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把所有救生艇都放下去，去附近再調三艘遊艇過來一起搜！”沈覆舟的指尖還殘留着蘇芊雲身上的溫度。
他沖着對講機吼道“誰敢耽誤一分鍾，我就把他丟海裏喂魚。”
保鏢們從不未見過沈覆舟這般失態，六艘救生艇迅速劃入海面，探照燈在墨色海浪中不停尋找着。
沈覆舟站在甲板最高處手緊緊攥着，他突然反思起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爲是否真的正確。
“先生，洋流檢測出來了！”技術人員抱着電腦狂奔過來“這片海域是蘇小姐落水後很可能被卷進的地方。”
沈覆舟一把奪過電腦，指腹狠狠戳在屏幕上：“往這個方向追”。
遊輪立刻調轉航向，他死死盯着雷達屏幕，可那些光點掃過一片又一片海域，卻始終沒有發現蘇芊雲的身影。
天快亮時，搜救範圍已經擴大了十倍。
第一批潛水員浮出水面，摘下氧氣面罩時臉色慘白：“沈先生，我們已經找了六個區域，什麼都沒有……”
“繼續找！”沈覆舟一腳踹在船舷上，金屬的碰撞聲刺耳，“加派人手，把深海探測器也用上，我不信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太陽升起時，海面上已經聚集了十二艘搜救船，直升機不斷在高空盤旋。
沈覆舟一夜未眠，眼底的紅血絲蔓延開來。
他拒絕了保鏢遞來的食物和水，只是不停地對着對講機重復：“再擴大範圍，搜仔細點。”
沈覆舟想起蘇芊雲跳海前滿眼都是解脫，那眼神讓他莫名地心慌。
正午時分，對講機裏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發現疑似目標！在東南方向十海裏處！”沈覆舟幾乎是從甲板上彈起來的，抓着望遠鏡就往那個方向跑。
望遠鏡裏，一個白色物體正漂浮在海面上，像極了蘇芊雲昨天穿的裙子。
“快！開快艇過去！”他親自跟着跳上快艇，快艇在浪裏顛簸，他死死抓着扶手，激動地心髒都快要跳出胸腔。
可越靠近，他的心越沉。
那只是一塊被海浪沖得變形的白色泡沫板，上面還沾着海藻。
沈覆舟盯着那塊泡沫板，突然笑了起來。
保鏢們不敢說話，只能看着他彎腰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
“繼續找”良久，他抬起頭“就算找到死，也要把她找回來。”。
接下來的三天，沈覆舟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可這海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掉蘇芊雲所有的痕跡。
期間潛水員在深海發現了幾具浮屍，每一次確認身份時，沈覆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結果都不是蘇芊雲。
第四天清晨，道長突然出現在甲板上，手裏拿着一張黃符，臉色蒼白：“沈先生，夫人的情況不太好。”
他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我昨夜又耗了元氣幫她穩固心神，可畢竟夫人的本體已經受損。”
沈覆舟皺起眉，看向船艙方向，這幾天他一門心思撲在搜救上，幾乎忘了謝昭昭的存在。“她現在怎麼樣？”
“昏迷不醒”道長嘆了口氣，“沈先生，不是我催你，只是若我再不回去救治，夫人恐怕……”
沈覆舟的目光重新落回海面，遊輪的燃料快要耗盡，搜救隊的人也早已疲憊不堪。
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搜救隊留下一半人繼續找，有任何消息立刻匯報。”
道長鬆了口氣，連忙讓人去安排。
沈覆舟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逐漸縮小的船只伸出手，似乎試圖抓住些什麼，最終卻只撈到一陣冰涼的海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