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李寒衣與尹落霞等人,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們二人。
畢竟這般抉擇,實在太過艱難。
百裏東君忽然又開口問道:
“夜先生,先前您提及復活條件,除肉身完好外,還說需‘神魂未轉世’,這又是何意?”
夜櫬緩緩解釋:
“此方世界之人逝後,神魂將歸於天地。”
“其中極少數神魂,或有機緣轉世重生。”
“若神魂已入輪回、再世爲人,便是開啓了新生,自然無法再行復活。”
“神魂轉世?”
“世間竟真有輪回之事?”
幾人聞言,皆面露驚色。
他們也曾聽聞轉世之說,如元蒙密宗便傳承着 轉世的說法。
過去他們並不相信,如今聽夜櫬一言,才知世間真有輪回轉世。
夜櫬繼續道:
“確實如此。正如我今早所提及——莫衣的妹妹,便已轉世爲人。”
“因此,無論莫衣如何努力,也無法將她復活。”
衆人再度震驚。
葉若依躊躇片刻,走上前輕聲問道:
“夜公子可知……莫衣的妹妹轉世去了何處?”
自晨間聽聞莫衣與其妹之事,她心中便有種難言的悸動。
此時更覺心緒波動,忍不住想一問究竟。
夜櫬微微頷首:
“此事我恰巧知曉。”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若依姑娘,你便是莫衣之妹的神魂轉世。”
葉若依怔在原地:
“我……我就是他妹妹?”
她終於明白,爲何聽那故事時心潮難平。
原來自己,竟是其中之人。
百裏東君等人也震驚難言——
那縹緲的輪回轉世,竟就在身邊。
葉若依竟是莫衣之妹的轉世……
“那……玥瑤與洛清她們……”
百裏東君立刻明白了過來,急忙追問。
司空長風也神情緊繃地注視着夜櫬。
他們心中都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否已經輪回轉世?
如果她們真的已經投胎爲人,那他們也不必再執着於復活之事!
即使轉世後無法再續前緣,只要知道她們還好好活着,心中便再無遺憾!
“沒有。”
夜櫬輕輕搖頭,緩聲道:
“神魂轉世輪回,本就是極其偶然的事,幾率微小到不足十萬分之一!”
“唯有那些主動選擇兵解轉世的武道高人,因有秘法護持,才能確保轉世成功。”
“就如你們方才所提的密宗,正是這種情況。”
聽了夜櫬這番話,百裏東君與司空長風都已明白。
如今選擇的權力,再次回到了他們手中。
“阿爹。”
“我想,若是娘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相信你的選擇。”
司空千落走到司空長風身邊,輕聲說道。
聽到女兒的話,司空長風從沉思中回過神,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怎會不明白司空千落的意思?
確實,司空長風相信,若洛清泉下有知,一定會支持他賭一把——大不了夫妻共赴黃泉,萬劫不復!
但真正讓他難過的是,如今他連賭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司空千落緊緊握住他的手臂,語氣堅定地說道:
“阿爹!”
“復活娘親,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你願意爲娘親獻出二十年壽命,那天罰就由我來應對!”
“我一定會成爲陸地天人!”
“好!”
“既然如此,我們父女同心,一定讓你娘親復活!”
望着眼前的女兒,司空長風臉上浮現欣慰的笑容。
從司空千落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時的意氣,也看到了洛清當年的堅韌。
“嗯!”
父女二人目光交匯,眼中盡是決然。
“哈哈哈哈……”
“好!”
“好一個少年意氣!”
“我活了三十多年,反倒不如千落侄女看得通透!”
“既然如此,就拼一把吧,雖死無悔!”
原本還在猶豫的百裏東君,聽到司空千落與司空長風的對話,頓時豁然開朗!
是啊,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
大不了,就萬劫不復!
司空長風相信洛清,那他同樣相信,玥瑤也會支持他的決定。
見兩人都已做出選擇,一旁的李寒衣與尹落霞等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作爲朋友,無論他們作何選擇,她們都會全力支持。
……
事情告一段落,夜櫬辭別衆人,帶着桑桑返回醫館。
與來時的歡快不同,此刻的桑桑卻一言不發,神色低落。
“怎麼了,桑桑?”
夜櫬輕聲問道。
“啊?我沒事呀,少爺!”
“嘻嘻!”
夜櫬的聲音將出神的桑桑嚇了一跳。
看到夜櫬關切的眼神,桑桑勉強露出笑容。
夜櫬見她不願多說,便也不追問。
每個人,都該有屬於自己的心事。
有他在,桑桑不會有事。
她想說時,自然會說的。
兩人沿着月光灑落的街道慢慢向前走。
桑桑很快又恢復了蹦蹦跳跳的模樣,將方才的低落拋在腦後。
快到醫館時,桑桑忽然抬頭看向夜櫬,小聲問道:
“少爺,寒衣姐姐和若依姐姐……是不是都很美?”
說完,她自卑地低下了小腦袋。
桑桑對自己的長相毫無信心。
在城主府經歷的一切,讓她察覺到葉若依幾人對夜櫬的情意。
雖不明顯,但她感覺得到——她們也喜歡少爺。
和李寒衣、葉若依她們相比,她又黑又瘦,什麼都不會,毫無長處。
夜櫬有了她們,會不會就不要她了?
夜櫬微微一怔,隨即輕笑。
原來她一路上不開心,是因爲見了她們之後,感到自卑了。
城主府裏那幾個女子,個個容顏出衆,尤其李寒衣風華絕代。
而桑桑五官雖精致,黝黑的膚色卻讓她與“美人”二字無緣。
夜櫬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含笑說:
“放心,你以後也會和她們一樣漂亮的。”
“真的嗎?”桑桑眼睛一亮,“我真的會變白、變好看嗎?”
聽她特別強調“白”,夜櫬不由得又笑了。
看來無論古今,審美始終如一。
不過桑桑以後,確實會變得又白又美。
得到夜櫬肯定的回答,桑桑臉上綻出甜甜的笑容。
她從來都相信少爺的話。
他說她會變好看,那就一定會。
“那少爺要等我變好看,不可以不要我。”
“好。”
“永遠哦。”
“好。”
“那我們拉勾!”
“好。”
“嘻嘻……”
兩人一路笑鬧着回到醫館。
進了房間,夜櫬開始查看今日的收獲。
加上早間從百裏東君身上得到的神醫值,以及治愈葉若依後新獲的點數,今日總計收獲了若幹神醫值。
連同昨日結餘,如今系統面板顯示的神醫值已達一定數目。
略作思考,夜櫬打開了系統商城。
翻閱片刻後,他用部分神醫值兌換了一套劍法。
原本夜櫬並不打算從系統商城換取武功,但既已答應陪李寒衣前往劍心冢,便不能只依賴內力提升,還需一些招式防身。
盡管他手頭已有百裏東君所贈拳譜《海運》,可既然來到這武俠世界,總想圓一圓前世仗劍天涯的夢。
強不強倒在其次,瀟灑帥氣才最要緊。
兌換之後,夜櫬才發現,系統會像發放額外獎勵時那樣,直接將武功灌頂給他。
剛剛換得的那套劍法無需修煉,便已臻至登峰造極之境。
如此看來,從系統商城兌換的武學,倒也並不虧。
隨後夜櫬關閉系統面板。
有一路劍法暫時夠用,暫無其他特別想換之物,剩餘神醫值就先存着。
正打算開始修煉時,房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
此時醫館中只有夜櫬與桑桑兩人,會在此時敲門的,自然只有桑桑。
甚至早在桑桑敲門之前,夜櫬已察覺到她的動靜。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桑桑走進來,默默在夜櫬對面的凳子上坐下,卻一直低着頭,不敢看他。
夜櫬略感奇怪。桑桑平時很少在夜裏打擾他,一來知道他需練功,二來兩人之間素來直來直去,白天有什麼事都當面說了,不必等到晚上。
自城主府回來後,夜櫬就隱約察覺桑桑情緒有異,原以爲路上已把話說開,可看她此刻模樣,似乎還有話未講。
“桑桑?”
夜櫬低頭看去,見她小臉紅得厲害,黝黑的肌膚也掩不住那片緋色。
她兩只小手不停揉搓衣角,顯得格外緊張。
片刻猶豫後,桑桑猛地站起,快步走到夜櫬面前,緊閉雙眼,俯身親了下去——這一次,不再是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