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前的石階下,林彥正撒潑似的坐在地上,身邊兩個地痞幫腔吆喝,引得圍觀百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見陸景淵牽着沈知微走來,林彥立刻爬起來,指着兩人的鼻子尖嚷嚷:“就是他們!陸景淵欠我五百兩銀子不還,還強搶我未婚妻沈知微!大家快評評理啊!”
沈知微攥緊陸景淵的手,上前一步冷聲開口:“林彥,你休要胡說!那日你拿了五百兩銀子,明明發過誓不再糾纏,如今怎敢顛倒黑白?”
“發誓?”林彥眼珠一轉,拍着大腿喊得更響,“我何時發過誓?倒是你,沈知微,當初你爹收了我林家的聘禮,說好要把你許配給我,如今你跟着這個窮當兵的跑了,還敢說我糾纏?”
圍觀人群裏頓時響起竊竊私語,陸景淵臉色沉得能滴出水,正要開口,卻被沈知微輕輕按住手臂。她抬眼看向林彥,聲音清亮卻帶着力量:“聘禮?當年你家送來的不過是兩匹粗布、半斤紅糖,我爹當場就退了回去,鄰裏街坊都能作證。倒是你,前幾日拿了景淵的五百兩,轉頭就散布謠言,如今又來府衙鬧事,你手裏的銀子,敢不敢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這話戳中了林彥的軟肋,他下意識捂住懷裏的布包,眼神躲閃:“我……我手裏的銀子是我自己賺的,跟你們無關!”
“自己賺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是住在沈知微隔壁的張老伯,“前幾日我親眼看見你從蘇府拿了個布包出來,轉身就去賭坊輸了一百兩,怎麼成自己賺的了?”
圍觀百姓頓時哄笑起來,林彥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這時,蘇知府帶着衙役從府衙裏出來,看到這場景,臉色一沉:“林彥,你竟敢在府衙前造謠生事,還敢污蔑陸公子,可知罪?”
林彥見蘇知府出面,腿一軟差點跪下,卻還嘴硬:“蘇大人,是他們冤枉我!我……”
“冤枉你?”蘇知府拿出一張紙,“這是你前日在賭坊籤下的欠條,上面還有你的手印,你還要狡辯?”
林彥看着那張欠條,瞬間沒了底氣。陸景淵上前一步,語氣冰冷:“林彥,你拿了我的銀子,發了假誓,又散布謠言、大鬧府衙,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沈知微也接着道:“景淵本想給你留條活路,可你貪心不足,屢次三番害我們,今日若不討個公道,你日後還會去害更多人。”
圍觀百姓紛紛附和,要求蘇知府嚴懲林彥。蘇知府當即下令:“來人,將林彥和他身邊這兩個地痞拿下,重打三十大板,再押入大牢,待查明他造謠滋事、敲詐勒索的罪狀,再依法處置!”
衙役立刻上前,鐵鉗似的手剛扣住林彥的胳膊,他卻突然發力掙脫,趁着人群騷動往後一縮,竟從圍觀百姓的縫隙裏鑽了出去。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蘇知府厲聲喝道。
兩個衙役當即追了上去,可林彥熟悉府衙附近的小巷,專挑窄路鑽。他慌不擇路地跑過三條巷弄,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才扶着牆大口喘氣。粗糙的牆面蹭得他手心發疼,可他眼裏卻迸出怨毒的光,死死攥着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陸景淵!沈知微!”他壓低聲音,牙齒咬得咯咯響,“你們等着,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遲早要把你們欠我的都討回來,讓你們生不如死!”
風卷着巷子裏的落葉飄過,他踉蹌着站直身子,不敢多留,轉身鑽進更深的胡同裏,很快消失在陰影中。
而府衙前,追出去的衙役折返回來,對着蘇知府拱手道:“大人,那林彥跑得太快,鑽了小巷,沒能追上。”
蘇知府皺緊眉頭,沉聲道:“傳令下去,在全城張貼告示,懸賞捉拿林彥!此人貪心狡詐,若放任不管,恐日後再生事端。”
“是!”衙役領命而去。
沈知微看着林彥逃跑的方向,心裏掠過一絲不安,陸景淵察覺到她的情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堅定:“別擔心,他跑不了多久。就算他真敢再來,我也絕不會讓他傷你分毫。”
沈知微抬頭看向陸景淵,見他眼神沉穩,心裏的不安才稍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