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天晚上，原蕪正對着文檔構思情節，窗外忽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像是石子落地的異響。
若是平時，她大概率會忽略，但經歷了之前那些事，她的神經敏感了許多。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關掉了台燈，躡手躡腳地挪到窗邊，借着窗簾的縫隙向下望去。
樓下空無一人，只有路燈在地上投下昏黃的光暈。
是錯覺嗎？
就在她準備退回時，眼角餘光瞥見側面隔壁樓的樓頂，似乎有極其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過。
速度極快，幾乎融入了夜色。
原蕪的心髒驟然緊縮！
【警告！宿主，有不明身份者潛入小區，目標疑似......你所在的單元樓！】系統的警報聲尖銳響起。
什麼？！目標是......她？！
原蕪瞬間臉色煞白，腿都軟了。
爲什麼？她只是一個普通宅女，怎麼會......
【是裴琛！他查到了裴楓與你接觸，懷疑你知道什麼，或者想用你來牽制裴楓！】系統快速分析，【宿主，快！找地方躲起來！他們快到了！】
躲？往哪裏躲？她這個小公寓，一覽無餘！
報警，得報警！
原蕪快速拿起手機。
無信號！
原蕪看着手機上方顯示欄裏刺眼的三個字，感覺心涼了半截。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向門口，想要反鎖加固，卻聽到門外傳來了極其細微的、金屬撬動鎖芯的聲音。
他們已經到了門外！
原蕪背靠着門板，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不行…不能就這樣等死。
原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往房間裏面走，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她立刻起身向着房間走去。
可是後面突然傳來“咔噠”一聲。
門…馬上要被打開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拿在手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顯示收到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短信，只有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低頭。】
原蕪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這詭異的指令，求生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抱頭蹲下，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幾乎就在她蹲下的同一瞬間！
“砰——！！！”
一聲巨響，她家厚重的防盜門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從外部猛地撞擊，整個門框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門板向內凸起變形，鎖扣部位直接崩飛。
但預想中破門而入的場景並沒有立刻發生。
門外傳來幾聲短促而激烈的打鬥聲。
悶響、骨裂聲、壓抑的痛哼，以及一種利器劃破空氣的尖嘯。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原蕪死死地捂住耳朵，蜷縮在門後的角落，嚇得連哭都忘了，只有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幾秒鍾後，打鬥聲戛然而止。
一切重歸寂靜，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接着，她聽到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着一絲尚未散盡的血腥煞氣：
“沒事了。”
是裴楓。
原蕪顫抖着，一點點抬起頭。
變形的房門被一只骨節分明、沾着些許暗紅痕跡的手推開。
裴楓站在門口，逆着樓道裏昏暗的光線，身形挺拔如鬆，只是西裝外套不見了，白色的襯衫袖口卷起，小臂上有一道新鮮的、正在滲血的劃痕。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冷得嚇人。
他掃了一眼嚇得像只鵪鶉的原蕪，目光在她慘白的小臉和盈滿淚水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不可察地蹙緊。
“看來，”他邁步走進來，聲音聽不出情緒，“我的提醒，你還是沒放在心上。”
原蕪看着他手臂上的傷，看着門口一片狼藉的打鬥痕跡。
再聽到他這句分不清是指責還是嘲諷的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斷裂，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帶着哭腔，又委屈又後怕地反駁：
“我、我鎖了門的！很、很結實的！是......是門不行！”
她剛剛都要死了！
而且那些可是正經的殺手誒，哪裏是她這種普通老百姓能防住的。
裴楓看着她哭得通紅的鼻子和眼睛，再看看那扇幾乎報廢的、號稱“很結實”的防盜門，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與她的視線平齊。
他沒有安慰她，只是伸出手，用還算幹淨的手指背面，極其快速地擦了一下她臉頰上的淚珠。
動作生硬，甚至稱得上粗魯。
“別哭了。”他語氣依舊沒什麼溫度，“吵。”
原蕪的哭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話語噎住，睜着淚眼朦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
裴楓收回手，站起身，仿佛剛才那個的動作只是她的錯覺。
他環顧了一下這個一片狼藉的門口，淡淡道：
“這裏不能住了。”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言簡意賅地吩咐：“過來處理現場。準備一個新住處。”
然後，他看向還坐在地上發懵的原蕪，不容置疑地開口：
“收拾東西，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