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經理的登門拜訪,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白沙村漾起了一圈圈不易察覺的漣漪。雖然陸淵拒絕得幹脆,但“縣裏大酒店都想高價買陸淵的魚”這個消息,還是飛快地在村裏傳開了。
村民們看陸淵的眼神更加復雜。羨慕嫉妒有之,好奇探究有之,也有人開始動起了別樣心思。
趙老四摔的那一跤讓他成了村裏暗地裏的笑柄,他對陸淵的怨恨也達到了頂點。他認定了陸淵肯定有鬼,要麼是找到了秘密的寶藏地點,要麼就是有什麼不得了的捕魚法寶。
“媽的,不能讓這小子獨吞!”趙老四啐了一口,眼裏閃着貪婪和狠毒的光。他不敢再明着去找陸淵麻煩,那天的邪門遭遇讓他心有餘悸。但他開始更加隱秘地盯梢,遠遠觀察陸淵的動向,特別是他出海的時間和方向。
同時,他也動起了歪腦筋。他那個在鎮上混社會的表弟,認識幾個“道上”的人,據說手段厲害,只要錢到位,什麼事都能辦。趙老四琢磨着,是不是該借刀殺人?
另一邊,回到縣城的錢經理也沒有放棄。做酒店采購這麼多年,他深知穩定且頂級的貨源有多麼重要。陸淵的出現,簡直像是一座移動的金礦。他絕不相信那套“祖傳手藝加運氣”的說辭。
“派人去白沙村盯着,特別是他出海的時候,租條船,遠遠跟着,務必搞清楚他到底去了哪片海域!”錢經理吩咐助手,“另外,查一下他家的社會關系,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破口。還有,找懂行的人問問,那種古怪的戒指,會不會是什麼特殊的……探測設備或者古董?”
兩股暗流,一明一暗,開始同時涌向陸淵。
陸淵對此並非毫無察覺。他五感敏銳,尤其與大海聯系加深後,對周圍的窺視感更加敏感。他知道趙老四賊心不死,也知道錢經理那種商人絕不會輕易罷休。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至少要能有自保之力。”陸淵感到了緊迫感。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艘沉船。
根據巨黿模糊的指引和龍戒偶爾傳來的微弱感應,那艘沉船的大致方位就在那片深海溝附近,但具體位置還需他自行尋找。
這次,他做了更充分的準備。除了租用老陳頭的小船,他還自費購買了一套性能更好的二手潛水裝備(主要是爲了掩人耳目)、強光手電、防水手電筒、潛水刀,甚至還帶了一捆結實的繩子和幾個浮力袋,以備不時之需。
選擇一個風平浪靜的清晨,陸淵再次出海。他刻意在近海繞了幾圈,確認沒有船只跟蹤後,才加速駛向目標海域。
到達大致區域後,他停船下錨。戴上裝備,手握避水珠,佩戴龍戒,翻身入海。
有了避水珠的加持,他在水下的行動更加自如迅捷,如同一條劍魚般直潛而下。他集中精神,最大程度地激發龍戒的感知能力。
腦海中的三維“海圖”迅速擴展,細致地勾勒出復雜的水下地形:陡峭的崖壁、幽深的裂縫、茂密的海藻林……
“在哪裏……到底在哪裏……”陸淵耐心地搜尋着。下潛到近百米深度時,光線已經非常昏暗,全靠強光手電照明。
突然,龍戒微微一震,傳來一絲微弱的牽引感!同時,感知邊緣捕捉到一處與衆不同的輪廓——那並非自然的礁石,而是有着明顯人工雕琢痕跡的殘骸!
找到了!
陸淵心中一動,立刻朝着那個方向遊去。
靠近之後,沉船的輪廓逐漸清晰。那是一艘木質結構的古船,規模不大,斷成了兩截,船身上覆蓋着厚厚的珊瑚和海泥,不知在此沉睡了多少歲月。船體破損嚴重,但大致結構尚存。
龍戒的感應在這裏變得清晰了一些,似乎船內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它。
陸淵小心翼翼地靠近,撥開纏繞的海藻,從一處破裂的船身窟窿鑽了進去。
船艙內更加昏暗,積滿了淤泥,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瓷器碎片。光線掃過,偶爾能看到一兩枚鏽蝕不堪的銅錢。
他順着龍戒的指引,緩緩向船艙深處遊去。在一間可能是貨艙或者重要人物艙室的角落,他的強光手電照到了一個半埋在淤泥裏的木箱。
木箱已經腐朽得很厲害,但似乎材質特殊,並未完全散架。龍戒的感應在此處最爲強烈!
陸淵的心跳加速了。他用潛水刀小心地撬開幾乎爛透的箱蓋。
箱子裏沒有預想中的金銀珠寶,大部分東西似乎都已經化爲了淤泥。只有幾件物品,似乎因爲材質特殊,還保留着原貌!
一枚巴掌大小、雕刻着雲水紋路的黑色玉佩;一個密封得極好、似乎是玉質的小巧藥瓶;還有一柄尺子長短、鏽跡斑斑卻仍能看出原本鋒利輪廓的青銅短劍!
而龍戒感應的源頭,正是那枚黑色玉佩和那個玉藥瓶!它們身上散發着極其微弱、卻比珊瑚石純淨無數倍的靈氣波動!
“靈物!”陸淵大喜過望,小心地將三樣東西拿起。那青銅短劍雖無靈氣波動,但入手沉重,紋路古樸,絕非凡品。
就在他拿起玉藥瓶的瞬間,巨黿那蒼老的聲音竟再次微弱地在他腦海響起,帶着一絲激動:
“這是……‘海靈丹’……雖藥力流失大半……但仍是……純淨靈蘊……可暫緩吾痛……多謝……傳承者……”
果然有用!陸淵心中一定。
他不敢在沉船久留,將三樣東西小心收好,又快速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發現後,便迅速退出了沉船,向上浮去。
這一次探索,收獲巨大!不僅找到了能幫助巨黿的靈丹,還得到了疑似法寶的玉佩和古劍!
然而,當他浮出水面,遊回小船邊時,卻猛地發現——
遠處海平面上,一個小黑點正朝着他這邊快速駛來!那是一艘馬力和速度都遠比他這小木船快的快艇!
快艇上的人,似乎正拿着望遠鏡,牢牢地鎖定了他和他的小船!
“被發現了!”陸淵心裏猛地一沉。
是趙老四找的人?還是錢經理派來的?
麻煩,終究還是追到了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