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裴染染徹底慌了神,一把抓住裴少聿的衣角:“哥!阮菡初她瘋——”
沒等她把話說完,裴少聿沉穩有力的嗓音已經響起:“讓大家見笑了。”
裴少聿立在原地,身影頎長,穩重如山。
盡管,他的聲線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議論聲紛紛而起。
“團長夫人什麼意思?裴團長和他的妹妹有染?”
“天呐!怎麼會?裴團長都有夫人了還......”
“你沒聽團長夫人說嗎?她已經和裴團長解除婚姻關系了!”
聽着這些聲音,裴少聿頓在原地,薄怒難壓。
但他習慣了遮掩、壓制自己的情緒。
所以面對無數迥異的目光,深吸口氣後,他仍保持着良好的修養,笑得平和坦蕩:“菡初喜歡開玩笑,大家見諒。”
裴染染的夫家突然喊停,訂婚宴就這樣突然中斷、結束。
裴染染找到裴少聿時,裴少聿正不斷嚐試聯系阮菡初。
他打去醫院,打回家中,甚至打去阮菡初的娘家。
都始終沒得到阮菡初的消息。
裴染染直接將話筒搶過來掛斷:“哥!你還找她幹什麼?”
“她今天真是把我們害慘了!”
裴染染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抹怨恨、惡毒之色:“哥,阮菡初是不是嫉妒我?她被退了99次婚,我的訂婚宴卻順利進行,所以才在訂婚宴上開這種過火的玩笑。”
“我就算了,她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你?她這麼一說,讓你在軍區名聲掃地,以後還怎麼晉升!!”
“她無非就是還在埋怨我搶走了她姐姐的名號,可沒有這個名號,怎麼特招入職......我一個下鄉了五年的知青,早就和城市脫軌,沒有一個正式的工作,怎麼繼續生活!”
“夠了!”一聲近 乎低喝的厲斥聲驟然響起,將裴染染接下來的所有話,都堵回嗓子眼。
裴染染難以置信地看向裴少聿:“哥,你凶我?”
裴少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攥緊電話線,深吸一口氣,將情緒狠狠壓下。
裴染染剛才那一頓輸出,像極了囉嗦時的阮菡初。
她總是喜歡這樣在他身邊碎碎念,有時說天氣好不好,有時說飯菜美不美味,有時說哪種花更好看。
他好像從未有過不耐煩的情緒。
可不知道爲什麼,剛才裴染染用同樣的方式碎碎念時,他心中竟涌起一抹厭煩。
好像,再多任何一個字,他就會立刻被塞滿、爆炸。
裴少聿終於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他拉開辦公室的門,吩咐駕駛員:
“送裴同志回去。”
裴染染連忙抓住他:“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沒等裴少聿回應,她又狠狠開口:“你不會是要去找阮菡初吧?一幅畫而已,她竟然拉你我一起陪葬!”
“哥,她現在這麼任性,你敢說沒你幾分功勞?肯定是你把她慣得無法無天了!”
她抓住他的手:“我不許你去哄她!她把我們的聲譽都搞臭了。”
一股煩躁控制不住地涌上,裴少聿深吸了口氣:“她畢竟是你嫂子,你注意一些。”
裴染染撒潑:“我絕不認她這個拎不清的嫂子。”
裴少聿只覺一股邪火在心中亂竄。
他說不上來是因爲阮菡初的胡鬧,還是因爲裴染染的任性,更或者是因爲眼前局面的混亂。
總之,再不離開這裏,他的情緒將要爆炸。
於是他直接將裴染染推出辦公室:“我有軍務要處理,你先回家。”
裴少聿忙完一切,已是凌晨。
他揉捏眉心,聽通訊員匯報:
“軍區已經下令嚴防再議論此事,事態尚不嚴重。”
“裴首長打了個電話,讓您明日回老宅一趟。”
裴少聿應下後,又追問:“還有呢?”
“還、還有?”通訊員眼底閃過一絲 迷茫之色,反應半晌後,才試探着繼續開口,“還有......裴同志打了十來個電話,問您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裴少聿微微頷首:“還有?”
通訊員更加迷茫:“還有?裴團長,還有什麼?”
裴少聿扯鬆領帶,解開腕扣,淡淡提醒:“阮菡初。”
通訊員恍然:“您說夫人。夫人那邊......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