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走向破廟門口的那輛破舊馬車。
“我們這一派,講究的是‘實事求是’,講究的是‘實踐出真知’。”
“仲尼。”
蘇墨喊了一聲。
孔丘立刻挺直腰杆:“弟子在!”
蘇墨從馬車的夾層裏(其實是系統空間),緩緩抽出了一件東西。
當那件東西完全暴露在陽光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不是書簡。
也不是戒尺。
那是一把劍。
但又根本不像是劍。
它長達兩米,寬如門板,通體由不知名的深黑色金屬鑄造而成,劍身厚度足有一掌之寬。
劍刃沒有開鋒,因爲它根本不需要開鋒,那種沉重鈍拙的質感,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骨頭生疼。
與其說是一把劍,不如說是一塊被強行打磨成劍形的鐵碑!
蘇墨單手拖着這把巨劍,劍尖在地上劃出一串火星。
他走到孔丘面前,將巨劍重重地插在地上。
轟!
地面再次龜裂,塵土飛揚。
“仲尼,爲師今日賜你一劍。”蘇墨指着這把巨獸般的兵器說道。
孔丘看着這把劍,眼中爆發出一陣狂熱的光芒。
這東西……太對他胃口了!
比那根容易碎的石柱強太多了!
“導師,此劍何名?”孔丘顫聲問道。
蘇墨微微一笑,目光越過孔丘,看向遠處臉色發白的少正卯。
“此劍名爲——【德】。”
噗——!
直播間裏無數觀衆噴了。
【神特麼名爲“德”!】
【好一個“德”!我終於明白什麼叫以德服人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武德充沛”嗎?】
【這劍要是拍在身上,那就不是講道理了,那是直接送你去見真理!】
副本內,蘇墨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仲尼,你剛才之所以辯不過他,是因爲你被困在了他制定的舊規則裏。”
“他想和你用嘴巴辯論,因爲這是他的強項,是你的弱項。”
“但你要記住,身爲萬界導師的弟子,我們從不遵守別人制定的規則。我們要做的,是——制定規則!”
蘇墨猛地拔起地上的巨劍【德】,一把塞進孔丘那蒲扇般的大手裏。
“拿着它。”
“既然他想辯論,那我們就陪他辯論。”
“但這辯論的形式,不由他說了算。”
蘇墨指着少正卯,語氣森然:
“舌頭是軟的,道理是硬的。”
“如果你的道理不夠硬,那就用這把‘德’,把你的道理變硬!”
“仲尼,去!”
“走到他面前,用你的‘德’敲擊他的戰車,用你的‘仁’(把他一分爲二的那個仁)感化他的肉體。”
“看看是他的嘴巴硬,還是你手裏的‘德’硬!”
“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二課: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轟隆!
最後那句魔改的哲學名言,徹底擊碎了孔丘心中最後的枷鎖。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多美妙的至理名言啊!
這一刻,孔丘悟了。
徹底的大徹大悟。
之前的憋屈、自我懷疑,在握住這把名爲【德】的巨劍瞬間,煙消雲散。
他爲什麼要和一個小人廢話?
只要把他打服了,他說的話不就是真理了嗎?
“弟子,謹遵師命!”
孔丘雙手握住巨劍的劍柄,那恐怖的重量在他手中竟然輕若無物。
他轉過身,面向少正卯的大軍。
原本那種因爲嘴笨而產生的局促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以撼天動地的狂暴氣勢。
“少正卯!”
孔丘發出一聲雷霆般的怒吼,聲浪滾滾,竟然震得前排戰車的馬匹受驚嘶鳴。
“你不是要辯論嗎?”
“來!”
“今日,我孔丘便與你好好辯一辯!”
“且看是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厲害,還是老夫這手中的‘大德’更勝一籌!”
話音未落。
孔丘動了。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性的步行。
而是一次全力全開的爆發。
“嘭!”
孔丘腳下的地面瞬間炸開一個直徑三米的大坑,借助這股恐怖的反作用力,他那兩米二的龐大身軀,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彈,帶着淒厲的破空聲,直接射向了少正卯的本陣!
“攔……攔住他!快攔住他!”
少正卯終於慌了。
這特麼是辯論?
這分明是斬首行動!
他在車上瘋狂地揮舞令旗,尖叫聲完全失去了剛才的從容:“放箭!給我放箭!長戈兵列陣!列陣!!”
崩崩崩!
弓弦震動聲連成一片。
數百支利箭如飛蝗般射向空中的孔丘。
面對這漫天箭雨,孔丘不躲不閃,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只是將手中的巨劍【德】橫在身前,當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當當當當當!
密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火星四濺。
那些足以洞穿皮甲的利箭,射在【德】字巨劍上,就像是牙籤撞上了鋼板,紛紛折斷崩飛。
偶有幾支漏網之魚射在孔丘的身上,也只能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連他的皮膚都刺不破——那是【君子境】自帶的“金剛不壞”被動!
“這就是……以德服人?”
戰車上的少正卯看着那個頂着箭雨、如同洪荒猛獸般撞進軍陣的身影,瞳孔劇烈收縮。
下一秒。
真正的“物理辯論”開始了。
孔丘落地的瞬間,正處於三輛戰車的包圍圈中。
“殺!”
九名甲士怒吼着刺出長戈。
“子不語——怪、力、亂、神!”
孔丘咆哮着念出了這句被蘇墨重新定義的咒語(孔子不想說話,施展怪力把神打得神志不清)。
巨劍揮舞。
這一劍,沒有任何技巧,只有一個字——橫!
千鈞之力加上巨劍本身的重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半月形死亡風暴。
咔嚓!
咔嚓!
咔嚓!
連綿不絕的斷裂聲響起。
無論是堅硬的青銅長戈,還是包裹着厚重裝甲的戰車,乃至戰車前拉車的戰馬……
在那把名爲【德】的巨劍面前,衆生平等。
統統兩斷!
那三輛戰車連同車上的甲士,就像是被颶風掃過的積木,瞬間崩解、粉碎、飛散。
鮮血與碎片齊飛,慘叫共嘶鳴一色。
煙塵散去。
孔丘手持巨劍,屹立在廢墟之中。
他渾身浴血(全是別人的),目光如電,直視着百米之外已經嚇傻了的少正卯。
孔丘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揚起手中的巨劍,遙遙一指:
“少正卯,你的第一論點已被我駁回。”
“現在。”
“請出示你的下一個論據。”
“否則……”
“這把‘德’,就要去敲你的腦殼,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漿糊,還是道理了!”