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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響起轟隆一聲,沈懷舟手指顫抖着打去電話,聲音冷得可怕。
“什麼意思?什麼叫今天辦婚禮的名單沒有我?”
司儀納悶的聲音傳過來:
“婚禮在三天前已經被取消了,是沈小姐的決定。她沒和您說嗎?”
婚禮取消?
“啪嗒——”
沈懷舟掛了電話,發瘋般去聯系溫婉棠。
可他打了三遍,對方都顯示忙音。
溫歲歲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問:“懷舟哥,怎麼了?”
男人額頭青筋凸起。
“婉棠取消了婚禮,歲歲,她和你說過嗎?”
“什麼?!”
溫歲歲捂住嘴巴。
一旁一直跟着溫歲歲的溫父溫母也聽見了這話,臉上閃過驚訝,隨即就是暴怒。
“她瘋了嗎?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和我們商量商量?!婚期都定了,人也全部通知了,現在是要整個A市看我們溫家的笑話嗎!”
溫歲歲眼中閃過一絲竊喜:“婉棠姐是不是還在介意之前那件事情,所以才賭氣逃婚了?可是我已經和她道歉了......懷舟哥,那,婚禮還繼續嗎?”
沈懷舟冷下臉:“婚禮延期。婉棠這次確實有些過火,我先去找她談談。”
他說着,抬腳就要走,卻被溫歲歲拉住。
“懷舟哥,賓客都來了,婚禮延期兩家的臉面往哪放?幹脆我替婉棠姐出席算了......”
溫歲歲說着,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她穿得隆重,和沈懷舟站在一起,確實像是一對璧人。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沈懷舟開口:
“你——”
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鋪着白布的病床被緩緩推了出來,經紀人沖上前哀聲痛哭掩蓋了所有聲音,戲曲大師也垂頭不語。
幾人被吸引了心神,溫歲歲上前半步有些好奇,經紀人抬頭毫不客氣道:
“麻煩你們要秀恩愛也換個地方,剛剛手術時在外面喧譁沒把你們轟出去已經很給面子了,現在人都死了,還請你們給個清淨!”
溫歲歲撇嘴:“又不是我讓她死的,你怪我們幹什麼?”
經紀人厲聲:“還請離開!”
溫歲歲不想走,她流連的目光停在戲曲大師身上:“大師,你真的不考慮收我做徒弟嗎?這可是你的損失哦~”
戲曲大師臉色難看,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聽好了,我今天來這裏只是爲了我的繼承人,現在她手術沒挺過去走了。而我也就不會再有其他繼承人!“
溫歲歲難以置信的目光停在白布上,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被死人下了面子。
她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上前猛地掀開白布。
纖細的半條手臂露了出來,沈懷舟莫名覺得眼熟,心重重跳了一下。
可等到他視線停在對方的無名指上,心中的疑慮消失了。
如果是溫婉棠的話,應該有戒指才對。
溫歲歲這番舉動幾乎是當衆羞辱,經紀人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啪——”
“你怎麼敢打我?媽媽!懷舟哥!”
她眼淚當即掉了下來,經紀人卻更憤怒了。
“你掀開白布是想幹什麼?我們姑娘和你無冤無仇的,你就如此侮辱她?我要報警——”
她報警的話剛說出口,溫歲歲猛地噤聲。
面色不滿的溫父溫母也尷尬地對視一眼,“這,這也不是歲歲的錯,她情緒激動不懂事......”
經紀人譏諷地笑了一下:“如果今天躺在這裏的是你們的親生女兒,現在還能說出這句話嗎?”
溫母臉色 微變:“歲歲不會變成這樣的,我們給你補償——”
話說出口的瞬間,沈懷舟已經從懷裏掏出支票。
他面色平靜,毫無波瀾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
“是我們打擾了,算是一點心意,可以當作安葬費。”
經紀人沒接:“拿你們這種人的錢我都嫌髒......”
感覺自己被人輕視的溫歲歲掛着臉,狠狠跺腳,卻又怕經紀人真的報警,拉着沈懷舟就要走。
支票掉在病床上,一行人腳步匆匆又離開了。
從始至終,溫歲歲被衆星捧月,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人關注她的情緒。
經紀人看着躺在病床的溫婉棠,又氣又心疼。
“要不是你說要瞞着做手術的事情,我早就把病歷單甩他們臉上了!可現在你卻——”
經紀人站在原地,感到一陣悲哀。
直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手輕輕動了一下,經紀人驚訝喊來了戲曲大師。
“這是......”
“快把她帶走吧。再晚點等沈懷舟察覺到不對勁,你們就不那麼好出國了。”
陳諶言站在走廊拐角,經紀人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們......”
陳諶言簡單將自己和溫婉棠的交易說了出來,談話間,溫婉棠的麻醉勁已經過了。
“走。”
經紀人愣住:“什麼?”
溫婉棠手指微動,看着窗外溫家一行人氣勢洶洶要去將逃婚的新娘逮回去,卻不知道他們想要找的人被他們親自忽略掉了。
她又說了一遍,聲音很輕,但在空曠的走廊上尤爲清晰。
“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