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魏征,字玄成,貞觀名相,唐玄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第四位。
他怎麼會出現在武陽郡?又什麼時候成了大隋朝的官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上了瓦崗山了嗎?
張恪顯然是對這位魏征大人缺少了解,歷史上的魏征這會兒還真的在武陽郡郡守元寶藏手下爲官,而且是心腹之人。
後來李密當了瓦崗之主,元寶藏舉旗響應,魏征這才算入了瓦崗山。
看着馬前黑瘦的中年人,張恪下意識地回頭看看被抬在滑竿上的王溪,這老小子不對頭啊,魏征竟然是他的學生?
王溪看到張恪轉過頭,催促着抬滑竿的人上前幾步,“玄成兄,小別數日,一向可好?”
聽到這話,魏征立即抬起頭,一臉的關切,“王師受苦了,快隨我入城診治。”
王溪伸手一引張恪,“玄成,這位是張恪,多虧了他出手相救,要不然我這次定是凶多吉少。”
魏征一聽,立即轉頭向張恪施禮,“謝謝張小哥,在下已經備好酒席,咱們入城邊吃邊聊。”
態度很真誠,但是不如面對王溪時熱切,倒也是人之常情。
張恪拱手謝過,“魏大人,在下腿上有傷,不能下馬見禮還請原諒。”
魏征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隨侍在王溪身邊,同他說着話,吩咐手下前面帶路,就這麼步行陪着向武陽走去。
要說這魏征也算是個讀書人,可是走起路來毫不含糊,兩腿跑得飛快,嘴上還能跟王溪談笑如常,也確實是個異人。
一路走來到現在,張恪已經慢慢習慣了,傳說中的歷史上的大牛們一個個出現了,奇怪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也許這就是隋末,這就是亂世,這就是那個英雄輩出的時代特有現象吧。
他在努力回憶關於魏征的事情,可惜除了他在演義裏是瓦崗兄弟的老大,就是正史裏他逼得李二捂死鳥這件事情,剩下的就是李二後來把他挫骨揚灰的事了。
這老小子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兒,才讓李二對他如此之恨?要知道此前還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老四呢!
有人好辦事,一路進城果然暢通無比,看來魏征在武陽確實有些門道。
等安頓好以後,張恪發現徐世績不見了。
難道說瓦崗兄弟的老三去找老大匯報思想了?張恪搖頭苦笑一聲,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東西他看不明白。
王溪被直接抬進了魏征的私宅,晚上再見時已經洗頭修面,換了一身簇新的衣服,顯得年輕儒雅了很多,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
“玄成再次謝過張少帥。”魏征黑瘦的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仿佛戴了個鐵面具一樣,“不但救了王師,還施妙手保住了王師的腿。”
王溪得意地拉開衣袍,斷腿處赫然仍是張恪臨時作爲夾板使用的舊木板,“少帥,連武陽城裏的郎中都自愧不如,不讓我們換呢。”
張恪笑着擺擺手,這對他來說確實是雕蟲小技。
爲了方便王溪,酒席直接設到了榻上,魏征先敬過王溪,然後舉懷敬張恪,“那瓦崗衆人頗有智謀,少帥這次受苦了。”
話裏有幾分調侃,幾分得意,好像大海寺這活兒是他幹的一樣。
張恪心中有些不喜,魏征歷史上就有些沽名釣譽之嫌,現在又是這樣的腔調。
“瓦崗確有幾分聰明,可惜終是無法留下我們父子。”張恪眼角看了看陪坐在末席的徐世績,沒有多說什麼。
魏征臉上皮肉一抽抽,“少帥怕是不知吧?皇上已經知道了大海寺兵敗之事,據說大爲動怒。”
這是應有之義,以楊二急功近利的德性,他要是知道了不怒才怪呢。
張須陀這些年東拼西殺的,爲他立下了汗馬功勞,甚至把張須陀的畫像拿到宮裏去掛起來以示恩寵。
可就算是這樣,張須陀也不過是個五品官,楊二那麼多官位都是留着下崽的?爲什麼不肯給張須陀升官?說他刻薄寡恩都是輕的。
雖然魏征這麼說有點兒落井下石的味道,但是也算是提供了一點情報。
張恪立即臉帶惶恐,很有點兒小孩不經嚇的意思,“皇上怎麼說?我父帥對大隋對皇上可是一片赤誠啊,不怪我們無能,實在是瓦崗軍太狡猾啊。”
好吧,台詞很熟悉,臨時拿來用用。
魏征搖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以貴父子的功勞,皇上能怎麼樣呢?”
氣氛有點兒不太友好,張恪明顯能感覺到,魏征這家夥是在挑事兒。
不過想想也是,明年李密當了瓦崗之主,這家夥就屁顛屁顛去報到了,這會兒見着李密的對手,沒直接把張恪抓起來已經是給了王溪面子了。
王溪端起酒碗,沖着張恪一抬手,“少帥,這碗酒感謝你一路上的照顧。回頭玄成會爲你們開具通關文書,你們就可以一路暢通地回齊郡了。”
大家陪着一起幹了一碗酒,魏征隨手拿起酒壇爲大家滿上,“少帥有所不知啊,齊郡現在已經有了新郡守,叫做竇蟠,是關中竇家的人。”
張恪心中一動,他想過會換人,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如此說來回去以後少不得要有一番瓜葛了。
想到這裏,張恪呵呵一笑,“我們打了敗仗,只想把兄弟們帶回老家,沒有別的意思,想來朝廷也會安置我們的。”
魏征搖搖頭,一臉的得意,“怕是難了,要是皇上怪罪下來,你們父子固然會獲罪,這些齊郡的兄弟們怕也會受到牽連。”
張恪臉上一緊,“真的會這樣嗎?我們父子對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
看到張恪緊張起來,魏征心裏得意地一笑,小樣兒,被老子一陣忽悠就瘸了,還是太嫩啊。
“皇上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翻臉無情。”魏征有些眼饞地看看羅士信和徐世績,這兩位可都是難得的武將啊。
亂世什麼最重要,有得用的武將最重要啊,要是自己手下有這麼兩位厲害的武將,將來出將入相也會更容易一些。
他沒有什麼自立爲王的野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張恪眯起眼睛,搖了搖頭,“這可如何是好?”
魏征扭頭看看王溪,臉上努力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張兄弟,如蒙不棄,可以暫時在武陽落腳,待皇上轉變心意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啊。”
圖窮匕現,魏征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張恪心中哈哈一笑,老小子,你竟然想把我賺進口袋,豈不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