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走路要看前面。"
阿芝輕聲應着，依舊垂首緩步前行，心中泛起陣陣漣漪。白日的種種經歷過後，此刻與顧佳耀並肩漫步，總讓她覺得心緒難平。
"前面有佳水果鋪，給九叔帶些鮮果回去吧。"
"好。"
水果攤主老楊熱情招呼："顧先生來挑水果啊？"
"老楊，今日可有什麼新鮮貨？我這是要送人的，你可不能糊弄我。"
"顧先生這話說的，我糊弄誰也不敢糊弄您呐！要不是您幫襯，我這小店早關門了。"老楊邊說邊麻利地裝起一大袋龍眼，又另取袋子裝上西瓜，"今早剛到的西瓜和龍眼，保準甜得很。"
"太多了..."阿芝連忙擺手，"阿耀哥，爸爸一個人吃不完這些的。"
"九叔吃不完，你和阿炳可以幫着吃嘛。"顧佳耀接過沉甸甸的袋子，"老楊，多少錢？"
"提錢就見外了！"老楊堅決推辭，"顧先生能來光顧就是賞臉，我哪能收您的錢。"
阿芝掏出錢包認真道："大叔別客氣，阿耀哥最講道理了，該收的錢您盡管收。"她以爲攤主是畏懼顧佳耀的身份才不敢收錢。
"姑娘這話說的！"老楊瞪大眼睛，"顧先生可是咱們旺角有名的善心人，這條街的商鋪交給武梟的保護費都比別處少一大截，全托顧先生的福啊！"
老楊越說越激動："從前那些混混收了保護費還來搗亂，整天搞些害人的勾當。自打武梟接手這條街，日子才太平起來。"
阿芝聽得怔住，眼中漸漸漾起崇敬的波光。原來她的阿耀哥，竟是這般受人愛戴的人物。
“，你是顧先生的女朋友吧。顧先生買水果給你爸爸，是要去見佳長了吧。”楊老板突然笑着問道。
“不…不是，我和阿耀哥……”阿芝臉頰泛紅，心裏卻暗暗歡喜。
楊老板是過來人，一看就明白了。“，你真有福氣。你和顧先生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謝謝…謝謝老板。”阿芝低着頭，偶爾偷偷瞄一眼顧佳耀，又趕緊收回目光，像只害羞的小兔子。
顧佳耀看得心情愉悅。“好了，我們該走了。”他輕輕揉了揉阿芝的頭發，順勢牽起她的手。
阿芝身子微微一顫，臉上瞬間染上紅暈，卻沒有掙脫，任由他牽着。
“老楊，這個月的保護費免了。下次有人來收，就這麼說。”顧佳耀淡淡道。
“啊…謝謝顧先生！”楊老板連忙道謝。
…………
離開水果店，兩人牽着手走向小區，誰都沒提剛才的事。
“阿耀哥，這條街也是武梟管的嗎？”阿芝打破沉默。
“嗯。”顧佳耀點頭，“以前是個小幫派的地盤，後來歸武梟了。”
“別的幫派收多少保護費？武梟收多少呀？”阿芝好奇地問。
“看地段，也看幫派黑不黑心。油尖旺這邊，有的幫派收四百起步，好點的也要兩百多。”顧佳耀想了想，“武梟統一收一百。”
“差這麼多？”阿芝驚訝。
“武梟不靠這個賺錢，收得少。要不是規矩擺着，其實不收也行。”
“什麼規矩呀？爲什麼一定要收？”
“收了保護費，這條街才算武梟的。如果不收，別的幫派會以爲是無主之地，就會來搶。”顧佳耀解釋道。
這是幫派間的潛規則，保護費象征地盤歸屬，誰都不能破例。
“真奇怪，明明交了保護費，那老板卻還挺高興的。”
阿芝一臉困惑。
交錢總歸是損失啊。
“人很容易滿足的，”顧佳耀解釋道，“和其他街道相比，這裏的保護費算少的。況且別的街區那麼亂，這條街卻很太平。要是有混混來 ，武梟還會出面擺平。”
“不是所有幫派收了錢就辦事的，比如之前占這裏的幫派。”
“他們太弱，根本鎮不住場子，結果別的幫派也跑來收保護費。有的老板一個月甚至得交兩三份錢。”
“啊？這也太黑了吧！”
“是啊，這種事……”
顧佳耀正說着，忽然眉頭一皺，目光轉向街道。
路上有些堵車，而其中一輛出租車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耀哥，怎麼了？”阿芝見他突然停下，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隨即驚呼：“爸爸！友仁！”
“阿芝！！！”
不遠處的一輛面包車上，夏友仁和九叔同時探出頭。
可看到顧佳耀和阿芝後，兩人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
“臭小子！”
“可惡！”
阿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頰瞬間通紅，慌忙鬆開顧佳耀的手，羞得低下頭。
逃跑還被未來嶽父撞見，顧佳耀也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隨後帶着阿芝走過去。
“九叔，你們在跟蹤那輛出租車？”
“嗯？你怎麼知道？”九叔一臉詫異。
“車上有屍氣，我想你們不會無緣無故堵在這兒。”
“你能看到屍氣？你有陰陽眼？”九叔震驚道。
“是啊，這很稀奇嗎？”顧佳耀語氣平淡。
在他印象裏，電影裏有陰陽眼的主角多得是，沒這能力反倒不像主角了。
九叔：“……”
若在幾十年後，他大概會用一個詞形容——
凡爾賽！
夏友仁坐在駕駛座上，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顧佳耀與阿芝並肩而立，郎才女貌。再看顧佳耀和九叔談笑風生，關系融洽。
這分明就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自己杵在這兒，反倒顯得多餘。
他輕嘆一聲，轉頭望向車外。
這時，他發現前方那輛出租車開始移動了。
"叔叔，蚊子膽的車開走了。"夏友仁連忙提醒。
"什麼？還不快追！他知道僵屍的下落，跟丟就麻煩了。"九叔急切地催促，"阿耀、阿芝，你們也上車，待會兒可能需要幫忙。"
九叔尚不清楚對方有多少僵屍，多個人手就多份保障。萬一讓僵屍逃脫，後果不堪設想。
"好的，爸爸。"
"當心些。"
顧佳耀攙扶阿芝上了車。幸好面包車空間寬敞，幾人坐在後排也不顯擁擠。
"爸爸，這是阿耀哥給你買的水果。"阿芝接過顧佳耀手中的水果袋，聲音甜糯。
她心裏卻泛起一絲羞澀。
這場面，活像新媳婦見公婆。
不過阿耀哥上次已經見過父親了......
"九叔，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些。"顧佳耀語氣恭敬。
這確實是他頭一回見女方佳長。珍妮和阿媚的父母早逝，他從未經歷過這種場合。
更沒想到，第一次見的竟是九叔。
"阿耀，你有心了。"九叔也不知該說什麼，接過水果含笑點頭。
車廂內再度陷入沉默。
九叔和顧佳耀相對無言，阿芝羞赧低頭。
氣氛一時凝滯。
"咳...叔叔，出租車好像減速了，應該就在附近。"夏友仁終於忍不住打破沉寂。
"啊？哦，我準備下法器。"九叔猛然回神，伸手去摸背包。
這一摸卻臉色驟變。
"壞了！包裏的法器都取出來忘帶了！"
他匆忙翻找背包，果然空空如也。
一旁的顧佳耀聞言，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顧佳耀隨身攜帶的物品都存放在系統空間中，這樣既方便取用又不易遺失。
此刻，他的系統空間內備有桃木劍、符紙等各類驅邪之物。
“九叔，我帶了些東西。”
稍作遲疑後，顧佳耀從口袋裏取出一疊符紙、一個墨鬥，以及一小袋糯米。
這些東西雖不起眼，但恰好能派上用場。
九叔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阿耀，你……”
“以防萬一，隨身帶着。”顧佳耀解釋道。
“做得好！”
九叔心中欣喜，忍不住稱贊。
雖然缺少桃木劍這類法器，但這些物品對僵屍頗有克制之效——鎮屍符、墨鬥、糯米，每一樣都至關重要。
“叔叔，世上真有僵屍？”
夏友仁半信半疑地瞥了眼那些東西，問道：“鬼神之說，不會是唬人的吧？”
“待會兒親眼見了，你就明白了。”九叔幹脆地回答，隨即看向顧佳耀：“阿耀，要不要一起進去？”
以顧佳耀人師二品的修爲，足以成爲助力，遠比只會拳腳的夏友仁可靠。
“沒問題，九叔。”
顧佳耀爽快應下，這正是他想要的——僵屍意味着兌換點，更何況這次可能有三頭僵屍現身。
“爸爸，我也……”
“你留在車上，別亂跑。”
阿芝剛想開口，就被九叔打斷。她毫無自保之力，貿然參與只會徒增風險。
“好吧……”
阿芝撇撇嘴，只得作罷，但仍不忘叮囑：“爸爸，你和阿耀哥千萬小心。阿耀哥剛入門，您多照應些。”
“知道了！怎麼不讓你爸多照顧我？偏心偏得沒邊了！”
九叔故作不滿地調侃，惹得阿芝臉頰微紅。她又轉向夏友仁：“友仁，你也當心，替我看着爸爸。”
“行，阿芝。”
夏友仁耷拉着臉應聲。
敢情自己就是個湊數的。
讓九叔照看顧佳耀，再讓我盯着九叔……
那我呢？
這也太偏心了！
"誒，你叫顧佳耀？咱倆是不是在哪見過？"
夏友仁突然問道。
打從剛才就覺得這人眼熟。
現在聽到名字更覺得耳熟。
"頭回見。"
顧佳耀幹脆利落地回答。
"哦，可能是我記岔了。"
夏友仁點點頭，沒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