的人脅迫。” 沈驚寒語氣篤定,“之前我們在舊宅遇伏,對方顯然知道我們的行蹤。除了我們兩人,只有管家知道我們要去舊宅查線索。”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蘇錦凝心頭。她想起管家平日裏溫和的模樣,每次見到她都會恭敬地行禮,還會提醒她天涼加衣,可如今想來,那些看似關切的舉動背後,或許都藏着不爲人知的目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蘇錦凝看向沈驚寒,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依賴。這段時間與他一起查案,她早已習慣了在困惑時聽他的分析。
沈驚寒抬眼,恰好對上她的目光。燭火下,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星光,褪去了平日裏的驕縱,多了幾分脆弱與信任。他心頭微動,連忙移開視線,語氣恢復了平靜:“先按兵不動。管家既然敢把殘頁留給我們,就說明他有恃無恐。我們若是現在動他,反而會打草驚蛇,讓背後的人警覺。”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在府裏興風作浪?” 蘇錦凝有些不甘心。
“當然不是。” 沈驚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們可以順着他留下的線索查下去。既然殘頁提到了‘廿三夜’‘茶館’,那我們就去西市老茶館看看,或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蘇錦凝眼前一亮,連忙點頭:“好!那我們明天就去!”
沈驚寒看着她興奮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暖意,隨即又被警惕取代:“不過,我們不能一起去。丞相的人肯定在盯着侯府,若是我們同時外出,容易引起懷疑。”
“那怎麼辦?” 蘇錦凝頓時泄了氣。
“你可以以‘買古玩’的名義去西市,我則裝作‘出去采買筆墨’,在茶館附近與你匯合。” 沈驚寒早已想好對策,“茶館人多眼雜,正好方便我們查探。”
蘇錦凝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連忙起身收拾桌上的信箋,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進一個錦盒裏,鎖進了梳妝台的暗格。做完這一切,她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沈驚寒:“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冷香院吧,別被人發現了。”
沈驚寒點頭,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蘇錦凝:“夜裏涼,你也早點休息,別再熬夜查線索了。”
蘇錦凝愣了一下,臉頰微微發燙,連忙點頭:“知道了,你也一樣。”
看着沈驚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蘇錦凝才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這段時間與沈驚寒的相處,讓她對這個 “落難世子” 的印象徹底改變。他不再是那個只會隱忍的囚徒,而是一個聰明、冷靜、甚至偶爾會流露出溫柔的人。可一想到兩人之間的家族恩怨,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份微妙的關系,會走向何方。
第二天一早,蘇錦凝便以 “聽說西市來了一批江南新到的古玩,想去看看” 爲由,向母親柳氏告了假。柳氏一向疼愛她,只要不是太過出格的要求,都會答應,這次也不例外,只是叮囑她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蘇錦凝帶着錦兒,坐上馬車,朝着西市而去。馬車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叫賣聲此起彼伏。蘇錦凝撩開馬車窗簾,目光警惕地觀察着四周,果然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不遠處跟着,顯然是丞相派來監視她的。
“郡主,後面有人跟着我們。” 錦兒也發現了異常,壓低聲音說道。
“我知道。” 蘇錦凝淡定地放下窗簾,“別管他們,按原計劃行事。”
馬車很快到達西市,蘇錦凝帶着錦兒走進一家古玩店。店裏擺滿了各種古玩,有瓷器、玉器、青銅器,琳琅滿目。店主見是永安侯府的郡主,連忙熱情地迎了上來:“郡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郡主想看些什麼?”
“我聽說你們這裏來了一批江南新到的古玩,特意來看看。” 蘇錦凝笑着說道,目光卻在店裏掃視,尋找着沈驚寒的身影。
店主連忙拿出一個紫檀木托盤,上面放着幾件小巧的玉器:“郡主請看,這幾件都是剛從江南運來的和田玉,質地細膩,雕工精美。”
蘇錦凝拿起一件玉鐲,假裝欣賞,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個穿着青布長衫的身影從店外走過,正是沈驚寒。他裝作在看街邊的攤位,目光卻與蘇錦凝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瞬,隨即又移開了。
“這件玉鐲不錯,我要了。” 蘇錦凝放下玉鐲,對店主說道,“再幫我看看有沒有其他好東西,我慢慢挑。”
店主連忙應下,轉身去拿其他古玩。蘇錦凝趁機對錦兒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下隔壁的茶館,很快就回來。”
錦兒知道她有要事,連忙點頭:“郡主小心。”
蘇錦凝悄悄從古玩店的後門溜了出去,繞到隔壁的老茶館。茶館裏人聲鼎沸,三三兩兩的茶客坐在桌前喝茶聊天,熱鬧非凡。她剛走進茶館,就看到沈驚寒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茶,正低頭看着手中的書。
蘇錦凝快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壓低聲音說道:“後面有人跟着我。”
沈驚寒抬起頭,目光掃過茶館門口,果然看到兩個穿着短打的男子在門口徘徊,眼神不時往茶館裏瞟。他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別擔心,這裏人多,他們不敢輕易動手。我們先看看情況。”
蘇錦凝點頭,目光在茶館裏掃視。這家茶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牆壁上掛着幾幅泛黃的字畫,桌椅也有些陳舊。她注意到茶館的角落裏有一個樓梯,似乎通向二樓。
“我們去二樓看看。” 沈驚寒低聲說道,起身朝着樓梯走去。蘇錦凝連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二樓比一樓安靜許多,只有幾個包間,門口掛着藍色的布簾。沈驚寒走到最裏面的一個包間門口,側耳聽了聽,裏面沒有聲音。他輕輕推開布簾,裏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桌子上還放着一個破舊的茶壺。
“看來這裏很久沒人用了。” 蘇錦凝有些失望地說道。
沈驚寒卻沒有放棄,他走到桌子前,仔細檢查着桌面和椅子,忽然注意到桌子的桌腿上有一道細微的劃痕,劃痕的形狀像是一個 “李” 字。他連忙蹲下身子,用手指撫摸着劃痕,又在桌子的其他地方尋找,果然在另一根桌腿上發現了半個 “軍” 字。
“‘李’‘軍’…… 難道這裏就是當年李將軍與侯爺見面的地方?” 蘇錦凝驚訝地說道。
沈驚寒點頭,眼神變得凝重:“很有可能。你看這劃痕,應該是用匕首刻上去的,而且年代久遠,與舊信的時間吻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包間的窗戶,“從這裏的窗戶可以看到西市的街道,方便觀察周圍的動靜,確實是個適合秘密見面的地方。”
蘇錦凝走到窗戶邊,撩開窗簾,看向外面的街道。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很難想象這裏曾經發生過一段關乎家族命運的秘密。她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有人在爭吵。
“怎麼回事?” 蘇錦凝連忙縮回身子,壓低聲音問道。
沈驚寒也走到窗戶邊,悄悄撩開一條縫隙,看到剛才在門口徘徊的兩個男子正與茶館的掌櫃爭吵,其中一個男子手裏拿着一張畫像,似乎在詢問什麼。
“不好,他們在找我們。” 沈驚寒臉色一變,“我們得趕緊走。”
蘇錦凝也慌了,連忙跟着沈驚寒朝着樓梯口走去。可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兩個男子已經上了二樓,正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就是他們!” 其中一個男子看到沈驚寒和蘇錦凝,立刻大喊一聲,拔出腰間的匕首,朝着他們沖了過來。
沈驚寒連忙將蘇錦凝護在身後,徒手迎了上去。他雖然沒有武器,但身手矯健,幾下就避開了男子的攻擊,還趁其不備,一拳打在男子的胸口。男子痛呼一聲,倒在地上。
另一個男子見狀,也沖了上來。沈驚寒與他纏鬥在一起,可畢竟赤手空拳,漸漸落了下風,手臂被匕首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沈驚寒!” 蘇錦凝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沈驚寒攔住:“別過來!你快走!”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着是錦兒的聲音:“郡主!我帶救兵來了!”
蘇錦凝回頭一看,只見錦兒帶着幾個侯府的護衛沖了上來。護衛們手持長刀,很快就將剩下的那個男子制服。
“郡主,您沒事吧?” 錦兒連忙跑到蘇錦凝身邊,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 蘇錦凝搖搖頭,目光落在沈驚寒受傷的手臂上,心裏一緊,“沈驚寒,你受傷了,快讓護衛幫你包扎一下。”
沈驚寒卻不在意,只是看着被制服的男子,問道:“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男子緊閉着嘴巴,不肯說話。護衛見狀,就要上前動刑,卻被沈驚寒攔住:“別傷他,我們還有用。” 他頓了頓,看向蘇錦凝,“我們先把他帶回侯府,再慢慢審問。”
蘇錦凝點頭,連忙讓護衛將男子綁起來,押着他從茶館的後門離開。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開街上的人群,坐上馬車,朝着侯府而去。
馬車上,蘇錦凝看着沈驚寒手臂上的傷口,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青布長衫,心裏很是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來這裏,你也不會受傷。”
沈驚寒卻笑了笑,語氣輕鬆:“不怪你,是我沒考慮周全,讓他們找到了我們。再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錦凝擔憂的臉上,“只要你沒事就好。”
蘇錦凝臉頰微微發燙,連忙移開視線,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可心裏卻像揣了一只兔子,跳個不停。她知道,經過今天這件事,她對沈驚寒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好奇和同情了。
回到侯府後,蘇錦凝讓護衛將男子關在侯府的柴房裏,又讓人去請大夫給沈驚寒包扎傷口。大夫仔細檢查了沈驚寒的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包扎好後,叮囑他注意休息,不要沾水。
送走大夫後,蘇錦凝看着沈驚寒手臂上的繃帶,心裏依舊有些不安:“那個男子不肯開口,我們該怎麼審問他?”
沈驚寒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案,思考了片刻,說道:“丞相派來的人,肯定受過嚴格的訓練,不會輕易招供。我們得用些手段。” 他頓了頓,看向蘇錦凝,“你讓人去查一下這個男子的底細,看看他有沒有家人或者軟肋。只要抓住他的軟肋,不怕他不招。”
蘇錦凝點頭,立刻讓錦兒去安排。錦兒走後,房間裏只剩下蘇錦凝和沈驚寒兩人,氣氛有些尷尬。
“今天…… 謝謝你。” 蘇錦凝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有些小聲。
沈驚寒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們是盟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盟友” 兩個字,讓蘇錦凝心裏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她定了定神,說道:“對了,今天在茶館發現的劃痕,會不會還有其他線索?比如李將軍留下的信物之類的。”
沈驚寒搖頭:“應該沒有。若是有信物,李將軍肯定會帶走,不會留在那裏。不過,我們可以順着‘李將軍’這條線索繼續查下去。既然他當年與侯爺見過面,那侯爺肯定知道他的下落。”
蘇錦凝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問父親?”
“嗯。” 沈驚寒點頭,“不過,侯爺未必會說實話。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主動開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管家的聲音:“郡主,侯爺請您去前廳一趟,說是有要事找您。”
蘇錦凝和沈驚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惑。這個時候,父親找她有什麼事?難道是知道了今天在西市發生的事情?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蘇錦凝應了一聲,起身對沈驚寒說道,“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沈驚寒點頭:“小心點。”
蘇錦凝整理了一下衣裙,朝着前廳走去。一路上,她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父親找她到底是爲了什麼。
到了前廳,蘇錦凝看到父親永安侯蘇承安正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旁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的男子,穿着官服,看起來像是朝廷的官員。
“父親,您找我有事?” 蘇錦凝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承安抬眼看向她,語氣嚴厲:“錦凝,你可知罪?”
蘇錦凝心裏一驚,連忙說道:“女兒不知,請父親明示。”
“你還敢狡辯!” 蘇承安猛地一拍桌子,“你昨天是不是帶着沈驚寒去了鎮國公府的舊宅?今天又去了西市的老茶館?還與丞相的人發生了沖突?”
蘇錦凝沒想到父親竟然知道得這麼清楚,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旁邊的官員見狀,上前一步,說道:“郡主,下官是大理寺的少卿,奉丞相之命,前來詢問郡主與沈驚寒的行蹤。丞相懷疑沈驚寒與鎮國公府的舊部有所勾結,意圖不軌,請郡主配合調查,將沈驚寒交出來。”
“什麼?” 蘇錦凝怒視着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