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蕪坐在地上，仰頭看着逆光站立的裴楓，腦子還是懵的。
眼淚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跟他走？
去哪裏？
她看着門口那片狼藉，破碎的門鎖，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都在提醒她剛才經歷了什麼。
這裏確實不安全了。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還帶着哭過後的沙啞和哽咽，“我能不去嗎？”
裴楓垂眸看着她，眼神沒什麼波瀾，但語氣卻沒得商量：“不能。”
“我可以自己…租房子住。”原蕪還想繼續爭取，如果可以，她還是想離反派大人遠點。
“不行。”依舊是生硬的語氣。
【宿主！答應他啊！這是接近反派、刷好感度、確保他安全的天賜良機！而且也能保護好你自己的安全啊。】系統在她腦子裏激動地尖叫。
原蕪看着裴楓手臂上那道新鮮的傷口，血珠還在緩慢滲出，再想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破門聲和打鬥，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只是社恐，不是不怕死。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亂抹了把臉，撐着發軟的腿想站起來。
可能是蹲太久，也可能是驚嚇過度，腿一軟，差點又坐回去。
一只手臂及時伸了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那只手骨節分明，帶着夜風的涼意和一絲未散的血腥氣，力道很大，不容拒絕。
原蕪像被燙到一樣，身體一僵，但這次沒有立刻甩開。
她借着他的力道站穩，聲如蚊蚋地說了句：“......謝謝。”
裴楓沒應聲，鬆開了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個必要的程序。
“十分鍾。”他言簡意賅地給出時限，然後轉身走到相對完好的客廳區域，背對着她，拿出手機似乎在處理事情，留給她一點收拾的空間。
原蕪不敢耽擱，沖回臥室。
她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要帶什麼。
胡亂地把筆記本電腦、充電器、幾件常穿的衣服、以及那個曾經成功抵御過裴楓的卡通熊玩偶塞進一個雙肩包和一個行李箱裏。
在這種情況下她甚至沒忘記把藥箱也塞了進去。
當她拖着箱子背着包，氣喘籲籲地走出臥室時，裴楓剛好結束通話轉過身。
他的目光在她肩上的雙肩包帶子上停頓了一下——那只卡通熊玩偶被她塞在了背包側面的網兜裏，熊腦袋露在外面，表情依舊憨傻，與此刻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什麼也沒說，走過去，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了她手裏那個看起來沉甸甸的行李箱。
原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拿回來：“我、我自己可以......”
裴楓沒理她，已經拉着箱子走到了門口。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滅的聲音，顯然他叫的人已經到了。
原蕪只好閉上嘴，抓緊背包帶子，低着頭跟在他身後。
走出破敗的房門，她看到樓道裏站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正沉默地開始清理現場，動作迅速專業。
看到她出來，兩人微微頷首，沒有多餘的表情。
裴楓帶着她下樓，一輛低調但線條流暢的黑色轎車停在單元門口。
他拉開後座車門，示意原蕪上去。
原蕪猶豫了一下，彎腰鑽了進去。
裴楓隨後坐進來，關上車門。
空間瞬間變得狹小密閉，屬於他的那種清冽又帶着壓迫感的氣息彌漫開來。
原蕪緊緊貼着另一側的車窗，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懷裏抱着背包，把熊玩偶按在胸前，仿佛這樣才能汲取一點安全感。
車子平穩地駛出小區，融入夜色。
車廂內一片寂靜，只有空調運作的微弱聲響。
原蕪緊張得手心冒汗，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不敢看旁邊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原蕪以爲會一直這麼沉默下去時，裴楓低沉的聲音忽然在靜謐的車廂內響起：
“害怕？”
原蕪身體一顫，猶豫了一下，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不怕？她差點就......
“以後不會了。”裴楓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原蕪有些詫異地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只留給她一個冷硬的側臉輪廓。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保證她以後的安全？
還是說......以後不會讓她再經歷這種事了？
她不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