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風嶺西側的山洞前，糯米與黑狗血混合的氣息在夜風裏翻涌。我握緊聚靈盆旁的鈴鐺，玉片在胸口微微發燙——這是第三次嚐試圍捕，成敗在此一舉。
“來了！”王大雷壓低聲音，鐵鍬在地上劃出火星。三道黃影從岩壁縫隙竄出，打頭的焦黑黃皮子爪子剛沾到陣邊的糯米，整個八卦陣突然亮起紅光。
“天狐降世！”我搖響鈴鐺，符咒化作流光纏住黃皮子後腿。灰毛狸子噴出黑霧，卻被蘇清瑤甩出的鎮魂鈴震散：“林小川，封死退路！”
我甩出符紙，分別釘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黃皮子瘋狂掙扎，紅繩越勒越緊，它突然轉頭對黑袍人嘶吼：“啓動備用陣法！”
黑袍人揮起鎖鏈砸向陣眼，王大雷抄起漁網撲上去：“狗東西！”漁網纏住鎖鏈的瞬間，我念動請仙咒，五只野狐撲向黑袍人，利爪在他們黑袍上抓出破洞。
“不可能...”黃皮子的聲音帶着顫抖，“你明明...”話沒說完，蘇清瑤的飛刀已經釘住它肩膀。腐骨粉混着黑狗血潑在它身上，焦臭的氣味彌漫開來。
趙芳虛弱地靠在樹旁，指向山洞深處：“小川哥...裏面還有...”她話音未落，山洞傳來機關啓動的轟鳴，無數尖刺從地面彈出。
“先抓人！”蘇清瑤斬斷困住趙芳的鐵鏈，我背起她往洞外跑。身後傳來黃皮子的慘叫：“林小川！幽冥殿不會放過你！”
等我們撤出山洞，整個山體開始搖晃。蘇清瑤甩出最後一張符紙，山洞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土遮住月光。王大雷抹了把臉：“終於把這畜生...”
“還沒完。”蘇清瑤踢開碎石，焦黑的黃皮子趴在瓦礫堆裏，尾巴被紅繩死死纏住，“說，血祭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黃皮子吐出口黑血，冷笑：“想知道？去長白山問我們殿主...”它突然發力咬斷尾巴，化作青煙逃竄。蘇清瑤剛要追，我攔住她：“別追了，它跑不遠。”
玉片的紅光延伸出一道軌跡，指向北方山坳。王大雷舉起手電筒：“在那兒！”黃皮子渾身是血，正被幾只野狐圍住。它看見我們，眼神裏終於露出恐懼：“你...你怎麼控制了狐仙？”
“爺爺的筆記裏，早寫了破解之法。”我展開泛黃的紙頁，上面畫着與聚靈盆相似的圖案，“以血爲引，借靈狐之力。”
蘇清瑤甩出捆仙繩，將黃皮子捆了個結實：“現在，該履行賭約了。”她轉頭看向我，“林小川，願不願意拜我爲師？”
“等等！”王大雷擋在我身前，“蘇姑娘，你之前可沒說拜師的條件！”
“很簡單。”蘇清瑤撿起塊石頭，在地上劃出三條線，“第一，不許私自使用玉片力量；第二，每天子時到卯時跟我練咒術；第三...”她盯着我的眼睛，“若有違背，我隨時收回教你的東西。”
黃皮子突然怪笑：“林小川，你以爲拜了她就能對抗幽冥殿？她不過是...”話沒說完，蘇清瑤甩出符紙封住它的嘴。
我握緊桃木劍：“我答應。但你得教我徹底破解七星鎖魂陣的方法。”
“成交。”蘇清瑤從懷裏掏出枚青銅令牌，“明日起，你就是玄清派外門弟子。”她又踢了踢黃皮子，“先把這東西帶回青嵐村，它知道的秘密，夠我們路上用了。”
回村路上，趙芳醒了過來，她摸着脖子上消失的血契咒：“小川哥，我夢見有人在召喚我...一個戴着面具的人說，七星燈快滅了...”
蘇清瑤臉色微變：“七星燈？你確定？”
“嗯。”趙芳點頭，“他還說，長白山的雪下面，埋着能毀掉一切的東西。”
王大雷撓頭：“雪下面能有啥？寶藏？”
“比寶藏更危險。”蘇清瑤握緊令牌，“七星續命燈是幽冥殿鎮壇之寶，若真快滅了...說明他們要啓動最後的殺招。”她看向我，“林小川，你的修煉時間得提前。今晚就開始。”
黃皮子突然劇烈掙扎，捆仙繩發出滋滋聲響。蘇清瑤甩出鎮魂鈴：“老實點！你以爲這點伎倆就能...”鈴聲戛然而止，黃皮子的身體開始透明。
“不好！是遁形咒！”蘇清瑤揮劍劈向空氣，卻只砍中殘影。黃皮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林小川，長白山見！到時候，我會讓你親眼看着...”
“破！”我舉起玉片，紅光暴漲。黃皮子的身影重新顯現，它驚恐地瞪大眼：“你怎麼可能...啊！”玉片的力量將它釘在樹上，化作一灘腥臭的黃水。
蘇清瑤盯着地上的痕跡：“幽冥殿的秘術，它居然在最後關頭用了自爆咒。不過...”她撿起塊焦黑的碎皮，“至少留下了這個。”
碎皮上隱約有文字，蘇清瑤掏出放大鏡：“是坐標，指向長白山的極北之地。看來，我們的路線得改改了。”
王大雷把鐵鍬往肩上一扛：“改就改！有川子和蘇姑娘在，還怕那些牛鬼蛇神？”他看向我，“川子，以後我就叫你...小川師弟？”
“先別急着叫。”蘇清瑤收起碎皮，“林小川，從現在起，你要忘記自己是青嵐村的普通人。玄清派的咒術，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
我握緊玉片，想起爺爺臨終的囑托：“我明白。只要能揭開七星鎖魂陣的秘密，救回趙芳，再難我也學。”
月光重新照亮青嵐村，蘇清瑤帶着我們走向村西的破廟。她說那曾是玄清派的分壇，適合修煉。
“今晚先教你基礎的護體咒。”蘇清瑤在地上畫出符文，“記住，結印時拇指必須壓住無名指...”她的聲音被突然響起的狼嚎打斷。
遠處傳來馬蹄聲，三個黑影停在村口。爲首的人舉起火把，照亮他黑袍上的骷髏標記：“林小川，交出玉片和陣圖，饒你全村人不死。”
王大雷抄起鐵鍬：“狗東西！來一個老子滅一個！”
蘇清瑤按住他肩膀，轉頭看向我：“你的第一個考驗來了。記住我教你的咒語，出手要快、準、狠。”她把令牌塞進我手裏，“現在，以玄清派弟子的身份，迎戰。”
玉片在掌心發燙，我握緊令牌，踏出破廟的第一步。拜師的第一戰，就在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