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箏略帶詫異的視線在他臉上掃過,落在他握着礦泉水的手上。
與尋箏風吹日曬的小麥色皮膚不同,杜言危的膚色極白,骨節分明,不自覺地就讓尋箏想到了握手術刀的醫生。
雕塑家,似乎也很擅長用刀。
這個念頭在尋箏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伸出手來握住了礦泉水瓶。
抬眼看向杜言危,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樣子。
“謝謝,杜先生是長生觀的俗家弟子?”
尋箏明知故問道,同時擰開瓶蓋,大大的喝了一口。
也不管杜言危有沒有跟上,抬腳往警車的方向走去。
她確定杜言危會跟上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麼確定,或許是因爲她從杜言危的眼中看到了探究。
對她的探究。
杜言危也果然是跟了上來,保持着小半步的距離跟在尋箏身後。
“對,尋隊長也知道長生觀?
那應該知道我們觀中道士並非是那些江湖騙子,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是從呂念薇的面相上看出來她有血光之災的。
那日呂念薇的印堂極黑。
我知道我在看出她有血光之災的情況下,沒有想其它法子救她,在你們眼中或許是不對的。
但我真的不是凶手,相反我會幫你們抓到凶手。
就如同我今日算出,你在此處且此處與案件有關一樣。
尋隊長,我能不能參與破案?”
杜言危用手將車門壓住,定定的看着尋箏。
“你不是我們刑警隊的人,更不是警察,還是嫌疑人,不能參與破案。”
不等尋箏開口,江迷便說了。
雖語氣不怎麼好,但說的卻是實話。
規章制度就是這麼定的,無關人員可提供線索,但不能直接參與到案件中來。
這樣是對普通民衆的保護,也是出於對案件未偵破前保密的原則。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那便是在上面同意的情況下,成爲本案的編外人員。
杜言危並不符合條件。
那些靠掐算卜卦破案的說法,在他們眼中更是無稽之談。
其他幾人雖沒有出聲,但心裏也是和江迷一樣的想法。
只除了尋箏。
尋箏看着杜言危的眼睛,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江迷說的不錯,我們有我們的規章制度。
杜先生你若是以熱心群衆的身份像我們提供線索完全可以。
可若是想全程參與,卻不是我一句話能夠決定的。
而且你出現在案發現場也很是可疑,若非有不在場證明,我們完全可以再次將你帶回局裏審訊。
不要阻撓破案,杜先生。
不管你們長生觀的人是不是有真本事,我暫時都不能讓你直接參與進來。
除非,你能拿到調令。”
尋箏將杜言危的手從車門上拉開,坐在了駕駛座上。
關門啓動一氣呵成,江迷等人也很快上了車。
車子發動前,車窗被尋箏搖下。
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蒙蒙細雨像一根根綿密的線,一點點的落在地面上,也落在杜言危穿着的駝色大衣上。
“杜先生既然能掐會算,不如算算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要讓人相信你,總要拿出些真本事來是吧?
當然,也得想法子證明你和凶手沒有關系。”
尋箏坐在車裏看着站在雨中的杜言危道,同時伸手遞出去一把傘。
黑色的折疊傘被杜言危接過,一抹笑突然在杜言危臉上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